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 巧合
带着满脑门子的问号，李言诚在食堂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午饭。
吃完饭后，他又连忙回到办公室，给妻子那边又打去了一个电话，这次电话有人接了。
“喂”
“老婆，你没去找沈红燕。”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没，刚才单位有点事儿，没走成，怎么啦？”
好吧，就罗敏沉默的那两三秒钟，李言诚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感觉有些奇怪，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在电话中不方便说，所以他没选择追问，而是说道：“沈红燕刚才被两个女人打了，听说伤的还不轻，我以为是你呢。”
“不是，我今天上午一直都没出办公室，你那会儿给我打完电话后，有一批加急资料需要处理。
对了大诚，你说沈红燕被打了？被谁打了？呵……这算不算报应？”
罗敏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在最后才追问了一句。
电话这头的李言诚闻言撇了下嘴，结婚都十几年了他才发现，原来他老婆竟然还有做演员的潜力，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啊！
“算不算报应我不知道，打她的是两个女人，据说打的还不轻，那两个女人在打完她之后还主动去辖区派出所自首了。”
“真成，那两个女的是好样的，我现在就托人打听一下看看沈红燕被打成什么样了，如果不重的话，我还要亲自过去修理她一次，如果真的严重，那就当那两个女人帮咱孩子报仇了，我就不找她事儿了。”
严重吗？
李言诚暂时也不清楚，金智海刚才在电话中只是说不轻，具体什么情况也没详细讲，应该是他也不清楚。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不是他老婆打听到的，而是金智海又给他回了电话。
沈红燕被那两个女人打的确实不轻，肋骨断了两根，指头掰折了三根，鼻梁骨也被打断了，嘴里的牙还被打掉了好几颗。
嘶……
说真的，李言诚听的都感觉有些牙酸。
他没想到，那两个女人的战斗力竟然那么强悍，给沈红燕打成这个熊样子。
同时他也更头疼了，这种情况已经完全够判刑了，那两个女人……
刚想到这里，金智海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都快听傻了。
“局长，那两个女人到派出所了以后主动交代，她们之所以打沈红燕，是因为姓沈的和那两个女人中叫李晓娥的爱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啥？”
李言诚嘴巴张的下巴差点没砸到自己的脚面子上去。
什么鬼这是！
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那两个女人今天找上门去打沈红燕，完全就是巧合？
“智海，那两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现在还不清楚，辖区派出所正在调查，和李晓娥一起打沈红燕的是她妹妹，叫李晓艳，丰色那个艳。
据她们姐妹二人说，沈红燕和李晓娥的爱人孙宝安在一个单位上班，姓沈的还是她爱人的科室领导。
两个人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已经有两三年了，哦，对，她们手中还有证据。”
“还有证据？什么证据？”
李言诚是真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吃到一个大瓜。
“照片，李晓娥的妹妹李晓艳在照相馆上班，她提供了几张照片，拍到了沈红燕和孙宝安不止一次先后走进和走出位于文崇区的一家招待所。
最关键的是，其中有一张照片上能清晰的看到孙宝安在那家招待所里的一间房子拉窗帘时，他身旁站着的女人就是沈红燕。”
嚯！这几乎就是实锤了啊！
妈妈咪啊，这么劲爆的吗？
李言诚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了。
这……这怎么还搞的跟反谍似的，跟踪、拍摄都整上啦！
难不成真是自己想错啦？
可这也太巧了吧！
在社会局的工作经历让他深刻领悟到，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所有巧合回头望去，皆有迹可循。
但今天这起突发的事情，却让他不得不怀疑这确实是巧合。
因为那两个女人提供的照片，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
“智海，你那边再继续跟进一下这件事情。”
“明白”
“秦振业把他女儿送到总队后就离开了吗？”
“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
李言诚有些好奇秦振业在知道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还被人家原配给打到医院去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应该是头大加愤怒吧，女儿刚出了这事儿，他老婆又搞出来个那破事儿。
呵呵，放下电话后，李言诚靠坐在椅子上，将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又哼起了小曲，他感觉自己心情好极了。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
他的心情好，秦振业这会儿简直都快气炸了。
亲自将女儿送到总队去自首后，刚回到他家所在的胡同，就听街坊说他老婆被两个找上门的女人给打到医院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来自李言诚的报复，这让他愤恨不已。
因为在他看来，自家闺女是做错事儿了，但他已经把人亲自送到公安局去自首了，他认为这件事情应该就翻篇，现在又找人来打他老婆算是怎么回事儿。
跟街坊问清楚他老婆被送到哪个医院去了之后，他连家都顾不上回，转身又往医院走去，准备先看看他老婆的情况，然后再想办法跟李言诚好好的掰一下腕子。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秦振业完全没注意到那些街坊看他时的怪异表情。
那两个女人找上门打沈红燕的时候，因为是在门口打的，所以当时很多街坊都过来劝架，甚至还有人想动手打那个女的。
所以，为了不让别人插手，那两个女人中的李晓娥边打沈红燕，边大声叫嚷着说姓沈的和她男人不清不楚。
那些街坊一听是因为这事儿，顿时就没人插手了，只有几个大妈大姐在一旁不痛不痒的喊着让不要打了。
