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劫
tuemar3111:57:46cst2015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好像很生面孔，为什么独自一人会在森林里？”老者咪着眼静静地看着在溪边和雪狐嬉戏的思静，嘴里还喃喃细语，好像在盘算些什么。
老者向着思静慢慢走了过来，他的步伐轻微而又飘逸，不沾一丝清风，不沾一点尘土，不带一份俗气，大方优雅，一股脱尘若仙的形象扑向思静。
原本这句话无疑是钩起思静的伤心事，但突如奇来的微妙感觉令思静的心有几分颤抖，像是干枯以久的心灵仿佛一下子被注入浓郁的生命力，顿时有了勃勃的生机。
沉默片刻后，“我叫叶皓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思静叹了口气，幽幽的低音终于从思静口中窜出。
“哦？”老者微皱白眉，又继续问道：“那你的家呢？”
“家，我以前有过……但是现在，也可以说没有。”渐渐地，思静的声音有点嘶哑，晶莹的泪液在淡红的眼眶内回荡，麻木的双脚不断颤抖，欲摇欲坠的错感令思静差点儿倒下。是的，他自己明白，自从来到这世界的那一刻，他的家、亲人、爱人一切都无情并且毫无保留地离他而去，对于这种痛心不堪的过去，思静竟只能眼白白看着它悄悄流逝，自己却无能挽留！
看见皓轩表情的变化，老者忽然间好像猜到些什么，也就不再多说了，而就在他正想转开话题的时候，天空之上，一股暗红火焰洪涌而来。
滔天的熊熊火焰把整个天空都烧个通红，而在它之下，数以万亿的森林万物都像是遇见邪神鬼怪那样，疯狂地窜逃而来。一时之间，凶禽乱飞，百兽齐叫，弄得原本宁静的密林混乱不已。
看见这突如其来的震撼场景，皓轩心里一紧，控制不住便是一下子坐落在地上。而他身边的渃渃先是嗅了几下，纯白的毛发通通竖起，“咕咕”怪叫之中，他的小脑袋不断注视着四周。
那老者放下木杯，一下子站了起来，历经无数岁月的沧桑脸容上，眉毛禁皱，脸色有点难看起来。皓轩从来没有见过老者会如此动容，因为从认识这位老者开始，皓轩一直看到的是一位平静淡雅的老人，而不是现在这样的。
“皓轩，你快点离开！”眼盯着那暗红火浪从天边扑过来，老者再也忍不住了，他沉声对皓轩说了一句，然后身子一闪，便是神奇地消失了。
“啊？！”皓轩擦擦眼睛，看见老者这么一眨眼间消失了，心里只叫见鬼。不过看到天上覆雨翻云的逆天之境，内心不禁寒了起来。
天空之上，一位身穿白衣的长发老者，悬浮在天地之间，他眼神严峻，注视着面前那滔天火浪。而就在这巨大的火焰当中，隐约之间闪烁着一点灼眼的白光，半息之间，那光点越来越来，在最后竟是冲出一只巨大的雄鹰来。
这只雄鹰身上披着熊熊的热火，远远望去还看到从他身上冒出的浓浓黑烟。巨鹰身上的羽毛呈现深深的红色，就像与火焰化成一体，带着一股吞天盖地气势冲向老者。
老者神情凝重，五指一番，咒诀速念之间，一个巨大的金光法印出现在他的背后。然而符文疯转之间，一把金灿灿的巨剑从法阵中飘出。
此时那白发苍苍的老者，头上的白发已经换成一片金光。他握着耀眼的金黄巨剑，宛如天帝君皇那样，凌驾在万物之上。一股巨大的炽热能量瞬时汇聚到老者的手中。下一刻，他将手上的巨剑轻轻一挥，一个庞大的巨型金轮，排山倒海那般迎向那火焰巨鹰。
“嘭！”皓轩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大的巨响，即使远在千里，那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几乎要震破皓轩的耳膜。
此时的皓轩，自身的灵魂更是受了惊吓那样，不断在皓轩的躯体里挣扎，迟迟不肯安定来下。刚才传出的巨大声波，已经令他耳膜渗出血来，不过当他还想好好调正自己的状态时，一股犹如飓风的气流席卷而来，把这青葱万林通通洗劫了一片。
从天空间倾泻下来的巨大能量，全部发泄在这茂密的森林之中，几乎把全部的树木都压得断裂。此时大地颤动，洪水乱窜，万里之林都纷纷倒落，在这天劫底下，一切都化为乌有。
“帕蒂斯，不要做得太过分了！”不知道何时，一阵洪亮的声音响彻天地间。随即，大地仿佛要炸裂开来，不断地在颤抖。霎那间，密林远处的高峰山脉里，一个十分巨大的身躯站立起来，随着他这么一个动作，牵连起几百米的林地都通通翻了过来。
“巨…巨人吗？！”看着那几百米高的岩石巨人，皓轩几乎有点想晕的感觉，此时的心情用震撼去形容的话，已经是不适合了，因为已经是超越了这个词的形容范围了！
在那巨人的岩石身躯上，长满许多繁茂树木，看来这巨人已经在这大地上沉睡了一段时间了，现在竟被刚才的爆鸣声吵醒，应该是十分愤怒。
几百米高的岩石巨人愤怒起来，谁能想象后果？
