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东泽
中原影匿城
魔主月魄很气愤。
已经一个多月，完全没有蓝玉的消息。唯一的踪迹就是六魑蝠怪得来的，也因为一个白杨树语者的突然出现而断掉了。
“你是蠢蛋吗？”月魄指着跪在地下瑟瑟发抖的六魑蝠怪说道：“不可能在有白杨树语者，若有也只能有一个，不然我会感觉得到。再说如说好几个白杨树语者集合在一次你觉得你能逃得出来？”
月魄一指挥去，一道月鞭“啪”的一声打在了六魑蝠怪的身上，随后一道血印显现出来，六魑蝠怪忍着剧痛不吭一声。
蟾蜍道：“魔主息怒，六魑蝠怪也是无心的错。如果真的和众多的白杨树语者交手，很可能会惊动神界。这样计划就失败了。”
月魄看着六魑蝠怪：“它要是能想那么多也不会让到手的蓝玉在跑掉！”
六魑蝠怪俯首认错：“魔主说的对，都是我糊涂软弱才蓝玉再次失去踪迹。魔主的惩罚我都接受，绝无怨言。”
六魑蝠怪主动承担责任的态度让月魄的怒气平息了很多：“算了，也不全怪你，还有那个范凌舟，他竟然把我的意思给改了！”
蟾蜍道：“人类都是不可相信的，还是依靠我们自己。那个范凌舟最好还是打发走。”
“没错。”
月魄看着六魑蝠怪：“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从刘燕的去向看来，她应该是去寒坠堡找她的皇叔。你在寒坠堡的前面等她一定等得到。这次，你别在搞砸了。”
六魑蝠怪用决绝的声音说道：“这次在夺不回蓝玉，我提头来见！”
“很好！去吧。”
六魑蝠怪翅膀煽动，不见了。
朝殿外，范凌舟在等候宣召。
月魄本以为这个范凌舟会是个很听话的棋子，不想他表面顺从背地里自行其是。
月魄控制人皇，就是为了利用人皇的权势在人世间找到蓝玉。当得知蓝玉就在影匿城，魔主真的喜出望外。
原以为得到蓝玉会是很简单的事，不曾想出现了天狗食月让蓝玉跑掉了。
不过没关系，这时候便体现出了控制人皇的明智：发公文将有蓝玉的人抓回来。可是这个范凌舟竟然将魔主的意思曲解，将“抓回来”变成了“告知他们回来”。这样就不能动用官方的力量设置关口，严格排查。怨不得公文发出去很多天都没有消息。
还有踏翎关那里来信，呼延昀叠回到了西漠。
呼延昀叠的私心月魄早就猜到了，无非是想要这个人皇的位置。月魄对这点本来不是很上心，虽然人间的混乱不太会引起神界的注意，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月魄不想冒险，人间最好保持原样。
看来这也成了奢望。
都是因为这个范凌舟阴奉阳违！
而范凌舟想的很清楚：我是人皇相佐，我的使命就是辅佐人皇。有时候人皇的命令会有些过于严重或有失偏颇，这时候就需要人皇相佐来改正完善一下。人皇当然会有些不高兴，但如果事事都按人皇的意思办，那要他这个人皇相佐干什么？
如果人皇真的生气了，最严重的后果也就是让他这个新的人皇相佐卸任。自己也可以落的无官一身轻。
朝殿上，月魄和范凌舟在对视。
月魄道：“凌舟，你从东泽来到影匿城多好年了？”
范凌舟有些惊讶，人皇竟然不责怪他那两个公文的事：“差不多二十年了。”
“二十年？这也算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想家么？”
“我父母双亡，很小就因病被送到了影匿城，对家乡的记忆很少，有时候也会想，但是不多。”
“东泽的王位，是不是一只都空着？”
“是的，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东泽的各项事务一直由我奶奶在打理。”
“恩。”月魄停顿了一下：“有两件事要你去处理一下：第一个，我弟弟刘勇一直想去军营，我决定送他去踏翎关，你安排一下。第二件事：东泽一直无王不像话，你回东泽以人皇的名义让他们选出东泽王。”
“选出东泽王？派个人告知他们就行了，我没必要亲自去。”
“我的命令，你执行。”月魄转身走出了朝殿。
我要回东泽了？范凌舟在听到人皇的命令后脑子中想的就只有这个。
二十年，自己早就将东泽忘掉了，以为影匿城会成为自己的家，在成为人皇相佐时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永远的留在了这里。而这个时候突然让自己会东泽，刘鸠究竟在想什么？
人皇的命令刻不容缓。
在送刘勇去踏翎关的时候，在影匿城门口，范凌舟问道：“刘勇，你觉得你哥哥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刘勇摇摇头：“没有，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变了，也许是做了人皇的关系。”
范凌舟收拾好行李觉得还有一些人要告别。
范凌舟首先去找了林竺。
“林竺姐姐，我要回东泽了。”
林竺苦笑了一下：“是吗，太巧了，过几天我也要回南疆。”
“怎么这么突然？家里出事了么？”
“不是，只是这里已经了没有我留下来的理由。”
范凌舟知道林竺姐姐一直喜欢刘鸠，但刘鸠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难道？刘鸠拒绝林竺了么。
范凌舟安慰道：“林竺姐姐，如果刘鸠不爱你，那他是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的。他刚做人皇，事情有些乱，给他一些时间，他会发现你的。”
林竺听了范凌舟的话心里宽慰了不少：“也许吧，那你呢，为什么突然回南疆？”
“公务。”范凌舟答道。
范凌舟去见老相爷。
自从做了人皇相佐，范凌舟一直没见到老相爷，也许是因为自己有些忙，也许是因为老相爷真的不想在插手影匿城的事，但范凌舟想让老相爷知道，不是自己非想做这个人皇相佐而逼迫老相爷卸任。
老相爷在家里安闲的坐在太师椅上品着茶，优哉游哉，好像发生任何事都不能打扰到他的惬意生活。
“老相爷。”范凌舟说道。
“是凌舟呀，来座，喝茶。”
范凌舟喝了一会茶，说道：“老相爷，这个人皇相佐的位置，不是我非常想做的...”
