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威少
如同宫殿一般富丽堂皇的厅室里，一张考究的奢华沙发上，斜靠着一个额前点染丝缕金发的年轻人，身着白色的睡袍，二郎腿悠闲的翘起。他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缓缓地啜饮杯中的酒液。
周围飘散着一股诱惑的葡萄酒香，琉璃盏未开，只有几只镶满碎钻的副灯亮起，灯光微弱地像是烛火，却把这间厅堂衬的越发奢靡，年轻人一边品酒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一枚订制的18克拉蓝宝石白钻戒指，是威廉王子送给伊丽莎白王妃的订婚戒指的同款，堪称无价之宝，可是他似乎一会儿就没了兴趣，将其随意的扔在桌上，一看此人就是那种豪掷千金的主。
夜风微凉，年轻人放下酒杯，准备就寝。
一阵铃音传出，年轻人拿起桌上的手机贴在耳际，从容地说:“怎么了？”
“威少，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这事我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嘶，好像又没什么大不了的。”电话那头的人吞吞吐吐地说。
“说来听听吧，我更讨厌打了电话又不说正事，浪费我时间的人。”苏威走到了落地窗前，拉开纱帘，有微风吹了进来。
虽是次子，却已是苏氏集团的准继承人，苏威的大哥在国外打拼另起炉灶，而把这份庞大的企业拱手让给亲弟弟，所以苏威才20岁，便手握重权。他只要在挥手之间，似乎就能决定很多事情。也许正因为是这样，他才生性傲慢且霸道，能让他正眼看的人确实不多，但他深知人是一种不错的工具，所以这个人的势力也是颇多，一招呼，几乎都是他的小弟。
而做大哥，总是需要应付各种琐碎的事。
“是是，”对方连连应声，“是这样的，明晚的新秀挑战赛，我们有个手下叫张集的会对上一个新人。”
“张集，什么级别？”
“灵觉低阶，掌握的元灵是风屏。”
“风屏，马马虎虎吧，”苏威说，“排榜第431位，在低级里面也算是中等偏上了。他跟谁打？”
“听说是叫方启明的一个人，觉醒之后的等级未知，但是灵力有超九级。”
“超九级？”苏威眯起了眼睛，“比九级……还要高？”
这可是连他也从来没听说过的血统评估，他自己就是灵力九级，当年也算轰动一时。而这个人居然是超九级，那岂不是把他的风头都给盖了。苏威甩了甩金色的刘海，思忖着。
“没，是虚的！觉醒以后连张集随便的一招都扛不住，而且他还没有元灵，是个废物！”电话对面低声说。
苏威同样是感到无比的诧异，连元灵都没有，到底还是不是翼族？
“他们是怎么对上的？”
“嗨！张集想拉他入伙，他死活不肯，而且还说要见见你。张集说他废，两个人就这么打起来了，那个新人还被揍得挺惨，啧啧。”电话里连叹，“而且高雪那女人也在，本来就是她拉来的，可是没护他。”
“高雪？哼，居然没有出手，这不是她的风格。”
苏威摩挲着酒杯，酒液的表面倒映出那个妩媚又霸气的女人身影，想起曾经自己也追求过她，只不过对方软硬不吃，到现在也没攻下这座诱人的城池。
“是新人倔得厉害，让她别为自己出头，然后他的灵力失控了，硬吃了张集几拳。很奇怪，高雪也就罢了，连分会长也没拦他们，就这么任由他们在公会大厅里打闹，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个新人身上，却一句话没说，一步都没动。”
苏威也是琢磨不出这老约翰打的是什么主意，堂堂分会长居然自己就无视了公会规定，“老约翰的事暂且不提，这个新人倒是有几分骨气，不过张集不是给了他颜色吗，怎么还要在新秀挑战赛挑他作对手，这叫我都觉得有点过了，要让传出去还不让别人说我的手下欺人太甚？”
“不是张集邀他，是他点明了明晚要挑战张集，都趴在地上吐血了，还死死地盯着张集，那眼神谁看了都怕，张集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想想也是搞笑，都伤成那样了，明天晚上还怎么打？”
“有点意思……”苏威讥笑，“倒是想看看这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威少……还有一个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听他们说啊，方启明好像特别在意您的……未婚妻，有几个兄弟不经意间提起了您的订婚宴会的时候，那小子陡然间气势凌人得不行，立马跑过来逼问。我怀疑啊，他是看上了……”电话那头欲言又止。
苏威沉默了一会儿。