抱起渃渃，皓轩马上逃向远处，因为再在这里逗留，他真的不保证象会不会又要再来一次穿越。他摇头苦笑，“唉，为什么一来这个世界上就遇到这样不幸的事情。”
那火焰雄鹰用尖锐的双眼看着下面的巨人，先是尖叫一声，看来是不服前者所说的那句话。虽然他之前跟老者来了个正面的对抗，可他身上的炙热能量丝毫没有减小。相反，更是红光大盛，周边的空间都几乎要被高温烧得变形。
“呼~”雄鹰从口中喷出一道暗红的炽热火焰，那火焰的规模，恐怕足以将一个城镇吞没了。
滔滔烈焰不断灼烧着巨人，然而，那岩石巨人并没有理会身上的多处焦黑，他扛起旁边的一座小山，竟是硬生生把其砸向高空。
刚刚才喷射完火焰，气还没有喘过来，就是看见一座巨大的小山迎面扑来，雄鹰急忙拍打翅膀，想飞上高空躲避开去。
可是那已经太迟了，那巨大的山丘更像是天将陨石那样，直接撞在雄鹰的身上，一身巨大的闷响，那烈焰雄鹰身上的火光也是暗淡不少，胸膛还被撞出一个巨大的伤口，滚滚的岩浆不断从中流出，飘散在半空之中。
“帕蒂斯！”忽然，一声巨喝，犹如天神激怒般，响彻天地之间。紧接着，一位老者紧握巨剑，带着滔滔剑气从而降，此时的他，宛如璀璨轮日，直逼巨鹰。
先前那雄鹰早已重创，还哪有力气去抵挡，他两双翅膀收拢起来，天地间红光闪烁，一股巨大的红色血幕笼罩着他。
老者虽是用金光巨剑刺向雄鹰，但都被那强大的红色巨幕抵挡下来。一声炸雷巨响后，老者被弹飞开去，他忍受不住，吐出一口金光血液，便是从云海中掉落下去。
那火焰雄鹰见状，双翼张开，一个转身便是带着一道火红流光离去。留下的，是一片荒废木林…
这片犹如翡翠般的广袤森林，应该在天地开辟之后便是存在。这片孕育着千万生命的林地，竟然在这一刻被毁于一旦。看着无数倒地巨木，横尸遍野，真得不知道又要过几千百年才能回复过来。
皓轩运气很好，他和渃渃躲在一棵巨大的树干底下，以至于没有被飞石砸死、被洪水冲去。两者几乎在里面待了一整天，才敢稍稍探出头来看看情况。
虽然知道这场毁灭般的大战已经结束，但皓轩依然惊魂未定，他小心翼翼地走在着凌乱不堪的林地上，踏着水淋淋的泥地，闻着四周散发的腐臭。在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下，可能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乌黑的空中渐渐落下倾盘大雨，使本来就泥泞的道路更加难行，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踩进沼渣暗坑。
皓轩和渃渃全身尽失，在这场劫难之后，两人顶着冰冷雨水，不断在林中大叫着，“老先生，老先生！”
寻找了大半天，皓轩身上多处被摩擦刮伤，灰黑的泥水不断侵蚀着他的伤口，令皓轩不禁有点痛苦，弄得他连连裂开嘴巴哭叫。虽然是这样，但依然没有老者的下落，皓轩当时可看得一清二楚，他就是从空中缓缓掉了下来这里的，怎么又不见了呢？
就在这时，白茫茫的大雨之中，皓轩分明看见前面有一道金光，它如神圣光柱那样，从乱林之地一直向延伸着漆黑的天空。过来半分以后，那道亮光渐渐暗淡下来，最后剩下的是磅礴而下的雨滴。
“老先生！”终于，皓轩在一个山坑之间找到了老者。可令皓轩着急的是，老者不禁脸色惨白，而他更是躺在急流溪水当中，分分钟有被冲走的危险。
可是皓轩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在这火急万分的关头，他选择纵身一跃，便是跳进这喘急的浑水中。经过与急流大约半个小时的激烈斗争后，皓轩终于把老者拖着岸边，而自己也是筋疲力尽，感受全身肌肉撕裂般的痛楚，皓轩渐渐也是有些缺氧。但他知道不能在这里久久待下去，休息不久，便是背着生死未知的老者，向远处走去。
几天后，灿烂的阳光再次由东边升起，照耀着这片缭乱不堪的荒林之地。
这几天，皓轩几乎不眠不休，背着老者就一直向远方走去，希望能遇到一个村子什么的。可令他失误的是，这么些天下来，他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回报，除了一片荒林外，就是另外一片更加陌生的荒林。
不过有一个比较好的消息是，皓轩似乎走出了那洗劫过后的大地。这里虽然看上去荒凉，树木也是稀疏一点，可总体来说是没有受到破坏的，在这里先安顿下来的话，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生好火堆（不要问皓轩怎么做到的，因为他几乎两双掐在渃渃的颈上，拼命摇晃着这小家伙，才弄出一点火星来），皓轩便是一个人独自寻找食物，留下妖狐渃渃守护着老者。（其实是渃渃不想跟他去，毕竟皓轩刚才这样对他）
