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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爱,太晚

  tuemar1713:04:55cst2015

  南疆墨林

  刘鸠站在树林中,浑身上下充斥着月光。那光芒穿透他的肌肤,进入他的骨骼,充盈他的内脏。

  邪恶的月芒占据他的一只眼,开始侵占另外一只。

  “为什么。”半是刘鸠半是魔主的人突然说道。

  “什么?”蟾蜍吃了一惊“魔主还没有占据他的身体么?”

  原本只差一只眼就完全被魔主控制的刘鸠,用颤抖的手攥成了拳头。

  “我要知道为什么。”

  刘鸠咬紧牙关,似乎是想跟魔主做抵抗。渐渐的身上的月光开始退去,一只眼里的月芒也消散。

  刘鸠变回了从前的那个人,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蟾蜍有些钦佩:“好顽强的意志。”

  “你还不明白么。你是人皇的私生子,而私生子是会给皇室抹黑的。但如果换了一个养子的名号,那就是人皇收养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那将多么的慷慨无私呀。人都是自私的,他许诺你熠皇子,结果将你派来了南疆。他是你的生父,但他从没认过你。他说什么要用‘禅让’代替‘血继’,但无论谁坐上了人皇之位,都会是他的血脉。”

  “你的一生,就是他精心设计好的骗局。”

  刘鸠转身,寻得来路回去。

  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为什么。

  蟾蜍看着摇摇晃晃消失在墨林的刘鸠:“没想到他这样执着。但他也仅剩这一点人性了,让他自己死了自己的心更好。没想到是蓝玉竟然就在影匿城,这可省了不少麻烦。”

  只要得到蓝玉,天宫就指日可待!

  南疆晴翠峰

  南疆王林肃已经等了一整天刘鸠的消息,但最近的传报也只是刘鸠只身一人进了墨林,便再也没有什么音信。

  眼看天渐黑,月已初生。墨林深无止境,高树森立。南疆人都是不轻易进去的,更别说初来乍到的中原人。

  林竺也有些坐不住了,不时的向山下望去,希望可以看到刘鸠的身影,但直到天已黑也没有见到。

  “姐姐,没事的。刘公子很快就会回来的。”说话的是林竺的妹妹,林菁铃。

  嘭!

  大门一开,刘鸠回来了。

  林竺迎上去:“公子去了墨林很久,一切没事吧。”

  林肃也说道:“皇子让我担心了这么久,应该带些人跟着的,至少也可以传传音信。”

  刘鸠眼直直的盯着前面,像是没有看到任何人。

  “查得南疆无魔怪,即刻返回影匿城。”

  落下这么一句话,刘鸠回房了。

  林肃看了看林竺:“这个皇子越来越怪了,他以前这样子么?”

  林竺摇摇头:“不是的,他以前很稳重,乐观的。没想到熠皇子的事对他打击这么大。”

  林菁铃盯着刘鸠离去的背影问道:“姐姐,刘公子的一只眼睛,是不是有着月光似的光芒?”

  “没有呀,你看到什么了?”

  林菁铃思索道:“我也不确定,明天我要去刘公子去过的墨林查看一下。”

  刘鸠回到房间,一只蟾蜍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

  蟾蜍说道:“看来你要决定回影匿城了。”

  刘鸠无言。

  蟾蜍继续说道:“影匿城里,是不是有一块蓝玉?”

  刘鸠无语。

  蟾蜍问道:“你知道蓝玉在谁手里吗?”

  刘鸠无音。

  “算了,到了影匿城等他死了心,从他的脑子中自会查出蓝玉在哪。”

  刘鸠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为什么。

  第二天,刘鸠踏上了回中原的路程。

  “林竺,你跟他一起回去吗?”林肃问道。

  “是的,父王。我很担心他。”

  “五年前你去了影匿城,五年后你回了家,只待了一天便又就走了。你母亲前些天去了你奶奶家,你应该等她回来见见的。”

  林竺很内疚:“我知道父王,只是最近的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也有些身不由己。但过了这一阵,我会回来好好陪陪爹和娘的。”

  林肃叹了口气:“女儿大了总要留不住的。竺儿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皇子?”

