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间精灵，千年重生
月盈天和赖易宁跑在前面，上官静和齐若萱跟在后面。他们跑到袁少还家里，看着睡在床上的袁少还。
袁少还是孤儿，是村民把他喂大的。袁少还也懂事，经常帮村里儿女在外的老人干活。袁少还从小喜欢漫山遍野地跑。跑累了就睡在草地上，看着蝴蝶从天空飞来，落在黄花上。有时候蝴蝶会落在他的额头，他似乎能看到蝴蝶的眼睛，似乎蝴蝶想向他传递什么讯息。
“张奶奶，袁少还人是笨了点，但是怎么可能掉进水里呢？”上官静不解地问身边的一个老奶奶，她是刚才责怪月盈天他们的老人的老伴儿。
“谁知道啊。我看见他看着我家门前的河发呆，最后自己跳了下去。可是人都到地里收麦子了，所以我一瘸一拐跑到各个地里叫人，等人赶到把他捞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成这样了。”老妇人摇着头叹息。
月盈天看着这少年平静的脸，浓浓的眉和长长的头发，竟然怎么也不会相信他死了。就在月盈天怀疑的时候，袁少还的嘴里慢慢吐出水来。袁少还身体剧烈地震动，终于坐起来，嘴里喷出一条水柱。等他完全清醒过来，看着身边的人，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有这样的神情。
“张大爷，我怎么会在这儿？”袁少还问老人。
“还说呢。自己跳下水，我们救你上来的。真不知道你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不过没事就好。”老人说完摇着头，叹着气走出门，所有的人也跟着走出门。袁少还低下头。
“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袁少还抬起头，看着月盈天他们，贪婪地吸着自己闻到的香味。似乎是在努力寻找，一定要找到。
“是不是这个味道？”月盈天走到袁少还旁边，从袖子里拿出那个水思山交给他的香包。
袁少还接过月盈天手里的香包，放在鼻孔上，贪婪地吸起来，吸着吸着，留下眼泪。
“刚才我在河水里看到一个姑娘，看到她有长长的头发，有白白净净的脸。还能闻见她身上的香味，就是这个香味，好熟悉，似乎我一直都记得这个味道。”袁少还闭着眼睛，眼泪落在手里的香包上，最后终于哭起来。
齐若萱走近月盈天，看着月盈天，眼睛清澈如一泉湖水，清澈见底。月盈天把齐若萱揽在自己的怀里，齐若萱把头靠在月盈天的肩膀上，感觉那么幸福，那么满足。上官静看了一眼赖易宁，背对赖易宁哭出眼泪，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倔强。赖易宁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在地上，而是一步一步走到袁少还的身边，“你难道不想听听你们几千年前的故事吗？”
袁少还抬起头，眼神迷离，“那就请你告诉我，让我在那些故事里找到流过的眼泪的味道。”袁少还似乎是在乞求赖易宁把所有的故事告诉他。不管有多么残忍，有多么凄凉，他都想重新领略一次。
赖易宁看着挂在天边的最后一抹阳光，低下头，又抬起来，“你们曾经深深的爱着，你们也不是人类，你们是精灵王国的精灵，是长老和智者把你们分开，让你们分割在不同的世界。她在一个不是精灵王国，也不在人类的世界里等了你几千年。后来她消失了，她说她会在你的世界里让你找到她。”赖易宁停下来，看了一眼眼泪还没干的上官静。
天渐渐暗下来，赖易宁和月盈天你一言我一语，把几千年前水思山和季远山的故事一点一点地告诉袁少还。袁少还看着手里的香包，突然问了一个让月盈天和赖易宁很担心的问题：“像这样的长老，他有什么资格在精灵王国吆五喝六？”
赖易宁看了一眼月盈天，虽然在月色中，但是月盈天能感觉到赖易宁的脸抬起来。月盈天走到袁少还身边，重重拍了几下袁少还的肩膀，“是。你说得也没错。但是你想过没有，在那个时候精灵王国突然出现一个女性精灵，又出现一种精灵王国从来没有过的东西，长老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好是坏，他的决定并不是要惩罚谁，而只是为了保护其他的精灵。要说错，只能说水思山和季远山出现的时间地点错了。”
袁少还低着头，默默无语，赖易宁像往常一样睡在地上，闭着眼睛，不过这回他真的没有睡着，“袁少还，不瞒你说，我们找你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人类马上要对付精灵王国了，只有我们三个精灵在一起才能拯救精灵王国。如果人类的行动成功了，必然会是一场灾难，我们必须阻止。”赖易宁拔下腰间的洞箫，吹起来。声音传到村子的各个角落。所有的生灵听着箫声安详地入睡。村庄一片宁静。
袁少还声音低沉地问赖易宁，“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我为什么帮你们？”
赖易宁停下嘴边的萧，箫声戛然而止，月盈天三部并两步走到赖易宁前面，用手按住他的肩膀把脸转向袁少还，“你要一定问凭什么，那我只能说凭水思山让我们把这香包交给你。你可以不相信我们，但是你不能不相信香包的主人。如果你还有一点点宽容之心，那你就应该放下几千年前不能叫做仇恨的仇恨，记住几千年前的真情和几千年来水思山对你的等待。不管是我们，还是水思山，都希望我们安好，世界安好，我们的生活安好。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该做的我们一定要做，不管你帮不帮我们。我们不能让人类一时的愚蠢毁了精灵王国，毁了人类自己的安静生活。”月盈天一字一句，似乎其中还带着责备与不满。说完，又对着其他人说：“我们走吧。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四个少年漫步在田间的小路上，看不见彼此的脸。
