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想不到
sunmar2219:04:43cst2015
傍晚无话，周伦伦只是在宿舍里跟王汉才还有邓明翰一起聊聊趣事便过去了，陈襄樊仍旧似个闷葫芦，一句话不说地躺在床上聊微信逛yy。还好无论是邓明翰还是王汉才，亦或者周伦伦，这三个人似乎都很自然的将陈襄樊看作空气，忽略了过去。
到了晚上，周伦伦跟邓明翰一起进了教室等着开班会。
坐到靠窗户一边的最后一排，邓明翰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班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两女三男，陈襄樊仍旧一个人孤单的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玩手机，似乎在他的世界里，除了手上的那个超大屏幕的家伙外，便什么都算浮云了。
“学哲学的都能长得这么爱国，幸好还有俩人没来，希望能是美女。”邓明翰百无聊赖的对着伏在桌面上的周伦伦抱怨道。
周伦伦听了邓明翰的话，立马想起了白天才撞见的梁萧诺，小姑娘家长得的确很清秀可爱，只不过那叽叽喳喳的脾气实在不迎周伦伦的意，虽然他自己本就不是个内向的人，不过对于女生来说，他还是喜欢魏雨涵那样含蓄的性格。
只消了片刻功夫，坐在教室里的周伦伦便能听见走廊上梁萧诺的笑声。
梁萧诺先进了教室，站在门口四下看了看，便瞧见周伦伦趴在桌上头向着窗外，于是立马欢天喜地的蹦跳着往那边去了。邓明翰看见先进门的可爱小女生朝自己这边过来，随后进门的另一位文静漂亮的女生也慢慢地跟着走过来，心中大喜，便用胳膊肘使劲儿推了推周伦伦，意思是让他赶紧起来。
然而瞧见了梁萧诺进门的周伦伦现在恨不得地上能出来一条缝让自己钻进去，又怎么肯抬头迎接呢？只是在心里一直学周星驰穿着草裙跳舞那样默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周伦伦……”事与愿违，梁萧诺在周伦伦的身前一排坐下，然后拿两根手指揪了揪他露在外面的不到一厘米长的头发，走在梁萧诺身后的女生看见眼前的这一幕，身形稍微停滞，便继续走过去然后坐了下来。
“恩――”周伦伦勉强抬头，努力地装作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却不料在梁萧诺的身后看见了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魏雨涵？”周伦伦失声叫道，瞬间引来其余人异样的目光。
“嗯。”魏雨涵轻轻地点点头，她仍旧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这让周伦伦满肚子的疑问瞬间烟消云散，他大概永远也猜不到魏雨涵会来这里上学全是周明凡怂恿魏庆国的结果。然而事实上过程如何并不重要，管她魏雨涵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要她在这里，其实不就是最好的么？
“你们认识？”几乎是同时的，魏雨涵跟梁萧诺互相指着对方问周伦伦说道。
“我们以前一直是同学。”魏雨涵淡淡地回答了梁萧诺的问题，然后坐了下来不再去管周伦伦那带着诸多复杂情绪的目光。梁萧诺拿小手抓了抓额前的齐刘海，便坐到了魏雨涵的身边，身子朝后试图跟周伦伦多说几句话。只是后者反应相当平淡，反倒是周伦伦一旁的邓明翰成功的取代周伦伦跟梁萧诺愉快地交谈着。
由于魏雨涵的到来，周伦伦的目光便一直纠结在她的背影上。导致班主任在开学第一天的班会上说了些什么他都完全不知道，只记得他的名字似乎是叫王福溪……另一边的王汉才也早就偷偷地从他们班里遛了出来，在走廊上等着周伦伦，当他看见魏雨涵出现的时候，心中的讶异一点儿都不比周伦伦少，转头又见周伦伦失魂落魄的模样，便有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心中一直骂着周伦伦孬种。
邓明翰打着护送娇弱女生回宿舍的名义跟着梁萧诺和魏雨涵跑了。
周伦伦一直觉得这个叫邓明翰的公子哥儿很有趣，明明跟王汉才是一个路子的富家少爷，本身却一点架子也没有，跟一个平凡的正常人似乎没什么两样，很是讨人喜欢。跟他比较起来，王汉才的霸气太足不容易让人接近，陈襄樊这一类的人就是典型的鼻孔朝天看不起任何人的得瑟角色。
“你在想魏雨涵？”两人慢悠悠地并肩围着操场走着，王汉才瞧出周伦伦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便开口问道。
周伦伦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在想她，不过也跟她有一点点关系。”说着，周伦伦停了下来坐到操场的人工草皮上，王汉才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仰着脖子看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静静地等着周伦伦的下文。
