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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夜宴念断舞

  “今夜趁着六界精良贤德之人均在,本尊还有一要事宣布,”汐诀冷冷的扫过众人,大殿中安静到了极点,“自此往后,小儿花洛将继承大统,担任魔君之位!”

  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一时半会竟只顾着窃窃私语:“魔君在任不过数千年,怎么会让一个还未修成正果的黄发小儿继承大统,就算魔君偏爱他,也不能如此不重大局啊!”

  显然汐诀听到这些,又加重语气道:“本尊心意已决,不容置喙!”

  花洛打小便知道自己将来会是魔君,是世间所有魔的王,只是没有料到这一日来的这样快,是以面色仍是冷冷的,看不出任何的欢喜。可是席间花洛的兄长却不淡定了,一双双碧绿的眸子好像要吃人的野兽般,虽然在父君面前不好发作,可是那眉间的怒气怎样都掩饰不住。

  “吾主圣明,愿新君泽披晨曙!”一声淡定的声音打破众人的议论,只见率先跪下的竟是天枢。

  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向花洛行了礼,间接承认了这位年轻的君主,只是花洛的兄长们垂下的碧眸中杀气汹涌。

  六界的君主又向这位新君寒暄了一些,无甚要紧,略去不提。

  夜空中星子微闪,眼看天将要大明,夜宴这才接近尾声,汐诀眯着眼睛,眼睛余光不时撇过幻瑶身后的三青,拇指上的扳指被捏的微微变形,不知心中在计较些什么。

  突然汐诀缓缓开口道:“这歌舞虽精致,可是想必各位也看腻了,是以接下来这支舞,天上人间绝无其二。”

  众人一下便像炸开了锅一样,纷纷猜测这是什么舞,能得魔君盛赞。甚至席间有一人耐不住性子问,舞者在哪?幻瑶心头却是突突的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汐诀却只是笑笑,幻瑶突然想起什么,猛的抬起头对上汐诀那双碧绿的眸子,只见深不见底尽是诡异,只是远远的一眼竟也有摄人心魄的魔力。

  幻瑶终于知道他想做什么了,正是心慌意乱之时,只听身后一个婉转灵动的声音道:“在这里。”说罢,只见一袭青衣的曼妙女子从席间走出,虽然容貌较之刚刚红衣女子很是平常,可是也不失为清新脱俗,只是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幻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道什么都晚了。

  汐诀嘴角微微弯起,尤其是看到了幻瑶眼底的痛苦。

  琴瑟奏起,青衣女子随乐律翩翩起舞,广袖藤青曳地长裙也随着旋开,在汉白玉的洁白背景下,好像是一朵刹那盛开的青色鸢尾花,女子形若无骨,柔韧度惊人,竟然在坚实的地板上也能演绎出如水般的感觉。众人不禁拍案叫绝。

  只有席间的帝君面色凝重,丝毫不为众人的喝彩声感染,因为他看见了紧紧缠绕在青衣女子四周的银线,那银线极为隐秘,若没有一定灵力是看不见的,那密密麻麻的银线控制着女子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包括面部表情。顺着那银线看过去,尽头消失在魔君处。

  帝君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下去。面色冷冷的别过头去。妖姬显然也看出来了这支舞的独特之处,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拂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大殿中央独舞的女子,眼角的余光欣赏着幻瑶的痛苦。

  那青衣女子在中央旋转跳跃,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席间不少男人眼露垂涎之色,只是这青衣女子恍若不见,只面无表情的做着动作,随着女子越跳越激烈,众人终于发觉异样:这个女子好像发疯了一般,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纤细的身子竟好像弱柳扶风般柔韧,而且这个女子的眼睛是空洞的。

  天枢定定的看着大殿中央狂舞的三青,那细若游丝的银线在交织,缠绕,深入三青的每一寸肌肉,控制着她的每一个精巧的动作。而银线的那头,尽数在魔君手中。魔君精准的控制着力度,既不让三青因过度疼痛而死去,又不让她有一丝挣脱的机会。怕是不到一刻钟,三青便会筋骨寸断而死,而且浑身的肌肉尽数破裂,形如废人,却还要生生忍受着这种耻辱。

  再看魔君微微弯起的嘴角,天枢心中自是清明,魔君这是动了真怒了,他是要四夫人亲眼看着三青这样被自己折磨至死,可是只是要四夫人认错,用的着这样折磨一个只是奉命执事的下人吗?天枢隐隐觉得,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是魔君好像变了。

  只是自己也不过是下人,左右不了魔君的决定。可是就算会迁怒自己,天枢也要尝试一下,因为他看见了幻瑶垂下的眸子中那一滴闪烁的泪花。是以天枢密切的关注着狂舞的三青,心中估摸着什么时候救下她还能修复她的身体。

