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名字没取好
武阳习惯性地搜身。
先从吴福生左腕上摘下来一块双狮机械表,然后又忙着去摘他指头上的金戒指。
他扯了几下没能扯下来,干脆从旁边捡拾起一块石头就砸了下去。
周景明看得直咧嘴,但也没多说什么,换成是他,这样少说有二十克的金戒指,也不会放过。
只是,他偶然地一回头,看到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个人,正看着他们,他不由微微愣了下,小声说了一句:“有人!”
武阳闻言,也是一惊,立马抓起枪,抬头四下张望,很快看到站在山坡那人:“是昨天你让吴福生放掉的那个巡护员……我去把他解决了。”
他说着抓起枪就要走,被周景明给拉住。
“被吴福生欺负成那样,他心里肯定也有仇气,再说了,咱们昨天好歹也帮过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周景明站起身,将那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甩肩膀上背着:“我过去看看!”
保险起见,必要的试探还是应该有。
他缓步朝着那巡护员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巡护员的动静。
武阳则是继续给几人搜身,不时看一眼那巡护员。
他很快又有了新的发现,吴福生其中一个跟班身上他捏到衣服后背内衬上缝着的夹层里有金豆子,而且数量不少,估计平日在矿点上的时候,私自贪下的。
那个巡护员没有躲避,看着周景明一点点走近,他反而在荒坡上坐了下来。
距离他二十来米的时候,周景明冲着他吆喝一声:“我没有恶意……能上来跟你说说话吗?”
巡护员微微点点头。
周景明稍稍放松了些警惕,加快些步子朝着他走上去。
巡护员昨天被打,现在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左眼更是肿得眯成了一条缝。
这人年纪比周景明大一些,他走到近前的时候停下脚步,编了个也算是实话的借口:“大哥,我跟这人有仇,这次过来,就是为报仇来的。”
巡护员看了周景明一眼:“我也是来收拾他的。”
巡护员这么说,周景明一点都不意外,被欺负成那样,但凡有点血性,都忍不了。
昨天要不是周景明和武阳,他可能就没命了。
话又说回来,要是一点血性都没有,也没办法在这荒郊野岭值守。
周景明在他旁边坐下,给他递了支烟:“大哥贵姓?”
“我姓刘,叫刘山福。你呢?”
“我姓王……哨卡上就你一个人?”
“对,就我一个。”
“你也是真的拼,一个人还敢找到他们矿点上去。”
“我接了这份活,吃这口饭,总要做些事情。”
很简单的回答,却让周景明肃然起敬。
他佩服这样的人,哪怕拿着低廉的工资,依然能将事情做得很纯粹。
有这样气质的人,周景明只见过一种:“刘哥以前当过兵吧?”
“当过几年!”
刘福山点点头,接着说:“今年阿尔金山成立自然保护区,设立前沿哨卡,上边的人找到我,我就来了。”
“在山里很辛苦,还很危险。”
“辛苦谈不上,我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每天骑着马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转悠,从望远镜里长久地观望:一群狼是怎么追捕一只野驴,咬住后腿将野驴撂倒,撕成几块,直到变成地上的一堆骨架、一滩血迹。
实在是太寂寞了,我更多时候是拿起望远镜,站到哨卡的屋顶或者是爬到山坡上,看看有没有保护区的人进山给我送米面和菜,哪怕是个不认识的人,也想找过去好好说说话。
那个时候,我盼着山上的人能多点。
可后来发现,人多了也不是好事,就在今年春天,阿尔金山突然就冒出很多人。
我记得那天是五月二十七号,就在离哨卡不到公里的地方,有一辆东风汽车出现在我的望远镜里,随后人越来越多,大小拖拉机不断。
只是五六天时间,就来了八十多辆车,有八九百人,占满了山谷。
这种情况,和今年的哈熊沟没什么两样。
我当时就找过去看过,就是这人,我说让他们到保护区把手续办了,他就让一帮人围过来,打过我一次。
我把情况向上面反映,他们让我别管淘金的事儿,只管一下野物不被伤就行,结果,昨天……你们也看到了,要不是你们,我昨天就被他们弄死了。
我今天之所以找过来,是因为他昨天当着你们的面放过我,晚上却又让人找到哨卡来,还好我发现得早,及时躲了……
放心,你们做的事情也是我想做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听到这话,周景明放心了。
两人就在荒坡上简单聊了起来,大概就是周景明问问刘山福的过往,而刘山福问问周景明和吴福生之间的瓜葛。
这对周景明来说,也只是编一个谎话而已。
以后,他觉得自己大概率不会再到阿尔金山这边来,跟刘山福应该不会再有交集。
淘金的事情,单是在阿勒泰那边,就已经够他忙的了。
等了没多长时间,武阳搜刮完毕,将四把五六半给捡了回来。
周景明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多作停留,跟刘福山打了招呼就走。
和武阳碰头的时候,武阳压低了声音:“金子大概搜出不到两百克,他们没带什么钱在身上。”
他说着,将金子从兜里掏出来,连同那块手表递给周景明。
周景明把他的手挡了回去:“你自己收下吧。不说那些还没见到的金子和钱,咱们这一趟,光是捡了这六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就已经赚到了。”
另外两把五六半和三把猎枪,被藏在了来的路上,没有带到吴福生的矿点上。
自从跟了周景明以来,很多狠活、脏活,都是武阳在做,周景明在潜意识里觉得,该多给武阳一些东西。
武阳也不墨迹,随手将东西装在自己背包里,跟着又递来一串钥匙:“吴福生口袋里装着的,好几把,他地窝子的钥匙以及在格尔木的楼房钥匙,应该都在。”
周景明接过来看看,随手装在兜里,长叹了一口气:“福生是个好名字,可惜是吴姓。吴福生,没有活着的福气。”
武阳笑了笑:“要怪只能怪他名字没取好……周哥,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回矿点取车,顺带看看吴福生是不是真的在地窝子里藏的东西。”
“他们还有那么多人在矿点上,怕是不好办?”
