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不小心见了鬼
读书苦啊读书累,不如参加黑社会。有钞票啊有地位,还有美女陪你睡。
青春最美好的回忆就是那份懵懂的纯真,将一切都想得美好,却又黯淡的失落。哪怕四处碰壁,心酸苦辣也是成长的体验。
但是,如果你有一个变态的老师,那么什么都完了。
在英语老师这里,班主任的那些小儿科成了班门弄斧。变态的魔鬼式地狱训练法,从只在于以往的传说中走进了张天佐的读书生涯。
单词要边默读边写边记,课文要边读边写边记。午休时间向她背诵,记不住的不让吃饭。随时准备着要听写单词默写文章,写错一个字母单词都要罚写一百遍,写错一个单词课文要罚抄一百遍。动不动就是一百遍啊一百遍,又不是数数那么简单,就算是数数也得一会儿吧?
于是张天佐悲催了,本来就长身体的时节,更加显得营养不良。每天上课总是无精打采的昏昏欲睡,做个晨操都能站着睡着。
都说戴眼镜的心眼多,英语老师这个女人更变态。“不知道她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张天佐邪恶的猜度着。
张天佐和班里的许多同学一样成为了魔怔。一旦是英语课,课堂里习惯性的成了“嗡嗡嗡”不清晰的细碎默读声和“唰唰唰”的笔触纸背声。这种无欲无求的读书经历比和尚念经还让人崩溃。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她出门踩进屎坑里。
他们申述,他们揭发,他们想要反抗,最后还是得顶着黑眼圈无奈的接受命运,将委屈的泪水打入心里。
于是,他们想办法。他们在数学课上背英语,他们在生物课上记单词,他们用随手写画的满满的单词句子代替罚抄,然后又偷来上交,再偷来再上交。于是,读书成了一场斗智斗勇的戏码。
青春无忌,你我无畏,才不负这美好年华。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又将是双休日了。
张天佐看着天上饱满皎洁的明月,思绪不知飞到了天涯何处。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不知今年父亲是否会回来。
父亲的心很大,他想要努力去闯,想要去拼搏为儿子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父亲的心很空,空得放不下对家人的牵挂和企盼。他很爱母亲,却因为一个小小的争吵断送了一家人的美好。他活在了内疚和思念中,他用痛苦深埋自己,用自责断送了自己的所以快乐和兴趣。他拼命的工作,用疲劳来麻痹闲暇的怀念。
父亲的运道不好,这些年的努力总是替他人徒做嫁衣。家里的生活并不理想,父亲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家了。张天佐其实并没有怪过他,哪怕是从心底生出点点的责怪。但是他的父亲并不知道,他将枷锁独自背负在了身上。
其实他并不知道,他在儿子的心中是多么的高大,儿子对于他的依恋是多么的深切。
张天佐想他,想父亲像以往每年回来的时候一样,静静的微笑着站在校园门口伸开双臂,默默的等待着将他温暖的揽入胸怀,哪怕每年只有一次···
甩开这些虚妄的感怀,张天佐对着空荡的夜晚伸了一个懒腰。
学校宿舍的灯光有严格的管制,下晚自习后约莫一个小时就关了。这点时间连轮换洗澡,洗衣服都不够,哪来什么时间搞学习。
计划的很好,现实还是很残酷,张天佐还是没能摆脱点蜡烛挑灯夜战的那种好像搞地下工作一样的狼狈。闻着身后蜡烛熄灭缭散的青烟味,他不免失落的嘲讽了自己。
隔壁宿舍的玻璃窗上投射下稀薄的亮光,偶尔阵阵的移动,那是某位躲在被子里奋斗窥书的书迷。
都怪现在的一些玄幻小说写得太好了,一部部引人入胜的,给无聊的读书生涯注入了丝丝扣人心弦的欲罢不能。
想起前两天突然深夜查寝时的一阵鸡飞狗跳张天佐就觉得好笑。还好叶爷爷通情达理放了他一马,只是严重警告了一次。至于那些拿手电筒躲在被子里的战友们可就悲催了。那些租来的小说自然都光荣的成为了叶爷爷的战利品。看他今晚在值班室里研究的津津有味,显然也是深谙此道的同道中人。
走道里的灯泡依然喜欢有事没事的无端**,只有植物园尽头的厕所里灯火明亮。想来那几位在厕所里借灯的同仁应该已经入睡了吧。
微风吹得树叶飒飒发响,几片枯叶随风飘落。天气终于还是开始转凉。
男生宿舍的厕所有些年头了。从拆落一半的墙头和一侧封掉的女厕,不难看出它拥有比宿舍更久远的历史。
张天佐从厕所外侧的气窗上看进去,可以看见一阵缭绕的烟雾。那是一群无聊的刺头。
学校就像是一个大染缸,虽同样都是学生,但自然什么性情的都有
厕所后侧靠近院墙,从那一面破败的墙角更方便翻出去,墙后除了挨着墙脚的一条污水小渠,就是一片荒地。还是前两天叶爷爷搞突击检查才知道,全宿舍还是会有些人喜欢顶风作案,当夜猫子翻出去上网。
显然,又是那一群人不甘长夜漫漫寂寞,在有组织有预谋的计划翻墙出动。看如今深更半夜的,也亏得叶爷爷前两天的行动让他们更谨慎了。
这一愣神的功夫,一只手臂从张天佐的肩后搭过来,拥着他就往厕所里走去:“嗨,小子,在想什么呢?不会是想去告我们的状吧?”