老相爷打断范凌舟，将他杯中的茶水添满：“我知道，你们影匿城的几个孩子，都是我眼看着长大的，虽然脾性各异，性格有别，但也没有阴险狠毒的。”
老相爷将茶水送到嘴边：“是我太老了，力不从心，这个世界是时候需要一些年轻人站出来承担责任。”
听了老相爷的话，范凌舟的心里暖暖的。
“老相爷，我这次来，是想告别。我要回东泽了。”
“哦？为什么？”
“人皇派我去东泽选出东泽王。”
“东泽大概有六十多年没有东泽王，一直都很好，怎么突然派你去？”
“我不知道，是人皇的命令。”
范凌舟斟酌了一下，问道：“老相爷，你觉得刘鸠和以前不同了么？”
老相爷眼睛一亮，瞟了范凌舟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觉得他变得有些古怪，发布的命令有些莫名其妙。”
老相爷若无其事的说道：“做了人皇，总会有些不一样的。”
范凌舟也只好这么想。
有那么一刹那，老相爷很想将刘鸠被魔主控制的事说出来。但看到范凌舟瘦弱的体型，而且自小体弱多病，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改变局面。再说他就要去东泽，让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好。就让他安安静静的离开吧。
在和老相爷告别后，范凌舟突然发现影匿城空了不少，刘燕、楚天碧、呼延昀叠都不在了，而且自己也即将离开影匿城，刘鸠究竟在想什么？这就是他做人皇的方式么？范凌舟搞不清楚。
思前想后，范凌舟还有最后一个人要去见。
自己喜欢但从没说出口的那个女孩。
在影匿城的边上，有一片小竹林，女孩的家就在那里。
范凌舟在竹林边望了很久，但依旧没有女孩的身影，集市上也没有看到她的摊位。
有事情出去了么？明天就要去东泽了，本想着在远处在望望她，看来这点奢求也得不到了。
范凌舟沮丧的只能回去。刚一转身，面前一个女孩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是她！
“范，凌，舟。”女孩笑着说出了他的名字：“对吧？你的名字。”
范凌舟呆了。
女孩走进了一点：“应该会说话才对呀？”
范凌舟这时候意识到自己该说话了：“对。”
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女孩看着范凌舟的眼睛，将他细细的打量。
范凌舟有些尴尬，忽然想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在影匿城看到过你和人皇的孩子一起出城，问了别人才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范凌舟来这里只是为了偷瞧几眼女孩，没想过会和女孩见面，赶忙在脑子中找借口，但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是来买竹篾的么？”女孩无意的给范凌舟解了围。
“是的，想买些竹篾。”
“我在摊子周围的经常见到你，怎么那时候没买？”
原来自己在她卖竹篾时偷瞧她都被她看到了。
“我想买个大一些的，你摊子里的都比较小。”
“哦，那过来吧，大的在这里。”
范凌舟跟着女孩来到女孩的家，在篱笆院内摆着很多的竹篾。
“想要多大的，自己拿吧。都在这里了，想要再大点的就没有了。”
范凌舟蹲下来假装挑竹篾，女孩也蹲在他的旁边将大一点的放到范凌舟的面前。
范凌舟可以闻到一股幽香从女孩的身上飘过来。
意乱神迷。
“找到你想要的了么？”
范凌舟随便抓起了一只竹篾。
“就这个了。”
“两钱贝。”
范凌舟将钱贝交给女孩。这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范凌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艾馨。”
其名如花。
艾馨说道：“以后你想要多大的竹篾，可以在摊子上告诉我，下次我在拿给你。没必要来这里的。”
一阵失落袭上范凌舟的心头：“没必要了。明天我就要回东泽。”
“不回来了么？”
范凌舟这时候才意识到，人皇让他去东泽选出东泽王，但没说不让他回来。只要选出东泽王，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影匿城复命。
“不知道，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那很好呀，你可以回去看看家里人。”
艾馨打开竹屋的门：“你要进来喝杯茶么？”
范凌舟摇摇头：“不用了，我还要回去收拾行李。”
“好吧，那希望你一路顺风。”
看着艾馨走进屋，范凌舟也转身回影匿城。
这次邂逅，范凌舟觉得自己可以回忆一辈子。
在走之前，范凌舟最后去见了一次刘鸠。
朝殿上空荡荡的。自从刘鸠做了人皇便很少升朝议事，左右的仆人也都被打发走了，连殿门的守卫也不见了踪影。
自己走了之后，影匿城就真的只剩刘鸠一人。
“人皇，刘勇已经启程去了踏翎关，各项事宜我也安排妥当，我即刻便去东泽。”
刘鸠点点头。
二十年的情谊，就这样了么？没有一句祝愿，没有一点告别，没有一些叮嘱。
就像两个陌生人？就像俩个过路人？就像君与臣？
“刘鸠，”这是刘鸠做了人皇之后，范凌舟第一次直呼其名：“你做人皇，究竟是为了什么？”
“天下和安。”
生硬冷漠。
范凌舟无言以对，转身离去。
这时候刘鸠眼中的月芒消散，缓缓说道：“让隐匿城的医师跟你去。”
他知道我的体质不好。
第二天，范凌舟坐上了去东泽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