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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我们的世界不一般

  终于挨到了放学,昨晚奇特的一幕依然萦绕在眼前。

  一回到家,张天佐就开始翻箱倒柜。

  他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平凡,也感觉到了太爷爷的不一般。他犹记得太爷爷去世之后留下了两个老旧的箱子,至今还被遗弃在阁楼上。他迫切的想要去寻找,或许里面有他想要知道的未知的答案。

  伯伯一个人住在祖屋里。张天佐过去的时候他依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躺在床上看电视。偶尔见到好笑的情节,他会突然无厘头的打起哈哈大笑起来。堂屋里的角落扔了一堆的壶,桌子上也是摆满了空酒瓶,一股浓郁的酒香和食物发酵的气味在空气中沉淀。

  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酒鬼。张天佐第一次喝白酒就是在他家的饮水机里。

  伯伯喝了酒确是会很感性。他酒量渐退,却又总是贪杯。喝多了就会头疼欲裂的上蹿下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倾述自己的艰辛和不如意。

  可怜之人也会有可恨之处。

  爷爷在文化大革命改造的时候作为一个老师,是红卫兵冷嘲热讽的对象。在缺衣少食艰难求存的当口,在农村实行吃大锅饭集体生产的时候,他逃离了。

  爷爷进入深山偷买过芍丝,留驻江边网捕过鱼。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进了砖瓦厂当会计,成了待遇丰厚的金领级干部,在刚兴万元户的时候成为了第一批优秀先锋。于是,回老家建起了方圆十里第一家楼房。

  伯伯是长子,好衣好食的被爷爷宠着,却养成了他目空一切的习惯。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们,所有人都应该围着他转。对他好成为了他心中的理所当然。

  他结了三次婚,每一次都像选妃一样东挑西选,却每一次都赔金贴银的赔本合离。于是,家里又穷了。

  他生了一个大女儿,刚满月就扔床下不管,被奶奶捡了去。他想要儿子,却千辛万苦的又生了个女儿。在封建落后的农村,无子嗣所出,他感觉丢尽了脸,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奚落他生不出儿子的无能。刚巧从小一直被他稳压一头的亲弟弟,又一下子连生了两个儿子,被爸爸爷爷们宠爱的不得了。于是他恨透了这个弟弟。

  祖屋很大,有四进。但他却容不下任何人,将所有人先后赶出家门,他成了孤家寡人占领着这栋空房子,每天对着空荡荡的四壁孤寂度日。

  大人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张天佐从来都不会去揣度,用大人的思想干扰自己。他看着床上百无聊赖的男人,那是他的亲伯伯,难以割舍的血脉亲情。只觉得他很可悲。

  “伯伯,您在家呢!妹妹不在吗?”他腼腆的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伯伯现在住的房间是以前张天佐的爸爸装修过的新房。红漆的四扇大门和套装门上劣迹斑斑,伤痕累累。那是他爸爸和后妈刚主建家庭那会儿,每次吃年饭之前火力拼搏战斗后留下的结果。想起当年刀飞板凳砸,碟舞满天飞的盛况,和转眼午后又一家人相聚一堂团圆吃年饭的安静,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哦,是天佐啊。放假回来了?”伯伯挪了挪身子,看着他笑了笑。

  “嗯,刚刚从学校放假回来。”

  “学习怎样?还习惯吧?”

  “还好。”

  “好点学习啊,加把油。你这个大哥大要树立好榜样,下面的弟弟妹妹们都在看着你做标杆呢。争取考到洪一中去,考个好点的大学,让亲里邻居都好好看看,我们老张家也能出个大学生。最好是你们兄弟两个一起上大学,你伯伯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升学宴喜酒呢。”伯伯看着他打起哈哈笑了笑,显然对于村里对于两个侄儿子成绩优秀的恭维很满意。

  他翘了翘眉头,神采飞扬的说:“有没有信心考进一中?”