“这也没什么，对纪雨菲有意思的人多了去了，不过，从后天开始，他们都必须改信仰了。呵呵，这小子胆子不小！”苏威冷冷地笑了，“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见见他了。”
窗外夜色浓郁，黑云正一点一点的把月亮遮盖，苏威眺望一会儿，喝干了杯中的红酒。
……
方启明睁开眼睛，天大亮，已近中午。
周围的环境很熟悉，他躺在卧室的床上，阳光斜照进来，墙上挂着熟悉的老式座钟，滴答滴答，书架上放着积了厚厚的灰的书，旁边的海绵宝宝公仔却亮堂堂的，一切都透露着熟悉的气息。
可唯独还缺了一个熟悉的人。
“老爸……”方启明望着窗外，低声自语。
方启明家里只有他和他老爸方东震两个人。方东震经常外出挣钱，听隔壁家的王叔说其实是公司里帮人办业务的。方启明就犯嘀咕了，这得跑什么业务才供得起他上那么烧钱的贵族中学。方东震从不告诉他到底是干什么的，被方启明追问得不耐烦了的时候，就郑重其事地盯着方启明的眼睛说，“小启子，最后一次跟你说，你老爸我是世界第一的业务员，天南地北的，四海为家，等你成年了，要是读不了好大学，没事，我有许多道上的朋友，这天南地北的，咱爷俩照样四海为家。”
这令方启明无言以对。心里吐槽道，道上是怎么回事？四海为家是怎么回事，敢情是要北漂的节奏啊，不！何止北漂，这要到处漂啊！
其实方启明和他爸没有血缘关系。方东震在他才10岁的时候就告诉他是方东震捡来的，完全不考虑方启明的承受能力和心理负担。还好方启明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在当时听到这个换作别人本该震惊的事实后，只是挠挠后脑说，“总比孙猴子好，那货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其实方启明早就听别人说他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方东震收养他是良心发现想积德行善了吧。
方启明倒是没怎么在意这回事，方东震对他是蛮好的，做错了事不打最多骂他两句，每月都会打足够的钱到方启明的账号上。
虽然自从方启明上初中之后，方东震两三个月才回一次家，但是老爸在家的几天里，家里忽然就热闹了，方东震会和方启明说很多很多话，从以前的段考总结到现在的如何讨好女孩子，方东震越来越把方启明往沟里带，脸上眉飞色舞的贱样一看就知道这老家伙年轻的时候有多么多么淫棍。
就是这么一个人带他到步行街大排档吃烧烤，把还是小孩子的他架到自己脖子上，方启明觉得有点不舒服，就使劲推搡着方东震，而方东震只是笑笑，无奈的方启明肉少力气小拿他没办法，只好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在别人看来就像是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在绑架小孩儿似的。
老爸快大半年没回家了。不知怎的这回是方东震离家外出工作最久的一次，手机也一直停机，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还好上个星期有打来电话说老板快要发工资了让方启明再坚持一阵子。方启明这才放下心来。
方启明的信用账户都快透支了，钱兜瘪得不行。
方启明常蹲在自家门前，感悟到，“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啊。”
虽然他只有方东震这么一个亲人，却连这个人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一觉睡得可真是够了，半天儿都没了。他有点呆滞地躺在床上，回想昨晚，最后那一刻似乎不是很美好，当时一股火气上涌，向那个痛揍了自己的家伙下了战书，这下好了，今晚还得去挨一顿打。
真傻，可是他没想过逃，这个词从未出现在他的字典里。他就是方启明，长得壮实，没什么能力，可是谁要是欺凌他的尊严，就算是冒死也要冲上去咬那人几口。这么想来，虽然没打疼对方，他还是抡了几拳在张集脸上呢，这么想，也值了！
雪姐和王少枫都想帮他来着，他趴在地上时候，一抬眼，王少枫的的日本刀都抽出来了，迎面指着那六个人，狠狠地说要砍了他们那几个。
那个时候，方启明简直感动得想哭，他混过来的这十七年，没几个好朋友，也没几个人愿意在他被欺负的时候为他出头。就冲这份义气，这个兄弟没白交！
可是这是他一个人的事，作为一名男子汉，就算肩膀弱了些，那也得他来担着，今晚的新秀挑战赛是个机会，他不是去挨揍的，而是去讨回他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