  林竺脸一红,轻轻点了一下头。

  “孩儿,既然是你喜欢的人,父亲也就不好说什么了。虽然那皇子只来了一天,但我感觉到他有些异样。你说是因为熠皇子的事,我想这也说得通,毕竟落选熠皇子是一件大事,而我对他的生平也不了解。但..”

  林肃顿了一顿:“孩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很小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很执着的孩子,认定了就决不放弃,这是一个好的品质。只是在爱面前,它会盲目你的双眼,这时候你在追求的,很可能不是你想要的。”

  林竺道:“我知道了父王,我会好好考虑的。”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有自己的判断的。好了,你该上路了,万事小心。”

  “谢谢父王的叮咛,孩儿谨记在心。”

  林竺左右看了看:“妹妹呢,没来送我么?”

  林肃道:“她一早去了墨林,说是去查看一番。”

  南疆墨林

  墨林没有小路,因为没有人来,有的只有野兽通行的痕迹,有一些胆大的猎户试图在墨林中捕一些猎物,但看到野兽的脚印也赶紧走开了――那样大的爪子不是轻易可以捉到的。

  但菁铃却轻车熟路的在墨林间穿行,如同自己家的后院一样。

  菁铃有一种能力。她可以看懂白杨树树身上的纹路。

  白杨树上的纹路可以指引菁铃在荒山野岭中不会迷路,那些纹路同样指引着她来到了刘鸠昨晚与魔对话的地方。

  菁铃仔细观察着周围。白杨树在南疆是随处可见的,但这里的白杨树竟然被人全部砍掉了。

  菁铃疑惑:没有南疆人会来到墨林这么深的深处。也没有人来到墨林深处只为了砍掉几棵白杨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刘鸠做的?但为什么?

  菁铃突然发现在一块大石头上,有一坑小水洼,水洼里的水是如午夜般的黑色。菁铃用手碰了一碰,但什么也没碰到。

  水洼里并不是水。

  菁铃越来越奇怪了。这究竟是什么,而昨晚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菁铃正在盯着水洼,这时一道日光散了下来,照在了水洼上,水洼里黑色的水不见了。

  菁铃有些颤栗:她曾经在白杨树的纹路中看到过。太阳为正义的化身,可以驱散一切邪恶。而那如黑夜一般遇到阳光即消散的水,只能是一种东西――月光。

  难道?邪恶再次临世了?

  菁铃不能肯定,她需要更多的证据。菁铃继续在石头的周围寻找,希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终于,在大石头的后面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有一颗白杨树的树苗。

  菁铃趴在地上,紧紧的盯着白杨树树苗的树皮。这么小的树苗,菁铃不确定能不能在上面发现纹路。

  功夫不负有心人,菁铃在上面看到了一丝新生成的纹路。那纹路转换成文字就只有一个字:

  魔。

  林肃看到从墨林回来便收拾行李的菁铃,问道:“女儿,你去哪?要出远门么?”

  “我要去影匿城。”

  昨晚刘鸠在墨林。他回来后我没看错,他的一只眼睛的确闪着月芒。但他又不是魔怪,这是怎么回事?我要去问个清楚。

  林肃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有一些奇特之处,也没有拦着她:“那好吧,到了影匿城见到你姐姐催催她多回家。”

  菁铃看着林肃,一本正经的说道:“父王,天下可能马上就要发生大事了。”

  “什么事?难道四方诸王又要打起来?”

  “我不清楚,但绝对不是轻易就可以躲过去的。父王,你作为南疆之主,一定要保持南疆的稳定,千万别乱。”

  林肃看着菁铃严峻的眼神,点了点头:“我明白。”

  中原影匿城

  “人皇,刘鸠皇子回来了。”仆人通报。

  这么快?没等我的宣召就回来了?还是说他在南疆真的查出了一些事情?

  “让他进来。”

  刘鸠走进人皇的书房,安安静静的在旁边站着。

  人皇道:“刘鸠,你去南疆查魔怪的事情怎么样了?”

  “就像父皇说的,只是传闻。”

  “恩。”人皇看刘鸠似乎很有心事:“你这么快就从南疆回来?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

  “是有一些,我想当面问问父皇。”

  刘鸠看着人皇的双眼:“父皇,你认识我妈妈吗?”

