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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回首又见她

  这日头正是毒,驾着鬼车的花洛也觉得浑身难受的紧。回头望着天枢,只见他摇着折扇倒是舒服的很,花洛心道,

  “这九幽天的日头是三味真火的源头,最为毒辣,本宫都熟了快有八分,你怎地不知道热?”

  花洛又眯着眼看着天枢手里的折扇,手指一勾,折扇便轻轻的落在手上。

  “这折扇封着那清寒池的水鬼,轻轻一摇便甚是凉快”天枢笑着说道。

  花洛闻言,轻轻一摇,果真是清凉无比,似整个人躺在玄冰之上。

  这般清凉让花洛想起了那日天池的水,还有树下那个她。

  花洛的眸子不禁沉了沉,也不知道她的风寒现在好的如何。

  天枢似是看透了花洛的心事,说道:“殿下,幻瑶宫主特意命我跟了你一起过来,可是这前头就要到了西岐界内了。天枢是不能再跟殿下一起了。”

  “殿下,这三色锦囊你拿好,玄色为回魂丹,可救急用。碧色为魔君取下的五百年修为,如若有何变故,别说那鬼君的炼狱了,就算是碾平这西岐拿它也是没问题。”

  只见花洛漫不经心的摇着折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花洛见天枢脸色有些黑,忙搭腔道:“那这青色呢?”

  天枢抿了抿嘴:“这青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花洛微微挑了挑眉毛。

  两人说话见,只见已到了西岐,在这天上没日没夜的飞了几日了,鬼车眼神也不大好了,没看清那若隐若现的结界,生生撞在上面。九只脑袋撞晕了八只,剩下一只鸭头控制着庞大的身躯颤颤巍巍地砸在地上。

  花洛叹了口气,摇着头道:“真不知长那么多脑袋有什么用。”

  地上的鬼车呜咽了一声。

  花洛:“得,这还没进西岐就给鬼君行个大礼。”

  鬼车:“……”

  花洛对鬼车这一反应甚是满意。

  便潇洒的挥了挥衣袖,大摇大摆的带走了三色锦囊。

  只剩下天枢目光沉重的站在西岐界外,心道,我的折扇又被他拐走了。

  忘川之东,是为谶域。

  所谓谶域,生生难忘,世世相念之地狱。

  传说天地还是一片混沌时,盘古上神一把斧子把天地劈成两半,世间万物便归为七类-神道,仙道,圣道,人道,魔道,妖道,鬼道。勘破七情六欲无思无欲无求是以仙。大悟大彻无喜无悲之人破凡境者是以圣。无生无死无秩序桀骜不驯者是以魔。得人间怨念邪污滋养之走兽飞禽是以妖。肉身有涯魂无终无灵无魂者是以鬼。各入轮回之道。

  开天不久,大地四海八荒内便生了四位帝君,这四位生来便是青年模样,因是盘古上神一斧子劈出来的,故都尊称盘古上神一声父神。因了这一声父神很是受用,盘古上神便一直琢磨着给这四个帝君起名字,苦于自己起名字的本事实在是不咋的,思索良久,终是决定给这四个帝君按照出生时的方位称为东君,西君,南君,北君。分别统治东南西北的七道。

  可是不久这问题就出来了。神无为,魔无秩,人无能,妖无良,鬼无德。天地乱为一团。

  盘古上神一怒之下,将魔封于忘川之中,将妖封于九幽之下,将鬼封于谶域之下,将人封于尘世之中,将神封于九重之上。凡过界者均要遭天谴。从此天下太平。

  历史上,鬼族与魔族爆发过一场恶战。魔族血洗了谶域,鬼族险些被灭族,盘古上神闻言从洪荒之地匆匆赶了来,散尽所有神力牺牲了自己才制止了这场恶战,魔族的后代也因此背上了生生世世的诅咒——千秋百代的魔族幼子都要经历谶域一战。这五千年一次的成人礼,虽是折杀了近一半的幼魔,可是得以存活的魔族也因此而愈加精锐强大。

  这谶域如今便是由鬼君九地统治。

  “殿下,莫要碰右脚边的那几株杂草,那叶子上淬了剧毒”只听这声音从花洛腰间的一块镜子里传出。

  这镜子乃幻瑶宫主的嫁妝之一,被奉为上古神器的迷镜,传为女娲补天剩下的石头炼制而成,能看万里,听八方。

  幻瑶心心念着花洛,花洛临走前又偷偷往天枢怀里塞了这镜子。命天枢时时提点着他。

  “这地方竟然比我家院子里的忘川还破”花洛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瘪着嘴四处张望着。