可结果不怎样理想，从早到晚，几乎花光了皓轩所有的心思，才找到一些小野果、小野菜，至于蘑菇还是有不少，不过全部都被皓轩丢掉了，毕竟他不会分辨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中毒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这样的日子竟是又过了三天，靠着这些野菜、野果撑饱肚子的皓轩开始有点站不稳了。这些东西吃进肚子以后，好像更没有吃一样，肚里面还是感受空荡荡的，没有一点踏实感。
仅仅几天，皓轩跟妖狐渃渃就瘦了一大截，可能比饥荒难民好一点吧，但是从衣着上面看的话，应该就差不多了…
至于老先生，他还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皓轩都开始觉得他是不是死了，可想到他先前对自己有恩，便是一直守候在他身边。
这天晚上，荒林里头特别安静，就是静到连蚊子也不见一只，可能他们都在浩劫之中不是死掉就是跑掉了吧。
渃渃全身沾满泥巴，早早就在皓轩身边睡着了，可能在这几天下来，这小家伙也是累透了吧。但是，皓轩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倒不是因为担心有凶兽夜袭，而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令他心里面多了很多疑问和复杂。
看着那亮光跳动篝火，皓轩很是沉默，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迷迷蒙蒙间便是睡了下去。
···
“嘿，叶皓轩，叶皓轩。”暗黑之中，皓轩仿佛听见有人在叫他，当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时，一缕缕日光照射在他的眼睛上，令他不禁眼前一花，本能地用手去遮挡。
“老先生？！”强光被遮掩之后，皓轩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看见一位衣衫肮脏的老者一脸微笑，静静地看着自己。
看见老者终于醒过，皓轩眼中掠过一丝激动，他匆匆道：“老先生，你终于醒过来了？”
“嗯，小家伙，多谢你。没想到在那个情况下，还惦记着我这副老骨头。”；老者拍拍皓轩的肩膀，语气有点感激道。
“在下若果不是老先生当初相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滴水之恩，理应涌泉想报！”被老者这么一夸，皓轩有点羞涩，可他依然举起双手，恭敬回道。
“哈哈哈，好一个涌泉相报！”听见皓轩这么一说，老者先是拨开两边的白发，然后仰天大笑起来。
自老者醒过以后，日子没有之前那般艰苦了，至少不用再有后顾之忧。而老者强大的实力早已是暴露出来，他也不再向皓轩隐瞒下去。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大清早出去，不到一会儿就提着一些野兔回来，看来皓轩再也不用以野果野菜为吃了。
“啪啦、啪啦。”轻轻往火篝里添加柴枝的皓轩，令其火星溅起。在这火堆之上，一个木架上吊着一个被剥皮后的野兔，在红红火焰的烘烤下，野兔的鲜嫩皮肉烧裂开来，淡淡的黄油不断从中滴出，白烟里头传出一股香喷喷的气味。
“嗯~皓轩，你这厨艺真的不错，这是我这些年来吃得最后的一餐。”老者把手伸到火焰上面，轻轻在野兔身上撕下一小快，放进嘴中慢慢咀嚼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皓轩先是割下一块大腿肉，然后扔给渃渃那只小狐狸。渃渃看见之后，眼光一闪，便是冲过去大吃起来，看来经过几天的杂粮伙食，他早已经受不了。
皓轩也是吃下一大口，感受着黄油在嘴里面不断游荡的美妙感觉，虽然缺少盐巴，少了点鲜味，但对皓轩来说已经是十分满足了。不久之后，那烤野兔就剩下一件残骸，摸着饱饱的肚子，皓轩终于找回多天失去的充实感。
“老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一直叫你老先生，好像有点不太好。”皓轩先是看了一下正在闭目休息的老者，然后试探地说了一句。之前看到这老人家与那如同天神降临般的雄鹰对抗，皓轩就暗暗想这位老者身份绝非一般，所以内心中既有尊敬，又有些许的害怕。
老者缓缓把眼睁大，先是看了一下皓轩，然后摸摸身旁的渃渃，用深沉的语气说道：“孩子，我叫艾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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