  张天佐有些羞赧的笑了笑:“不晓得。估计以现在的成绩有些难,我会努力的。”

  “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呢?”伯伯的语气突然有些兴趣索然,“燕子去她姥姥家了。”

  张天佐看了看侧面房门上的破洞,说:“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想去给太爷爷上柱香。”

  太爷爷的灵龛还在阁楼上。他老人家从小还是很疼爱伯伯的。

  “去吧···”提及太爷爷,伯伯脸色渐缓,有种缅怀的思绪。

  上楼的铁架扶手已经锈迹斑斑,在轻微震动的脚步下瑟瑟发抖。

  楼上空荡荡的,一眼看去都是一些扬尘和丝网,显然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经过人烟。一个破败的谷仓堆砌在一角,只有零星散落的谷壳预示着曾经的丰收。里面也早已经没有了爷爷放养的那两只肥肥的刺猬。

  楼梯转角的阁楼就是太爷爷生前住的地方,空泛的屋子里只有两个箱子上垂挂的一副黑白肖像,早已人去楼空。木质的阁栏上铺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张天佐伸手在栏杆上摸了摸,生冷的木料将手指上也沾染上浮灰。眼角瞥见墙角的一盘木刻棋盘,几枚古旧的象棋散落在地上,早已没有了往昔祖孙俩对弈的身影。

  他环视了一圈空洞洞的老楼房,潮湿的梁木上几片破败的油毛毡垂落下来。从几缕瓦隙间投射下来的光芒里,依稀能够望见远处一片蔚蓝的天空。

  房要人住,一个缺少人烟气的房子,总是会感觉缺少了一些温暖的归属感。这片童年里相应成趣的迷宫城堡,不会再有小伙伴们躲藏的童趣,和那些脊梁上翻爬的身影。

  人死如灯灭,看着肖像上太爷爷古铄消瘦的面庞,想起那个慈眉善目的侧影。他突然有些鼻子发酸。

  太爷爷生前喜欢牵着他的小手一起去古玩街摆摊看相,太爷爷喜欢拉着他一起去茶楼看皮影戏,一杯白酒,一盘小炸鱼···

  黄梨木打造的两口木箱,大而沉重,简约的外表只有一些粗糙的线条,却又徒增了几分神秘的美感。两挂古老的铜锁横插在耳盼上,布满了一种绿铜锈,是个老物件儿。

  张天佐给爷爷上了一炷香,恭恭敬敬的作了几个揖,然后才将木箱移了开来。本来还以为打开会有点难度,却不想铜锁一拉就开了。

  没有岁月沉淀的腐朽和灰尘斑斑,一股清新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淡淡的墨香。

  一箱放的是张氏宗谱,白底线装的手绘本,述说了张家大队清河门第渊源流长的光辉历史。另一箱放着一些相术风水,道经典籍,当然还有几本养生之道的古书。都是一些平平无奇的书籍,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不然也不会一直被冷落在这荒寂的阁楼上。

  他挨一挨二的仔仔细细的一页页翻阅过去,除了养生古籍上有些的汤剂神乎其技让他很是感怀了一番,他也没有从道经里悟出无相神功。他只是想从这些被忽略的遗物里找出被尘封的某些真相。

  没有,没有,通通都没有。越是一卷卷的古籍看过去,张天佐脸上的失落越是明显。

  他不甘心的将两口木箱翻了个底朝天,将所有的文献典籍又逐一研究了一个透彻。除了没有火烧水浸,就差一字一句的去背诵了。

  “会不会不在这里呢?或者是没有留下什么?甚至根本就是自己想多了?”张天佐不禁狐疑了起来。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手上的一本“五行算术”。

  这本封面古旧泛黄的薄卷,还有一些虫蛀残痕的破书,却是用一种罕见的皮膜穿刺而成,单薄的书面只有聊聊九叶,,破败的书籍边缘有一些仿佛用锯齿撕裂过的痕迹,书背上连接着一种不知名的兽筋。显得不同寻常。

  血红的字迹触目惊心,“五行算术”四个大字形象分明。打开书页,却竟然仿佛是“九九乘法口诀”这种“低级”的学问推演,在一堆文字典献里好似鹤立鸡群。

  一缕阳光从从阁楼上的瓦隙里投射下来,淡淡纷洒的微尘在光柱里飞扬。张天佐颓丧的在一堆书籍里愁眉不展。没有看到想要的结果,他显得很失落。

  他无精打采的盯着泛黄的书卷上那些浓墨重彩的毛笔数字,凝练的眼神没有了焦点,就好像老僧入定一般。一种莫名而又熟悉的感觉突然涌现心头。

  顿时,一段尘封的记忆仿佛凭空出现一般,跳跃的从扭曲的黑白墨纹里铺展开来。

  淡淡的金辉洒落下,让整个阁楼好似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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