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新笔趣阁 >十里红妆倾天下 >18 可缓缓归矣
字体:     护眼 关灯

18 可缓缓归矣

  “魔……魔君!”幻瑶宫主的贴身侍女踉踉跄跄的往这边跑来,“魔君!快去看看七少爷吧!七少爷……七少爷他!”

  并没有等她说完,汐诀便飞身,以闪电之势往内殿赶去。

  “洛儿,可是你又回来了……”汐诀心道。

  待到内殿,只见天枢跪在殿内,幻瑶坐在床榻边,不停的用帕子擦着眼角,见汐诀驾到,忙起身道:“魔君,洛儿终于肯跟天枢回来了!”

  汐诀忙上前用手探了探花洛,这具一千年都没有呼吸的尸体竟然有了温度。一时间自己竟差点喜极而泣。

  “终究……终究还是回来了吗……”汐诀自言自语道。

  天枢嘴角一弯,道:“魔君无需着急,等了一千年本来天枢也以为少主再也不会醒来。少主的七魄既愿意跟天枢回来,便是能醒来了。

  “那他现在……”汐诀生怕又是自己的幻觉,忙问道。

  “许是少主的魂魄沉睡的久了,灵识还是涣散的,请魔君再耐心等等罢!”

  汐诀这才安了心,这才发现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挂着一滴泪,轻轻拭去,又笑道:“我这也是昏了头。”

  幻瑶也是高兴的很,笑道:“你这般迟钝,洛儿醒来仔细要笑话你了。”顿了顿,又泪眼婆娑的望着花洛,道:“瞧我们的洛儿长大了竟是这般俊朗,做娘亲的是时候该为他寻个好媳妇了……”话毕,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忙闭了口。

  三人只静静的守在花洛身旁,不再言语。

  “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眼皮儿沉的厉害,为什么动弹不得……”花洛迷迷糊糊的想着。

  四周是一片虚空,白影婆娑,整个世界仿佛被一个巨大的茧缚住。

  “快醒来吧。你已经睡的够久了”一个柔软的声音在耳边暧昧地响起,宛如轻纱,灵动轻盈。那么的熟悉,可是又那么陌生。

  花洛回想了半天,也不觉得记忆中有过这样一个声音。索性也懒得搭理,正是抱怨刚刚什么人扰了自己的淸梦。是以准备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突然,一点淡蓝色光点浮现在眼前,在那一片白的纯粹的世界中显得格外耀眼。

  随着那光点越来越近,花洛眼前浮现一张越来越清晰的脸……

  峨眉淡扫,一双丹凤眼溢彩灵动,眉间一点水滴状印记点缀的刚好。墨发侧披如瀑,素雅清淡间已是绝色。

  “是你!”花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这千年来,自己的思绪好像是停止在某处,不去想过去,更没有所谓未来,甚至已经不算是活着……

  话一出口,花洛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花洛忙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袂,可指甲刚刚触及,她便如瓷人儿一般碎成无数片,那些玲珑剔透的碎片似是蒸发了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种刻骨的心痛感仿佛又劈天盖地而来,穿越了千年,却一丝不少。

  往事纷纷涌上心头……

  刹那间,眼前那片虚无之空爬上了无数条裂缝,强烈的光线照射进来,如刀子般刺进眼睛中,疼的无处可逃……花洛蜷缩着身体,那固若金汤的白茧轰然倒塌……

  “洛儿……洛儿!”幻瑶宫主突然大叫了起来,惊醒了不远处的汐诀和天枢。

  两人赶忙上前,虽隔着一层莲帐看的不太真切,可依稀可见,一双碧眸眼波流转,如绿宝石般青翠的纯粹。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洛儿!”

  “殿下!”

  看到花洛醒来,三人面色掩不住的惊喜。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花洛一时竟无语凝噎,望着三人良久,半晌,才缓缓开口道:

  “洛儿在这……”

  幻瑶宫主喉咙似有千斤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抱着花洛放声大哭起来,平时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样荡然无存。

  汐诀瘪了瘪嘴,似是不高兴幻瑶一人霸占了花洛,索性也围上去,张开双臂,拥两人入怀。

  天枢在旁侧,颇为动容,眼角湿润,心道:“几万岁的年龄了这般模样让少主看到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便忙掩了去。

  又见三人完全沉浸在相见的欢愉之中,不禁失笑,摇了摇折扇,便轻轻拂袖退下了。

  千年日日守候在少主身边,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此番花洛能醒来,也着实让天枢欢愉不已,可是那份欢愉之中总有一份不安,让天枢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天枢胸中各种思绪繁杂,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索性便和衣夜游。

  此时忘川已入隆冬,本来就荒芜的魔族盘踞之地更是显得死气沉沉,汐诀不喜忘川这般的荒芜之地,天下秀美之地如此之多,指哪打哪这本事魔族也不是没有,可就不知怎的魔族自上古一战以来竟一直甘愿呆在此地。

  于是汐诀用幻术将紫宫变得四季一如暖春,无酷暑和隆冬之忧是好,可是总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天枢的感觉尤为强烈,是以他没事便往紫宫外跑。

  是夜天枢不知不觉又散步到忘川河边,寒风凌冽如刀,呼气即为白雾,可仅着单衣薄衫的天枢却丝毫不觉得不适,惬意的躺在河岸旁的歪脖子树上,望着远方的河出神。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又是一个满月夜啊!”树上那身形瘦削的人望着月亮感慨,然而那声音很快便吹散在风中。

