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憋屈
真的不是那个李言诚安排的吗？
这是秦振业一下午都在思考的问题。
沈红燕被打的事情，他思虑再三还是没敢告诉老丈人，因为被打的原因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当然，其实他也心存一份侥幸。
万一呢，是吧！
同样的，他也没有就这样坐以待毙，而是从辖区派出所出来后，就去了趟京市市监委。
他不放心妻子被打的案件交给公安局办理，如果打人的那两个女人真是李言诚安排的，他相信，哪一级公安都不可能查出任何问题来。
倒不是说包庇之类的，他认为根本用不着，李言诚在社会局和公安局这两个跟各类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单位干了近二十年，做这点事情如果还需要别人来包庇，那也太失败了。
所以，他要申请监委监督。
不是他相信京市市监委，而是他要把事情闹大，大到没人敢捂盖子，大到这个案子会被各方放到显微镜下观察。
到那个时候，自有人跳出来帮他监督。
……
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下午，李言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叮铃铃”
电话铃声让陷入沉思中的李言诚回过神来，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探身接起了电话。
“喂”
“李局，是我，老夏。”
“夏主任，你好。”
电话是市监委的夏副主任打来的。
听到是他打来的电话，李言诚并没有在意，他和夏副主任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老夏现在又一直在处理盗枪案延伸出来的违纪案件，他以为又是说那事儿呢，便很正常的打了个招呼。
“李局，秦振业你认识吧？”
？？？
李言诚微微一愣，应道：“我知道这个人，但没打过交道，怎么了夏主任？”
“没打过交道？”
这边李言诚皱了皱眉头，他感觉出来味儿不对了。
“也不能说没打过交道吧，他女儿秦晴……”
当下，他就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讲了一下，讲着讲着，他就想明白了为什么老夏会打这通电话了。
“夏主任，是不是……秦振业到你们那里去申请监督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能反应过来，没错，他刚离开我们这里还不到十分钟，车主任将这个任务交给老陈了。
就在我给你打电话前，老陈已经亲自带队去往文崇分局。”
亲自，这两个字是重点。
就在李言诚刚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夏副主任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接着说道。
“李局，我相信你的为人，问题是这件事儿实在是太巧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别说你了，我也觉得太巧了，秦振业同志的心情我能理解，他申请你们监委监督实属正常。
这样啊老夏，你帮我跟车主任和陈副主任说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积极配合，咱们争取将这个案子搞清楚，我也不喜欢被人怀疑。”
“好，你有这个态度就好，你的话我会帮你转达给车主任的。”
呼……
挂掉电话后，李言诚长舒一口气。
风雨欲来啊！
……
“秦振业已经申请监委介入监督了。”
饭桌上，李言诚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的跟坐在对面的妻子说道。
“怎么，他怀疑那两个人是你找的？”
刚夹了一筷子菜的罗敏手下一顿，夹好的菜又掉回到了盘子里，抬眼看向丈夫问道。
“很正常，换成是我的话我也怀疑。”
李言诚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毕竟那两个女人出现的时机简直太巧了，说实话啊老婆，刚听说的时候，我真的以为那是你安排的。”
“我？我才不屑做那种事情呢，我要收拾她，只会亲自动手，哪里用得着假借她人之手。”
这倒是，李言诚相信他老婆说的这话是真的，她根本不屑于使用那些歪门邪道的手段。
本来就是嘛，明明有实力平推，却还偏偏要走的曲里拐弯，那不是有病是什么。
李言诚有些汗颜，他上午得知这个消息后，还怀疑过他老婆，认为是她安排的，现在看来，那两个女人还真不是她安排的。
“嘿嘿”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啊老婆，上午智海告诉我后，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你做的。”
“哼”
罗敏赏了她男人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一翻，风情万种。
“你也不想想，那么短的时间，我去哪里搞那些照片。”
“你说的对，我当时就是没想到这儿，不过也难怪别人怀疑是我做的，实在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罗敏开口打断了她男人未说完的话。
“大诚，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件事情确实是有人故意为之。或者这样说，沈红燕的私生活混乱这是真的，但这两个女人出现的时机，却是人为操纵的。”
生在罗家，又嫁给李言诚多年，对于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儿，她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还不好说。”
夹了一块肉丢进嘴里，等咽下去后，李言诚才继续说道：“我也希望这件事儿能简简单单的，就单纯是生活作风问题，但如果真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呵呵，我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那你要不要跟沈老聊聊？”
“不用”李言诚没有丝毫犹豫的摇摇头说道：“我相信沈老对这件事情一定有自己的判断，我要是给他主动打电话，反而落了下乘。”
这种老同志什么场面没见过，又岂会轻易落入圈套。
他没猜错，老沈同志除了刚听到女儿被打的消息时脑海中李言诚的样貌一闪而过外，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倒不是他有多相信李言诚，而是他知道这位不可能那么蠢，真要是愚蠢到这个程度，那根本不可能在前些年活下来，更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个地位。
“梆……梆……梆……”