  众人的视线都被那青衣女子所吸引,只有灵儿跟他们完全不在一个频率。

  灵儿望着对面端坐着的花洛,他单手支着头,眼睛看似跟着那青衣女子,可是空洞的眼神出卖了他——他根本就是在发呆。灵儿想起之前天枢跟自己所说,花洛身上的毒还未除尽,随时有复发的危险。心都要提到嗓子眼,生怕花洛因为今日之事导致毒发。可是自己又不能跟他说明为什么自己拒绝他,是以灵儿也聋拉着脑袋,一时半会觉得心烦意乱。

  就在三青一跃又重重的摔在地上之时,天枢知道再这样下去,三青再无恢复可能。于是天枢忙出席,出声打断道:“魔君,这舞当真是天上人间绝无其二!只是这天已要大亮,夜宴的时辰已到,是否该……”

  妖姬还没有看够,用眼睛剜了一眼天枢。

  魔君却只是微微笑着不言语,桌下的手指却在灵巧的转动着。

  “汐诀!”这次跪下的却是幻瑶,只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咬的好像要滴血般。也只有极其生气的时候她才会这样称呼自己的夫君。

  天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汐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缓缓说道:“好”,修长的手指停止了转动,收回了那些银线,三青身上瞬间出现了无数个小洞,血殷殷流出,染红了衣衫。脸上竟也有了无数小洞,瞬间血流如注,视线所及之处一片猩红的模糊。

  汐诀是把所有银线一下从三青身体中抽离,三青像是掉了引线的木偶,软嗒嗒的身子缓缓倒下,身后一片火红的朝阳轮轮升起,大地瞬间光芒万丈。

  时间好像定格在那一刻,多年之后回想起来,花洛仍是痴爱着让人惧怕的那种力量——傀儡术。

  由于恢复了知觉,三青涣散的眼神一下有了焦距,脸上也有了痛苦的表情,蜷缩着身体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微微颤抖着,那一双灵动的眼睛中是身上唯一完好之处,此时泪水汹涌而出,与脸上的血混合在一起殷殷流下来。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这女子怎会突然变成这样,一时惊坐在原地,心中默默感慨这个夜宴真不是承受能力一般的人能出席的!

  “夫人这是做什么,小心地上凉!”汐诀不冷不热的说着,可是落在幻瑶耳中,却充满了杀意,是以幻瑶仍定定的跪在地上。

  “罢了,天枢,把三青带下去吧。”汐诀言语中多了一丝无奈,摆了摆手。

  天枢一心关心着三青的伤势,却是没注意到汐诀拇指上的扳指早已化为粉末。天枢连忙上前,给三青服下凝气回魂的丹药,又凝了个结界将三青放进去,要知道,三青此时如玻璃般易碎。

  手搭上三青脉搏,感觉到那微微的颤抖,天枢不觉松了一口气,“若是让她再失了三青,不知道要多伤心。”当时这个念头竟冒出来,天枢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会那么紧张,不由得苦笑。

  “敢问魔君,这支舞为何名?”这次出声的竟是一直面无表情不曾说过话的泽火。

  很显然,泽火也看出了魔君是用了傀儡术,这门魔族王室的秘术,之前的魔君都忌讳的很,可是汐诀却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显然是很自信这灵术不会有人学的会。

  “此舞名曰念断”汐诀拂着左手发白的指节,缓缓开口道。

  一支舞完,多少念头不得断?

  泽火闻言,一成不变的嘴角竟然难得的有了戏谑之意。

  幻瑶身子一颤,开口道:“魔君……”

  汐诀许是累了,语气中满是疲惫,不耐烦的打断:“都散了吧!”说罢便拂袖离去。

  妖姬将这几位的表情收入眼底,略微一想便知道事情的来源去脉,一丝诡异的笑攀上嘴角。

  众人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跟花洛寒暄几句便匆匆走了。转眼,刚刚还人声鼎沸的玉华宫如今只剩几人。

  灵儿见魔君走了忙上前,用帕子轻轻拭去三青脸颊上的厚厚一层血,又扶起柔若无骨的她,双手化了真气,送入三青丹田中,为其疗伤。

  要知道这丫头也是大病初愈,哪有那么多真气可以给别人。

  天枢嘴角轻轻弯起,心道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花洛也看见灵儿在干什么,眸子一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终了还是什么都没说。走到幻瑶身前,不作声的扶起她,刚想出声安慰,可幻瑶只是轻轻拍了拍花洛的手背,便将三青从灵儿怀中接过,化了一个小小的界将其锁在里面,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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