“天哥，袁少还明天会帮你们吗？”齐若萱拉着月盈天的手，担心地问月盈天。月盈天嘴角上扬，“会的。水思山能看上的绝不会是一个心胸狭窄的精灵。”
“那可不一定。你听听他说话的那语气，不光赖哥哥生气，我也听不下去了。”上官静愤愤不平地说。
“人到情深处自然会犯傻。这个能理解。不过，他是精灵，冷静下来的时候他会想通的。”赖易宁对上官静说。
黑夜中，齐若萱偷偷掐了一下月盈天的手。
“赖师兄，是什么人让你突然想到人到情深处了？你是不是也犯傻了？”月盈天问赖易宁，语气中充满挑逗。
“静姐姐，你怎么刚才喊某人赖哥哥啊？这赖哥哥是谁啊？你怎么没有对我讲过？”又是挑逗味十足的明知故问。
说完月盈天牵着齐若萱的手向前面跑去。留下黑夜中的赖易宁和上官静彼此尴尬。上官静用手捏着自己的衣服，赖易宁用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他们都想，这手怎么就这么多余呢！一眼一眼偷看着彼此，哪怕是在黑夜里，他们也不敢多看一秒钟，看一眼马上转过头。正是害羞的年纪啊。
袁少还呆在院子里。漆黑的夜晚让他什么也看不见。不过这样也好。他索性闭上眼睛，想着几千年前的水思山，想着她会在哪儿。袁少还手里捏着那个历经几千年依然芳香的香包，吮吸着几千年都没有变过的独一无二的味道，感到心满意足，可是，闻着闻着，香味没有了。袁少还努力用自己的嗅觉寻找，可那种香味再也找不到了。几千年的一切都过去了。
袁少还站起身，想着月盈天的话。“对，我不能让水思山瞧不起我。我一定要做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水思山，不管几千年后的你在哪儿，我一定要找到你。月盈天，你说得对，世界安好，我们安好，生活安好，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一定会为几千年后的你创造一个安好的世界。水思山，你听到了吗！”袁少还流着眼泪，自言自语，最后一句是用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把那个香包贴在自己的胸口，袁少还感觉两颗心在一起跳。
第二天，太阳陪着月盈天和赖易宁一起起床。今天月盈天和赖易宁就要回到精灵王国了。齐若萱早早做好早饭就出去了。她没有告诉上官静她要干什么。其实上官静也有这同样的心思。结果是，他们在上官静家的果树下面遇见了。看到对方，她们都是一惊，然后又是羞愧。
“静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偷偷跑回家来了？”齐若萱把手里的果子藏在袖子里，结结巴巴地问上官静。
上官静也赶紧把手里的果子藏到袖子里，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我是……我是看看还有什么能为赖易宁准备的。”上官静脸早已红透，脸颊发烧，都快到起火的程度了。最后几个字软绵绵的，是闭着眼睛硬说出来的。
“啊！我明白了，是为了你的赖哥哥吧？”齐若萱占得先机，上官静更加害羞，“你个死丫头！”上关静举起手去打齐若萱，却露出了手里的果子，又赶忙把手收回去，“萱儿妹妹，你不要笑话我。我是真的喜欢上赖易宁了。”
齐若萱心里升起阵阵感动，也拿出自己的果子给上官静看，“静姐姐，我们去送给他们吧。”
上官静留下从小到大的第一滴眼泪紧紧抱住齐若萱，“萱儿妹妹，你舍得吗？”齐若萱松开上官静，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我们等他们回来。”
月盈天和赖易宁洗完脸，吃完早餐的时候，在四处走走看看，停停摸摸，他们心里真的舍不得人间的生活。他们喜欢人间烟火的味道，喜欢每天早上起来就有人为他们做好早餐。这样的生活他们很满足。举手投足间，齐若萱和上官静回来了。
“你们两个起这么早出去干嘛啊？还不告诉我们。”赖易宁还是一副痞子相，刚才的愁苦已经忘到九霄云外。
月齐若萱笑笑，“不告诉你们。”，又走到月盈天面前，伸开手，一个绿绿的果子出现在月盈天面前。月盈天拿过齐若萱手里的果子，闭上眼睛，在鼻子前面认认真真闻着。
“天哥，这儿的果子真的很甜，你一定不要忘了。”说完早已忍不住，扑倒月盈天的怀里哭起来。上官静眼眶也湿了，“赖易宁你给我过来！”上官静背对着赖易宁对赖易宁吼了一句，用完所有的勇气。
赖易宁走到上官静面前，“小姐，你又怎么了？”上官静拉过赖易宁的手，把自己手里的果子放在赖易宁的手里，又用自己的手让赖易宁握紧手里的果子，“很甜的。真的很甜的。你要是回来还给你吃。”说完早已放肆地哭出来。赖易宁一把拉过上官静，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静儿，我一定还会回来的。你可一定要乖乖的等着我。你要是不按时吃饭，不好好睡觉，不开开心心我就不回来。静儿，你记住了吗？”赖易宁也流下眼泪，一字一句在哽咽中说出来。
上官静把头深深埋在赖易宁的肩膀里，使劲点着头，“嗯嗯，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做到的。”两对恋人难舍难分，就在这时，袁少还走进院子，看着眼前的恋人，悄悄坐在门槛上，深吸一口气，又想起了几千年前的水思山。
分离在所难免，但是哭泣已经停止。月盈天看到坐在门槛上的袁少还，嘴角露出微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赖易宁又摆出一副痞子相，对袁少还热情地打招呼。
袁少还站起来，转过身，对月盈天和赖易宁笑笑，“我也是精灵，曾经我们是同伴，怎么能把所有的困难都交给你们呢。”说完，向月盈天和赖易宁走过来，赖易宁和月盈天也向他走过去，三个少年抱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齐若萱和上官静看着彼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