“事实上，我需要想得东西很多。”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周伦伦开口说道：“的确，我不需要像很多人一样担心事业跟爱情的冲突，不需要去想没有物质的爱情到底是不是一盘散沙，我不需要去顾忌门第之见，因为我爸妈也都是从穷人家里走出来的孩子，我不需要考虑‘贫穷夫妻百日哀’这句话到底正不正确。世人总是喜欢把物质跟爱情直接挂钩，然后痛苦的挣扎在放弃与追求的选择里面。虽然很多人看不起啃老族，但是我坦白因为我有父母的基业可以啃，所以这个他们眼中最大的问题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只是魏雨涵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周伦伦苦恼地平躺了下去。
王汉才轻叹了一声，并没有急着说话。
“我确定魏雨涵来这里并不是一个偶然，即便是我现在很信命，但是全国几百上千所大学，几千上万个专业，她难道真的会那么巧跟我在同一个地方遇见？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安排，不知道这到底是他们的好意还是坏心。”这一刻，周伦伦的确想到了自己那似乎会读心术的爸爸，但是他同时还想到了天上的那些人，如果真的是他们，不得不说，魏雨涵真真确确是自己的一个软肋。
他不把这些说出来讲给王汉才听，也是怕把自己唯一的知己拉扯到这场莫须有天人交战中，即便王汉才他在上海甚至全国都是一线的公子爷，但是这是天上的事情，地上的人跟天上的人在高度上就有不可逾越的差距。
“魏雨涵怎么想的问问不就知道了？”
“没那么简单。”周伦伦摇了摇头，他将最重要的症结隐瞒没有说出来，所以王汉才注定是给不了周伦伦答案的，他此刻说这样的一番话，只不过是在找一个可以倾吐的对象，将心中的郁结疏通一下罢了。
“直觉告诉我你还有话没说。”王汉才起身拍了拍屁股继续说道：“你不想说我也不问，毕竟谁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关于你的性格，我觉得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你虽然聪明，可是在很多时候总是太犹豫了，性子偏软。上高中的时候考试考不好你都会担惊受怕，事实上凭你家的本事那完全没有必要。我家老爷子打我小的时候就告诉我说，人活着不能怕麻烦，长大了我看过别人写了一句话觉得挺好，‘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我就告诉自己，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也要试着用自己的肩膀扛一扛，总不能一个屁不放就被压死了，那样死的就太窝囊了点。”
“你脑子比我好使一大截，可就是在信心上你不如我，甚至说差得很远。老爷子拿上海酒醉金迷的奢华养了我将近二十年的霸气才卓有成效，你打小在塔水那种地方长大，自然有许多保守愚昧的劣根。那些劣根平常看起来算不得什么，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很可能会成为致命伤。虽然你说过，你这一辈子没有想过什么大红大紫，但是我跟老爷子学了十几年看人的本事，总觉得你不会真的甘于平庸，而要想不平庸，就必须要有过人的魄力和霸气。”
说完，王汉才也不招呼周伦伦便独自走了。
周伦伦似乎并不知道王汉才的离开，仍旧枕着胳膊，两只眼睛呆呆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漆黑深邃的夜空，他现在脑子里别的复杂的事情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反复思忖着王汉才刚刚跟他说的那一番话。
可以说，一直以来他都在小心翼翼地按照周明凡认为正确的道路活着。
可是周明凡毕业也是个没有背景没有根基，自己一个人靠着实力跟运气慢慢发展起来的普通人，所以思考问题自然也会有很多欠缺的地方，尤其是在教育子女方面，他的思维方式还是有些守旧古老，只能瞧见周伦伦明面上的缺陷，却忽略了他很多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疾病’，肯定的说这一点他连王汉才这位不到二十岁的公子哥儿都不如。
“只是眼界太窄了些，其他的倒都挺不错……”
操场看台上，一个留着中长头发戴着黑色眼镜框的儒雅男人在自言自语着，两只眼睛略显浑浊与疲惫，然后他抬头望着最东边的夜空喃喃地说道：“幺妹，我替你守了这人间万年光景，也看累了这轮回报应、悲欢离合了，希望眼前的这孩子不会让我失望，赶快结束这一切吧……”
“我好想你。”说着，男人拿手温柔地摸了摸戴在脖子上面的那块黑色的石头，而石头快速地闪过一道亮光，似乎是在回应着男子话语里的无尽悲伤。
我若能活千万年之久，而身旁却没有你的影子，你能想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