  “想来竟有千年了……是啊,一直惴惴不安过不去的事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也不知道千溪公主今世有没有投到好人家呢……”天枢头枕着手臂,漫无天际的想着。

  河面一片死寂,就算是寒风肆虐,也不曾起过一丝波澜,在皎洁的月光下竟别样诡异。

  天枢眯着眼,如心中禁锢的魔鬼撕裂了那层封印,记忆铺天盖地而来,一一掠过眼帘,天枢却没有任何表情,如那些记忆中不曾有他般。

  记忆之轮一直到少主醒来戛然停止了转动,天枢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蹙着眉,心道:“那我今日跟少主撒的谎可如何是好?哎呀,年纪大了就是记性不好!”

  天枢猛一拍大腿,“当时只一心想着唤醒他,竟扯下这样的弥天大谎!唉……谁知道少主竟真的醒了……那个熊孩子那副德行,明天发现了,不得把我扔到这河里喂鬼……”

  想到这,天枢的眸子陡然一冷,眼前那忘川河也不那般好看了,一股诡异的气息从河面散开扩散到全身。

  天枢忙拉了拉衣裳,也不乘凉了。“罢了罢了,如今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能挡一时是一时,万一少主还没发现,我便发现了转世的公主了呢……”胡乱搪塞着自己,起身便往紫宫飞去。

  次日清晨,日已上三竿,可是颇费心神辗转反侧到深夜的天枢还没睡醒。

  迷迷顿顿中,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心道哪个这么不识趣扰我清梦。

  天枢正是没好气,懒得搭理,翻了个身正准备会周公。

  无奈那敲门声一阵比一阵急,天枢瘪了瘪嘴,准备起身,穿戴整齐。

  谁知哐当一声,两扇黄梨花木门竟齐齐向屋内倒下,扬起好大的灰尘。

  这一震,天枢是彻底惊了。衣衫还松松的挎在手臂上,结实光滑的胸膛还露在外面,在猛然投射进来的冬日午间和煦的阳光映衬下,如瓷器般光润精美。

  殿外那位显然也是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惊吓到了,敲门的手还定在空中,呆呆的沐在阳光中不知如何是好。

  天枢却是头也不抬,缓缓的穿上衣裳,淡淡的说道:“这星辰阁的门,几千年都不曾这般受罪了”

  门外的那人霎时觉得脸上烧的紧,伸出的手如同触电般猛然收回。

  “这‘生长’的力量遇强则强,你刚苏醒不久,是要好好控制魔帝之力啊!”天枢瞥了一眼倒在地上那无比结实的门,竟这样被那小子敲倒,哭笑不得。

  想必魔君和夫人昨日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忘了告诉他这千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自己藉此正好训斥一下他,自己那门也不能白白这样去了。

  天枢抬起头,正准备开口之时,却被眼前这少年惊艳的一愣。

  只见门外那七尺男子沐在灵动淡雅的阳光中里,嘴唇优美如樱花,肌肤细致如美瓷,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翻飞的翅膀一般轻轻落在眼上,碧绿的眼睛如盛着一整个盛夏的池水。

  正是花洛。

  “以前知道他长大后会更美,不成想竟美成这样……”天枢在心中小声嘀咕,竟忘了自己刚刚还说要好好教导人家的事情。

  花洛见天枢突然不说话,便开口道:“本宫自己也好生奇怪,怎的会突然这么蛮力。原来是拜九地……所赐。”

  说到“九地”之时,花洛很不自然的顿了顿。

  天枢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少主言语之间的停顿。也难怪,自己进入地宫之时,也看到那颗被吸干了血的头颅竟还泛着诡异的笑……那样一幕,谁见了都会觉得可怖吧!

  花洛继续说道:“而且本宫竟然一觉醒来就长成一个男人了!”

  天枢心道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细细品来,又说不出哪不对,便连连点头道:“对对……只不过殿下你这一觉可是太久啦。”

  花洛眼中原本泛着奇异的光芒瞬间黯淡,道:“是啊,鬼车都从一个小黄鸭长成如今鹏程万里的九头火鸟……父君也收服了蛮荒之地,铲了地宫……连母后本宫看着也老了许多……”

  天枢不忍,便安慰道:“若是殿下你沉睡了千年醒来后发现鬼车还是个只知道吃的小黄鸭,魔君还是像以前一般宛若出尘之人,什么事都很少过问,夫人精致的脸上没有岁月雕琢的痕迹……那么殿下觉得存在又有何意义呢?”

  花洛似是想通了,也不为自己平白少了千年的历练而苦恼,朗声笑道:“也是,但是好像只有天枢你没有变呢……”

  天枢的身子一滞,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说什么。

  “昨夜里母后将你怎样把我从地宫中救出都一一说与我听了。”花洛的眼中有一丝悲怆,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伤可是痊愈?”

  天枢只是淡淡说道:“灵力本对我就无用处,丢了也无碍的”

  花洛心中一紧……昨夜父君告诉他“当时天枢不管不顾闯入谶域,已是重伤,谁知救他之时又被九地那颗头颅袭击,全身经脉尽断,失了几万年的修为。”


『点此报错』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