  “……”

  其实这谶域其实不止是破,还忒臭。

  眼及之地,四处是白森森的骷髅头,断手断腿在树上挂着,连路边也开满了血淋淋的食人花。腐烂的尸体发出阵阵恶臭。平时闻惯了紫宫里地涌金莲的香味的花洛可吃不消这个,忙咽了口鼻快步往前走。许是走的太匆忙,花洛完全没注意到路上掉的白眼珠子。踩爆了一路的眼珠子。

  花洛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那双靴子,沾满了眼珠子爆出的黏液的样子甚是恶心。刚想一脚把这靴子踢飞,只听见迷镜中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是天枢。

  “殿下莫非要亲脚踩爆那眼珠子吗?”

  迷镜里隐隐能看见天枢在谶域界外的一处空地上头也不抬颇有兴致的烤着鸡肉,身后的鬼车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眼泪都要笑出来。

  花洛咬了咬唇。毅然决然的从眼珠子上踩过。

  心道:“本宫恶心不死你。”

  约是踩了有千只眼珠,花洛终是看见了谶域的繁华地带。

  一个看起来很是古老的镇子。街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很是热闹。路边的小贩们叫卖声不绝于耳,客栈里的老板笑眯眯的数着钱,酒楼里的小二肩上搭着毛巾跑前跑后的招呼着客官……若不是那怎样掩饰都遮不住的鬼魅的气味,花洛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人间。

  花洛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才发现这谶域里的人甚是奇怪。只随便抓了街上的人问鬼君在哪,竟然都说没听说过这人。

  花洛心中正是犯嘀咕,便寻了迷镜准备问天枢。

  可是天枢竟然没有理自己。

  花洛见天色已黑,便随便找了个客栈歇息。

  这天夜里,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很是宁静安详。花洛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鬼君”花洛心道,“既然他知道本宫来了,怎的也不露露脸,也忒小气了。”

  “唉,也不知道千溪此时在做什么。”花洛翻了个身,“过几日就是月圆了,也不知道那解毒的清蕴丹她有没有提前服下,若是像上次那般忘记可是要受罪了,也不晓得一一记得不记得……不行,明日本宫要让天枢回紫宫催了她服下”花洛迷迷糊糊的想着,“可是天枢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一点音讯都没有,改日本宫要好好提点他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不觉已到半夜,花洛又嘀咕了几句,方才昏昏的睡去。

  第二天清晨,花洛被街上的叫卖声吵醒,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哈欠连天的下了楼,一个不当紧儿,迎面撞上了一紫衣男子,花洛揉着头上的大包,正准备破口大骂谁这么一大早的不长眼睛。

  只听见面前紫衣男子满是歉意的说“呀呀,小生实在不是有意的,实在不是有意的……”

  抬头一看,一身形瘦削,文文弱弱的白净书生,握着折扇的手不停的抖着,唯唯诺诺的说着。

  花洛见他胆小的很,也懒得跟他计较。袖子一挥,说道:“爷不计较便是了”说着,便揉着头上的包往楼下走去。

  这厅堂里的人也忒多了。小二都招呼不过来,花洛只能自己找了个位置,谁知道屁股还没坐稳,对面坐的正是刚刚那紫衣男子。

  花洛心道:“真真是冤家路窄。”

  只见那紫衣男子站起来向自己恭敬地作了个揖,道:“小生这厢有礼了”花洛心道这人也忒老实了,自己这样横着脸反而显得小气了。

  于是花洛敷衍道:“有礼有礼,大家都有礼。”

  紫衣男子掩笑坐下:“不知道尊下是要去哪里,怎一个小娃子跑出来了?”

  花洛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塞,一边嚼着一边答道:“爷干吗你管的着吗,再说你哪里看见我小了。”

  花洛因为嘴里塞的太满,是以话说完了,嘴里的菜也喷完了。

  花洛看着对面这男子想躲又矜持的不敢躲,不躲又实在受不了这般被喷的难为样子觉得好笑极了。

  只见这紫衣男子有点怒色,说道:“小生比尊下小的时候便知道食不言寝不语了。”

  花洛也不好再欺负他,便一本正经的说:“你对这谶域可是熟悉?”

  “去年小生本是要进京赶考的,路上盘缠用尽了,夜晚便宿在一个城郊的破旧和尚庙中,谁知道一觉醒来我竟已成一缕孤魂,肉身旁的包裹也被人掳了去。”紫衣男子想到这里,脸上悲伤不已。

  要知道这谶域可不是一般的人能进来的,若是人间的凡人闯入定是丢了性命,魂魄本应该入七道轮回,看样子这穷酸书生死后魂魄没有归位,流离在天地间,沦为了谶域的鬼。

  花洛心道,你也忒倒霉了。

  “这么说道,你也是在这呆了有一年了?”