沈老爷子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手指无意识的在椅子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女儿在外边乱来，这让他感觉丢尽了老脸，但目前还不是考虑女儿的时候，他需要琢磨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那些东西。
如果说仅仅就真的只是大家看到的那样，说实话，那还无所谓，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可能不认那个女儿，女婿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就离婚。
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一是降低影响，二就是查清楚背后还有没有其他因素。
女婿不跟他商量就直接找去市监委，这让他生气的同时也表示能理解，可更多的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失望。
遇见事情不仔细考虑清楚，咋咋呼呼的就将事情给宣扬出去，看似是拉着监委去做监督，其实同样也是将自己给逼到了一个退无可退的境地。
很快，沈老爷子又摇摇头，将女儿和女婿做的事情先丢到了一边，仔细思索起女儿今天被打背后的问题。
如果说今天的事情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生活作风问题，那么操纵这一切的人到底是想得到什么？
想了一会儿后，沈老爷子探身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小廖，是我。”
……
“你现在不忙吧？”
……
“没打扰你就好，我就是想跟你打听点事儿。”
……
“哎哎，是这样的，你知道不知道……”
没多大工夫，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沈老爷子就放下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他长舒一口气，又坐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拉开抽屉从里边取出来一个记录电话号码的本子，仔细的翻看了几页后，重新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言诚，是我，老沈。”
“沈叔，您好，先给您道个歉啊，沈红燕同志这次可能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沈老爷子这通电话是打给了李言诚，他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所以才想沟通一下，可没想到那边一上来就将事情给挑明了讲，并且也直指可能受他牵连了。
听筒里传来的话让老沈同志微微一怔。
“不不不，言诚，你这话说错了，怎么能说红燕是受了无妄之灾呢，哎，家门不幸啊，我老沈清清白白一辈子，怎么就养出来这么一个女儿和孙女来。”
电话那头的李言诚听的是嘴角直抽抽，他没接话，想看看这位老沈同志还能说出什么来。
沈老爷子也没继续纠结家门幸还是不幸的问题，吐槽了两句女儿和外孙女后就说道。
“言诚，听你话里意思，你似乎也觉得红燕被打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冲你来的？”
“只能说有可能，也许就单纯是……咳咳……”
后边的话李言诚也不好继续说，只能是含含混混的糊弄过去。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我已经会督促文崇分局那边尽快查清楚，必要的时候，我会让总部派专家过去指导。”
他没说从总队派人过去，就是想摆个姿态，表示自己不会干涉案件的调查。
“刚好，振业同志不是也请监委那边对这个案件实施监督么，相信最终的调查结果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为因素’干扰。”
听到这里，电话那头的沈老爷子老脸一红，又差点没说出来一句家门不幸。
外孙女刚捅了个那么大的篓子还不知道最终的处理结果是什么，女儿这边就又来了个这没脸见人的破事儿，紧跟着那个女婿又搞出来个去监委申请监督，这是嫌别人都不知道他老沈教出来了个“好女儿”吗？
也得亏这位沈老爷子的身体还算不错，否则的话，一天整三个事儿出来，换个身体不好的都能直接躺到医院去。
“言诚，振业还是格局小了，眼光也窄，这些年一直在地方上工作，并没有能培养出他的大局观，我……”
“沈叔”不等沈老爷子讲完，李言诚就打断了他的话。
“振业同志的反应算正常的，毕竟……我能理解，其实就算他不请监委监督，我也会请检察院施行案件监督权的，我也担心别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不说这个了，案子上有什么新情况，我会在规定范围内，尽可能的向您通报一声，另外，听说红燕同志的伤情比较严重，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李言诚是保健局的专家组成员，又在总院授课多年，都不说京市了，全国范围内的市级以上医院就没有哪家没他的弟子。
就算他不出手，哪怕是随随便便打一个电话，都能摇来好几个业内的专家级人物。
沈红燕今天被打的都是硬伤，内脏各个器官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并不用什么专家出手，一般的外科大夫就可以。
今天那两个女人之所以给她打那么惨，主要还是一个出其不意。
她并不认识李晓娥姐妹，听到敲门后，她过去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女人询问她是不是叫沈红燕，她没有丝毫防备的就点头应是。
看到她点头，李晓娥抬手就打，她手上可是拿着一块板砖呢，一板砖过去，不偏不倚的命中沈红燕的鼻子。
鼻子被打，那酸爽劲就别提了，这一下直接就给她干懵了。
如果不是这一下直接打中鼻子，她要是真跟那两个女人有来有回的打几下，李晓娥姐妹根本不可能给她打的那么惨后还全身而退。
听到李言诚提起自己女儿的伤情，沈老爷子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跳了几下。
他虽然没去医院看，却也了解的比较清楚，自己女儿虽然早就已经清醒过来了，但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因为脑袋被打，有点脑震荡，清醒过来后还吐了几次。
他倒是想去医院看看呢，可又感觉实在是丢脸。
“谢谢言诚，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不用客气，沈叔您还有其他事儿吗？”
“呃……没了，案子上的事情，言诚你多费心，如果真的有其他原因，希望你不要瞒着我。”
“这您放心，那我就先挂了沈叔。”
“好”
放下电话后，老沈同志有些头疼的抬手揉着太阳穴。
实在是太憋屈了。
……
另一边，李言诚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听筒。
“走吧老婆，出去遛个弯。”
“沈老说什么了？”看到丈夫嘴角的笑容，罗敏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