等那两个女人打完走后，沈红燕已经陷入了昏迷中，送她去医院，还是那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街坊。
这事儿在附近传遍了，这会儿秦振业回来，大家看他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只是他因为被怒火蒙蔽了双眼，没有看出来而已。
“不可能，这是栽赃！”
刚赶到医院的秦振业，还没见到他老婆呢，就被同样来医院看沈红燕具体伤情的辖区派出所民警给拦住了。
当他听民警讲完具体情况后，顿时就驳斥道。
“秦主任，我理解您的心情，但从李晓娥姐妹俩提供的照片来看……”
民警没将话说完，只是眼中流露出的同情，深深的刺伤了秦振业。
同一天遭遇两次打击，先是女儿给他捅了个那么大的篓子，紧跟着他老婆又给他整出来个这破事儿，让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如果不是被民警眼疾手快的给抓住胳膊扶住，恐怕就要腿软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还有……照片？”
被民警扶住后，秦振业有些茫然的看着民警，嘴唇颤抖的问道。
“是的”民警十分无奈的点了点头：“我们已经请分局技术科查验照片真伪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们姐妹俩打……打您妻子的理由应该就是这个。”
“呵……”
秦振业此时感觉头顶的天都塌了。
另一半跟其他异性不清不楚，被人家原配打上门来，这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灭顶的打击。
在这个年代，能四十多岁就升到比李言诚只低半级，足以见得秦振业还是非常能干的，夫妻两地分居多年，今年他终于进京，却没想到他老婆和女儿在同一天分别给他送上了一份“大礼”，这让他几乎就要崩溃了。
可到底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他就稳定住了情绪。
“同志，你是刚从我……沈红燕病房过来是吧？”
“是”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大夫说基本稳定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处于昏迷中。”
“呼……”
秦振业缓缓吐出一口气，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住院部，稍微想了下说道：：“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你们所里见一下那个……打沈红燕的人。”
他已经不想说“爱人”这个词了。
见民警皱眉，他又连忙说道：“同志你放心，我只是想看看她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没有其他意思。”
沈红燕被打的那么严重，这个案件已经不是普通的治安案件而是刑事案件，被辖区派出所移交给文崇区分局刑警队了。
只是人暂时还在辖区派出所，刑警队并没有将人转移走。
刑事案件的话，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嫌疑人是不能和除律师之外的其他人见面的。
关于律师制度，建国初期就有明文规定，建国五年的宪法中有“被告人有权获得辩护”这一条。
当时司法部门在全国各大城市都设有法律顾问处，协助律师工作。
后来因为特殊情况，律师制度暂停了，直到七九年才重新恢复，八零年正式通过律师暂行条例，明确了律师的职责以及资格要求。
现在秦振业突然提出要见嫌疑人，让民警有些迟疑，这是违反规定的。
但一想到这位的身份，民警又不好拒绝，就在他刚准备答应的时候，忽然想到市局的总队长都在过问这个案件，再加上他听到的那个传闻，心中不由得就是一震，话到嘴边又急忙改口道。
“秦主任，您想见嫌疑人是肯定不行的，这违反规定，我最多能让您看一下照片。”
已经恢复冷静的秦振业闻言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后点点头说道：“行，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秦主任，那您是现在就和我一起去所里还是……”
“我跟你一起吧，现在就去看看。”
“那好，秦主任您请。”
……
在辖区派出所的所长办公室，秦振业看到了那两个女人提供的照片，当他看到那张他老婆和那个男人同框出现在窗前的照片时，尽管他已经一再在内心里提醒自己要冷静了，还是气的脸色通红。
头顶一片青青草原，可能没几个人能真的冷静下来吧，哪怕是后世那些为了离婚多分财产捉那啥的时候。
“白所长”
深呼吸几口后，秦振业强行压下了心中那股差点蓬勃而出的怒气，放下照片后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辖区派出所所长。
“秦主任，您有何吩咐？只要不违反规定，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这位白所长对于秦振业的女儿秦晴所做的事情已有耳闻，他也觉得这两个女人找上门打沈红燕的时间太过于巧合，但不管怎么说，案件已经移交给分局刑警队了，其余的就不关他的事儿。
在他看来，神仙打架，他这个凡人还是躲远点为好，免得一不小心被误伤了。
所以，在秦振业开口的时候，他抢先一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那就是想让我帮忙可以，但不能违反规章制度，否则的话，那就只能不好意思了。
老秦同志眯了眯眼睛，心底刚压下去的怒火噌的一下又冒了出来。
好在他还算是清醒，知道这位白所长并不是特意针对他，只是想明哲保身而已，所以，他再度深吸一口气，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
“白所长放心，不会让你违反规定的，我就是想问一下，依你的经验判断，那两个女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主任，您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为我了，李晓娥姐妹俩到我们所里来自首后，我一边派人去医院看沈红燕同志的伤情，一边给她们做了个笔录。
因为沈红燕同志的伤情比较严重，已经达到了刑事立案的标准，当即我就把案子移交给了分局刑警队。
不瞒您说，人，现在还在我这里关着没错，但案子已经被刑警队接手了，您要让我说那姐妹俩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单看照片的话，只要照片是真的，那她们说的还有可能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