  “可怜小生的老娘了。八十多岁了,孤苦伶仃,孑然一人。本以为考取功名后定能让我老娘享享清福,可是前两次都没有中第,这次索性连命也丢了。可怜小生的老娘日日盼着孩儿归啊”说着,这紫衣男子竟然哭的梨花带雨。

  花洛单手支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娘炮。

  这男子见眼前这小娃一点都没有同情心,反而看着他的眼神颇是开心,也自觉没意思,擦了眼泪,兰花指一捻,收了帕子。

  “咳咳,小生情绪又激动了。公子你莫要见怪,莫要见怪。小生来这确实一年有余了,不知道公子问这作甚?”

  “你可听过九地?”

  “小生不知,实在惭愧,实在惭愧。不知公子你找他作甚。”

  花洛刚要开口,突然瞥见大街上一抹再熟悉不过的青色身影。

  花洛的身子一滞,下一秒便如弓上之箭一般冲出去了。

  大街上人潮涌动,唯不见她的身影。

  花洛心心念着她,着急的四处张望着。

  突然,花洛觉得这条街,他来过。

  昨日只顾着看街上的人,却是没注意到这街。如今再看这街,花洛恍然大悟:“这不是长安街吗?”

  花洛一心想找到千溪,还来不及细想便急急的往“听风楼”赶。

  只见街边一楼三间五座,三面飞檐,上铺各色琉璃竹瓦,龙沟凤滴,正是听风楼。

  说书先生眉飞色舞,说的好不热闹。碧眸匆匆的扫过人群,停留在墙角里的那抹青色。果然是她,她怎的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花洛见千溪身边没有一一,口气不禁加重了。

  千溪虽为魔君之女,可是魔力却是一点称不上身份,尤其是在快到月圆,随便一个厉害点的妖怪便能欺负的了她。是以汐诀将灵兽重明鸟赏给了她。这重明鸟一鸣双晴如言在目,飞时白羽纷落,煞是好看,传能抟逐兽狼,使妖灾群恶不能害之。自汐诀将重明从蛮荒之地带出,便有不少人打着重明的主意,因为这重明鸟不仅仅是一只魔兽,千溪便唤作一一。

  “我来陪你呀。”千溪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你这是胡闹!你可知这谶域非常人所能进?凡人进则亡,妖进则伤,魔进则力半损之,就算是天枢,也不能贸然闯入,鬼车位列神兽入界也会原形毕露!而你魔力尚浅,前日又染风寒,又将逢月圆之日,竟独身来此,你可是不要这条命了吗?”花洛是彻底生气了。

  千溪从未见花洛这般生气过,饶是平日跟花洛闹惯了,此时也被花洛吓的一愣。

  “花洛,你看,一一给我准备了好多丹药呢,又加之炽灵芝护体,这些符咒也是天枢为我所画,以备不时之需。再说这谶域再凶险,不是还有你吗”千溪一边委屈的说着,一边抓了一大沓符咒往外掏。

  花洛虽是生气,可是看到千溪竟然真的为他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闪过一丝喜悦。此时见她说的确实有理,再细细端详,见她脸上气色也比之前好多了,可见风寒已好的差不多了。

  花洛的脸色稍稍缓和。

  只见千溪走上前来,牵了花洛的衣袖,正要拉着他往门外走,一个不当紧,花洛吃痛的叫了一声。原来一直有只鬼躲在花洛身后。恰好方才撞的包还没下去,这一冷不丁一撞更是疼的花洛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花洛刚想问候一声这鬼的奶奶,

  “对不起,小生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这鬼赶忙现了身形,一直对花洛作揖。

  花洛一听这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抬头一看,果然又是他。

  “你没事跟在爷身后干吗?!”

  “小生只是见公子你走的急,忘了这把折扇,特意跟了你过来将还。”紫衣男子仔细地掏出怀里揣着的一只折扇,又用手虚拂了下并不存在的灰尘,恭敬地双手奉上。

  “爷真是怕了你”花洛一手揉着头上的大包,一手收了那扇子,放在袖子里。手一甩,便往客栈走去。

  千溪看着花洛那小大人的可爱样子,不禁弯起嘴角笑。紫衣男子只远远的站着,却没了刚刚花洛在时的维诺样子,一双冷冽的眸子上下的打量着千溪,千溪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忙敛了笑。快步去追花洛,并不理会那紫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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