“没事儿,你不用跟着我去,你把枪带上,到去伊吞布拉克的路上等我。”
“我还是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吴福生和他三个贴身跟班都在这里了,就他矿点上那些人,吴福生见到我都笑脸相迎,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放心吧!”
见周景明这么说,武阳想想吴福生对周景明的态度,也觉得那些矿点上的人应该不会对周景明怎么样,只是叮嘱了一句:“那你小心点!”
两人就此分开,武阳带着那些枪械往进山的道上赶,周景明则是顺着河道往上游走。
他在一个半小时以后回到矿点上,那些淘金客还在顶着烈日干活。
周景明扫视众人一眼,没有急着进地窝子,而是先到矿点上看看,问那管事的把头:“吴哥让我问问,干到现在,平均挖了多少车了?”
“天气太热,兄弟们顶不住啊,一直不敢歇,到现在也不足一百车……”
“这时间可不早了,照你们这进度,一天下来可弄不了两百车。”
“这本来就是无法完成的事情,人又不是机器……”
那把头叹了口气,满脸恳求地看着周景明:“这位兄弟,我看你跟吴老板说得上话,要不帮我们说说,真要这么干,兄弟们在这矿点上,真就呆不下去了。”
周景明点点头:“我试试吧……今天出去运气不错,在山里找到羚羊群了,一帮人过去,就数我最没用,吴老板让我来拿点东西,他的汽车也还不见来,我还得骑摩托到伊吞布拉克去找车子,就不跟你们说了。看晚上打得好不好,如果打得好,吴哥高兴了,我帮你们说说。
说实话,我也觉得吴哥的要求过分了。”
那把头闻言,冲着周景明连连道谢。
周景明则是掏出从吴福生身上得到的那串钥匙,在手里边掂了两下,转身去了地窝子。
在开锁的时候,他又回头看看周围,略微静听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这才将门上挂着的铁锁打开,钻进地窝子。
他将门一关,来到那张大床旁边,单膝跪地,朝着床下看去,果然看到床下有些泥土显得松软,他当即用手扫掉,露出一块石板。
这让周景明有些欣喜,小心地将那块石板揭开,露出下面的土洞,他刚准备伸手去捞,手都到洞口边了又连忙止住。
他忽然觉得吴福生交代得太痛快了些,怀疑有诡。
想了下,他起身从地窝子的顶上抽下一根铺在檩条上的小树枝,往土坑里塞进去搅了下。
只听得当的一声,一个强力的夹子弹跳起来,一下子合拢,将那根树枝当场夹断。
那是一个能用来夹野猪的大夹子,这要是贸然伸手进去,怕是连指头都能被当场夹断。
周景明心头一惊,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太过冒失。
他四下看看,接着又用树枝在床底下胡乱地捅了几下,坑里也再次搅动几下,见没有异常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钻到床下,看到坑里的铁夹下,果然有一包用油纸袋封装的麸金,当即取了出来。
他又在屋里一阵翻找,除了找到两包五六半用的子弹外,还找到两沓大团结和一些零散的钞票。
见里面实在找不出东西,周景明将那些搜出的东西塞背包里,提上就走。
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刻意听了一下,见外面还是没什么动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门打开,钻出去后,又将门给锁上。
他朝着自己摩托车过去的时候,还不忘和那把头打声招呼,这才骑上摩托,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