  刘奕一惊:“不,不认识。怎么突然这么问?”

  他在说谎。

  “父皇,你知道我的生父是谁吗?”

  刘奕感觉到有些不对经了:“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些问题了?”

  他在骗人。

  “父皇,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儿子?”

  刘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刘鸠,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些。”

  他开始搪塞了。

  刘鸠走上前,用莫名的力量一把抓住了刘奕的脖子,将他提离了地面。

  “父皇,我母亲是不是因为等不到你而抑郁而死的?”

  刘奕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脸色发红,而刘鸠的手则越来越紧了。

  刘奕别无他法只好承认,用全身的力量点了一下头。

  刘鸠笑了一笑:“看来,你也不是总说谎的。”

  刘鸠手一用力,掐断了刘奕的脖子。

  从人皇的房间走出来,刘鸠对外面的仆人说道:“人皇摔断了脖子,去世了。”

  一听到这消息仆人们惊慌失措起来,有的进去查看,有的准备后事,有的去外面通报。

  一个跟着刘奕最久的老仆人来到刘鸠的旁边,举着一个东西说道:“皇子,这是人皇的遗诏。”

  “遗诏?”

  “是的,人皇在很久以前就吩咐老奴,等人皇去世了,您会是新的人皇,那时把这个交给您。”

  刘鸠打开,上面写了一些话:

  刘鸠,当你看到这个,我已经不在了,而你已经是人世之皇。有些话我不敢当你的面说,只好在死了之后写给你。

  这要从我年轻的时候说起。

  在我还是皇子的时候,我遇到了你母亲,随后便不可收拾的坠入了爱河。你母亲温柔、优雅而又痴情,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我的心,让我魂牵梦萦,无法忘怀。而最幸运的,你母亲也回应了我的爱。

  那时的我们就像两个小孩子,做什么事情都想要在一起。听山风河雨,看晚霞落日,数月夜星空。

  我们相信时间就会这样走下去的,永无尽头,永无改变。

  但这时候,西漠突然发生叛乱。人皇命令我带兵去平叛,皇命在身,我不得不离她而去。我答应她,等我立了战功回来,我就娶她。

  在踏翎关将西漠的叛兵赶了回去,我得胜回师,心里想到就要在见到你母亲了,我外分激动。但一不小心,身上中了一只冷箭,箭头有毒,我只得回去养伤。

  而这次养伤就养了一年多。

  箭伤刚刚养好,我父皇就去世了,之后我登基为人世之皇,四面八方的事务也纷至沓来,为了维护四方的稳定,我只得先去处理,而不能去找你母亲。

  无数个夜晚,每当我想到在远方痴痴等我的她,我的心里就一阵的欣喜一阵的痛苦。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凝视她的眼眸,聆听她的话语,感受她的温存。

  她会埋怨我,我知道。她会指责我,我理解。她会痛骂我,我明白。

  因为她是我一生所爱。

  经不住思念的折磨,我终于决定放下手中的一切,奔向你的母亲。

  但已经太晚了。

  那附近的人告诉我,那个女孩因为在等一个久等而不至的人,最后抑抑而死了。

  恨!

  我恨自己!

  她恨我吗?

  谁的恨更多一些?

  我是不是应该恨天意?

  可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

  这时,我发现,那女孩留下了一个孩子。我的孩子,也就是你,刘鸠。

  我没有好好的对待你母亲,但我不会再让你受苦的。

  但你母亲不是皇妃,所以你是私生子。而私生子是会被人耻笑和鄙视的。我不能让你经历这些。所以我以养子的名义将你带回了影匿城。而且你毕竟是我的血脉,有资格继承人皇之位。也就是从那时我开始考虑用“禅让”代替“血继”的。

  这也许是我最自私的一点。

  看着你渐渐长大,诚实、善良、识大体知礼仪。我的心也有了些安慰,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世之皇的。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不是在狡辩,也不是推卸,我的错我承认,我的过失我弥补。

  只是,在内心的深处。我有一点点的奢望:

  希望着能从你那里,得到你和你母亲的,些些

  原谅?

  刘鸠的手颤抖着,遗照掉在了地上。

  一切都太晚了。

  刘鸠的双眼月芒暴涨。

  魔主完全控制了刘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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