张天佐苦涩的干笑道:“怎么会呢!大哥你想多了。”显然现在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厕所里一阵藏污纳垢的晦气,几块格挡的水泥矮墙已经被无聊的人踹倒在地上。几个流里流气的同学歪头斜脑的正在角落里吞云吐雾。看到他们进来都不由看了过来。参差不齐的叫道:“浩哥!”
王浩从张天佐的肩膀上将手臂抽下来,随意的摆了摆。接过一支递过来的烟叼在嘴里,一边点火,一边探询的盯着他。沉声问道:“怎么深更半夜不睡觉?睡不着?”
论起来,张紫娴的爸爸是张天佐不出五服的爷爷。按辈分来喊,张天佐还得叫张紫娴一声阿姨。当然,作为同年的发小,张天佐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的。
王浩作为张紫娴的表哥,与张天佐也算是混了个面熟。只是平时并没有什么交情。
王浩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这几个人都属于校园里比较玩得开的,平时都喜欢聚在一起。张天佐看着很眼熟,但他并没有什么交集。他淡淡的皱了皱眉头,厕所里的气味可不怎么好闻。说:“没有,只是突然想起忘记带纸了。”
“哈,小子,你这是正宗的上厕所不带纸——想不开啊!”原本就在厕所里的那群人里,对面带头的男生打着哈哈笑了笑,却又意味深长的斜眼眯了他一眼。
“李君,没你什么事。”王浩轻斥了他一句,看着张天佐淡淡的吹了一口烟雾,道:“兄弟,我也不绕弯子,就直说了。哥们最近手头有点紧,想找你借点。”
他看着张天佐有些难堪的脸色失笑的摇了摇头,说:“放心,哥们绝对不是诳你,到时候一定还你。”
“没有。”张天佐的回答干净利索。他是真的没有。
王浩的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了。他冷冷的说:“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你看大家同在一个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是饱满的革命交情,没必要弄得那么生分嘛。兄弟有点困难,互相支援也是无可厚非的不是?”
说到最后,不耐烦的语调已经隐隐带了一些威胁。
王浩原本其实也没有真的想要将他怎样,纯粹只是习惯性的调剂调剂而已。张天佐他还算面熟,在表妹家喝喜酒的时候见过,听说他家倒是蛮有钱的,是村里原先第一家建楼房的。只是这小子语气直杠杠的,很让人不爽。
张天佐无奈的拍了拍空荡荡的荷包,自嘲的指了指身上一水的小学校服,说:“你一看就知道了,是真的没有。”
王浩冷冷的盯着张天佐,正进退两难不知如何自处。作为一个优秀的混混头子,绝对不能轻易退缩服软。
却见原本蹲在角落里方便的同学突然跳将起来,耷拉着裤子拔腿就跑。白花花的屁股在灯光下肥亮亮的耀眼,连屁股都没揩。
“鬼啊···”叫声惨绝人寰,在深夜里惊心动魄。
张天佐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打眼看去,却见一双乌黑弯曲的鹰爪从粪巢里伸展出来。一个畸形的脑袋在粪池里载浮载沉,长长的枯发黏黏稠稠的流淌。一张墨绿色的面孔上只有一嘴参差的利牙,浑黄的稀糊从嘴角间稀稀拉拉的滴落。遮眉的留海间放射着诡异慑眼的红光。
他不禁一阵头皮发麻,顿时如坠冰库般手脚冰冷。他不由瞥眼向身旁看去,却见王浩等人一阵争先恐后的夺路狂奔而去。
裸奔男跑在最后,助跑了几步之后,还是不免纠结狐疑的回头张望了一眼。最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不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只有张天佐在他转身的瞬间清晰的看见,那屁股上的一爪油亮的手印。
依稀有尖锐得意的笑声萦绕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