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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在阵阵江风中,看着静谧的江面千茉似乎陷入了思考,也或许是什么都没想,总之她就保持着发呆状态。就这样静静过了十来分钟,辛磊想到有些事情好像还没说清楚,他开始静静盯着千茉,果然被目光注视的千茉回了神,回看这个盯着他的人:“怎么了?”

  “我们似乎还有事情没有说清楚。”辛磊提醒她。稍微思索千茉反应过来,她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我十几年来的想法就是跟阿峰谈恋爱-结婚-相守,虽然我知道跟他没可能,但是心理上还是没准备好。我总不能带着这颗有残缺的心跟你谈感情,这样对你太不公平。”辛磊移步靠近她:“你都说了你不会再接受那么一个人,就像之前说的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想错过。”他真诚略带深情地看着千茉,她有点被蛊惑了,心里似乎也被鼓动有了那么点勇气:“我怕我做不到会伤害你。”辛磊轻轻用额头抵着她的,语气温软:“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抹掉那些过去的不美好。”千茉有点盛情难却只能点点头,但是心里依然明朗不起来,她想着:再试试吧。

  辛磊的信心得益于自己的经历和本身的自信,但是他忽略了他们两个的情况。纵使李峰看似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过错,但是他和千茉之间的情谊,十几年的时光中有太多细碎的美好值得回味,擦都擦不掉,抹也抹不干净。

  李峰自从上次出师大捷,只要一有空就往千爸妈那边跑,偶尔留下帮帮忙,吃吃饭,渐渐地跟千爸妈的关系似乎又恢复到原来的亲密。二老也没提过他的感情问题。当千茉第二次在店里遇到李峰后,为了避嫌,后来下班就直接回家,偶尔受辛磊的邀约出去约会。

  千妈妈今年的生日即将到来,千爸爸联合千茉要给她妈妈在家过个生日,也在李峰去店里的时候悄悄告诉了李峰。千茉想着正好借此机会把辛磊介绍给爸妈认识,想到李峰也在的话好像有点不合适,后来无意中跟辛磊提起,他表现地即兴奋又紧张。千茉只好说他前男友也回去,辛磊没当回事反正就是要去。千茉心里放松下来,又通知了左思佳,有她调节气氛辛磊不会过于拘束。

  到了那一天,千爸爸借着送货,办完事情直接去买菜回家准备去了。李峰提前很早下班带上准备好的礼物回去那曾经的家,等到帮千爸爸打完下手,千爸爸让他去歇会,他才有空环顾熟悉又不敢回想的家。看着千茉的房间关着,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的进出,只能在曾经自己的房间门口站着发呆。直到千爸爸从厨房出来看到,轻轻拍拍他肩膀:“进去看看,你妈定期打扫的,很干净。”受到鼓舞的李峰有了开门的勇气,里面似乎还是之前离开的样子,床、柜子、书桌等。窗户也是开着的,里面并没有一些霉腐之气,他坐在床边,床单是新的,还是那么干净,拉起被子一角轻嗅,是洗衣液的香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衣柜里、抽屉、小书柜等等小角落也看了一遍,内心里那种温浪翻涌似乎要冲出胸口来,眼睛也刺刺的痛。

  等所有的情绪平复,他才去厨房问千爸爸:“爸,我今晚能住下吗?”千爸爸回头情绪不明地看着他,脑袋里在思量着。李峰心里有点失落,暗骂自己得寸进尺,挤出一点尴尬的笑,急速地想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大家不至于太尴尬:“我倒是忘了,晚上还要加个班……”千爸爸看着他不自在的样子,哪里还是先前的成熟稳重样,叹了口气:“小峰,你也知道我跟你妈对你做的事情,真是咬牙切齿的恨,但是呢,毕竟我们俩真是当捡了个儿子的对你。说实话你妈是真舍不得,经常大半夜的睡不着就到你屋里偷偷地哭。哎!希望能按照茉茉的说法,你还做我们的儿子,这也是我早想跟你说的。你看呢?”李峰赶紧握着千爸爸的手,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落下来:“谢谢爸妈,是我对不起茉茉和你们,是我的错!我的错!”一哭就止不住泪,把心里深切的感恩,无尽的愧疚,还有命运对他的捉弄,那些个没人知道的无数个喜悲的夜晚。除了失去亲人时背着人那么哭过,这么多年第一次哭的这么彻底,像个走丢后历尽千辛又回到父母身边的孩子。千爸爸被感染的也跟着红了眼。

  只是好巧不巧,千茉提着蛋糕回来,听到哭声跑厨房一看,就看到李峰跟老爸抱一块。李峰痛哭流涕,老爸老泪纵横,这一幅场景把千茉吓了一跳。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还有两口锅在冒着的热气,她被整的一头雾水。俩人感觉有人进来,才渐渐收了哭声。看着千茉震惊的表情,千爸爸擦着眼泪应付她:“回来啦,待会去接你妈妈回来。”李峰则背对着她调整自己的情绪。千茉看着抽动着肩膀的李峰,想着应该是谈了些父慈子孝的感情问题,为了缓和这种微微的尴尬,她用手指戳了戳李峰:“哎呀,别躲了又不是没见过,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有损男子风范。”李峰被说的有点尴尬,微低着头转过身往外走:“我去接妈。”接着就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千茉把蛋糕放下,用审视的眼光盯着她爸,千爸爸被盯的难受,点着她额头骂道:“去搭把手,愣着干什么。”

  “哎呦,怎么着啊您?这是找着儿子女儿就靠边了哈?!”千茉一半调笑一半也想缓解下他老爸的心情。“去去去。”千爸爸做了个挥苍蝇的手势,不再搭理她,转身查看那锅汤去了。千茉好奇的趴在她爸肩膀上往锅里瞅,一遍问道:“你们聊什么呢,聊得俩老爷们梨花带雨的。”千爸爸把大概情况说了下,千茉嘟囔着:“自作自受。”这下换千爸爸反过来审视她了:“茉茉,你这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哎呦爸,我什么心思不给你跟妈说了吗,再说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今晚过来吃饭,你俩不是吵着要见吗?”这一句可把千爸爸“炸”火了:“什么?今晚过来,那你跟小峰的事情人家知道吗?到时候怎么介绍啊?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安排其他时间见也行呀。”

  “说了的,他也知道,那过去的事他不介意的。反正我跟阿峰又不会怎么样,我以后会跟阿峰保持距离的。”说完就去准备晚上的小宴去了。千爸爸看着千茉一身正气无比坦然,心里却隐隐的发愁,这到时候气氛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心里叹息千茉的心大、太过于单纯,想法太理想化,只能心里默默念叨着:希望晚上场面不要太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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