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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千茉嘤嘤哭了起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李峰看她缓过劲来,连连跟她道歉。千茉不理会他的道歉,狠狠咬了他的胳膊一口,李峰不吭声,忍受她这股惊吓后的情绪。扶着腿脚有些泛软的千茉到车里坐下,担忧地看着她。千茉不吭声,脸上挂着眼泪、噘着嘴,感受到他的目光,用哀怨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她这个样子倒把李峰逗乐了,听他低低的笑声,千茉觉得好气又好笑,“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想着刚刚被她狠咬一口的李峰,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想跟他说声抱歉,抬头就对上他的目光,千茉差点淹死在那满眼的宠溺里。千茉不自然的移开眼睛,心里还是没有平静下来,她脑袋快速运转,计算着他们这次相遇的机率,不是节假日、不是祭日,怎么就在这里遇到了?突然想起昨晚跟左思佳的聊天,她深深地怀疑左思佳这次真的叛变了!她疑心起来,压下不自在的情绪:“是左思佳告诉你的?”
“什么?”李峰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千茉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心理开始打鼓:不会真的是巧合吧?是我想多了?哎呀!又尴尬了。她尴尬的笑了笑:“好巧啊!”李峰有所悟,看着千茉,严肃地说:“我过段时间会很忙,才抽空过来看看。我说过的,只要那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成全。”千茉听后明白了,他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打扰她,给她和辛磊之间制造误会。遇到了也就遇到了,她确信,不再质疑。
李峰问了她行程,她如实相告,李峰让她到车里等他,他还没来得及祭拜。千茉考虑到他会有一些话要对父母倾诉,自己该祭拜的也拜了,没有同行乖乖的在山下车里等他。不知不觉千茉就在座位上睡着了,等李峰开车门进来惊醒她,脑袋的瞬间空白,然后清醒。此时的太阳,努力的穿透云层照射下万束光芒来,给山头增添了一些金色,睡饱了的千茉,身心似乎也被这阳光感染,觉得整个身心都明亮了。李峰让千茉把票退了他也直接回去,正好搭他的车,千茉没多想就把票退了。又想起他叔叔,问他有没有去看过,得到“看过了”的答案后,他们开始回程。
“谢谢你过来祭拜我爸妈。”李峰很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千茉内心还是觉得愧疚的,因为中间的这几年她连家都很少回,更别说过来祭拜。“其实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过来,之前在家也待不了几天就走了。”千茉有点尴尬的说了实情。“你对我做的我已经很感激了,谢谢你还允许我跟爸妈往来,让我还能有个情感上的寄托。”李峰带着点苦涩的微笑。千茉耸耸肩,表示这没什么,之后她没再说话。
提到情感,她也很诧异,现在还能这么淡然的跟李峰聊天,而不是歇斯底里,终归还是接受了现实。她想到李思思,想问又不敢问,只能自己在脑袋里,放两个小人做着思想斗争。李峰开了一段,不见千茉不说话,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特别纠结的样。他觉得好笑:“你这是怎么了,感觉你脑门前的空气都要打结了。”听了这话,千茉一个激灵,随口就问了出来:“我是想说李思思的事情,上次看她挺怕你的。她现在是和你血缘最近的亲人,我觉得你应该珍惜。”李峰看着前面的路面不说话,千茉从侧面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八卦?因为自己对于他的事情,已经没有权利过问。千茉理智上想通了,可是心理上有点酸涩,为了转移这股不正常的情绪,她转过头看着外面的风景。
“其实从她出生到现在,我根本就没见过几次,都是倪馨带到我面前的,见她就得见她妈妈,见她妈妈我就感到恶心。总之大人的错,盖过了小孩子的纯真,我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李峰想了一会,还是表达了的态度。千茉转头看着她,李峰感觉到她的目光,由于心里的愧疚之情,只是瞟了她一眼:“我很惊讶你怎么会对她那么有耐心,就算你对我完全不在乎,至少这个人证会让你很不舒服才对。”千茉听出来他对李思思的排斥感,她还是挺怜惜那个孩子的。“可能我是女人,天生的母性所致,主要感觉她很萌很懂事,完全让我联想不到倪馨,你没发现她长的很像你吗?尤其是睡着的那表情!”千茉边说边回想她抱着那个软软的身体,想着她讲话软糯的样子简直萌她一脸血,还有李思思睡着时那个样子,像极了李峰。即使有个让她喜欢不起来的妈,还是不影响她对那个孩子的好感。听到她说李思思很像他,他居然听出来千茉语气中的一丝兴奋。他感觉得到,千茉对他并没有她自己想像的那么坚决的“断舍离”,此刻他为她的纯善感觉到心疼。是的,孩子是无辜的,但是相对于伤害,他觉得千茉是被伤害最重的那个。
他很矛盾现在要怎样对待千茉,内心上来说他不想放手,因为他知道千茉对他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不然那看似充满人情味举动:和她父母保持原来的关系,就这一点他能够做出肯定。她对失望透顶的人,根本就不允许这种关系的存在。他了解千茉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以前遇到追求她的男生,从来都是不拖泥带水的拒绝,让他不会有一点点的心理不适。她允许自己跟她父母维持原样,或许可以理解成她对他的怜惜,但也就是这份怜惜,让他知道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深情。看着千茉开始交往步入新的恋情,他痛苦,但没有立场去阻挠,因为那是当下千茉情感上,本能自我保护的、最好的情感安慰。他只能一边看着,等她哪天摔了一跤去做她的后盾;也或者她最后冲破了障碍,真的投入别人的怀抱,那他也只能默默的看着她前行,并送上祝福。
李峰继续表达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她现在的生活环境是最好的,一开始就没有爸爸的生活,比有了爸爸再失去的好。我注定不会跟倪馨走到一起,也不可能跟她融洽相处,我对她们的不关心才是最正确的姿态。”千茉内心希望李思思受到的伤害减到最小,对于倪馨她理都懒得理,想到这里,她那股内心的好奇心还是抑制不住:“你当时真的是被他们下药?不是你借酒发挥?”李峰被她这么直白的一问,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鉴于开车还是要保持镇定,但是他还是必须要阐述自己当时的状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喝醉了就是沉睡,哪里还能动那个心思,生理上也实现不了啊。就算喝大了,身体麻醉了脑袋也是清醒的。那次却感觉莫名的兴奋,身上忽冷忽热的,眼前看到人是重影的,但是我感觉当时看到的人影是你的。”千茉听了脸有点发烫,只能把脸转向窗外,随口应了一声:“好吧,他们还真是卑鄙。”李峰虽然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但他还是不能原谅自己那时候的过于信任:“其实倪馨早些时候就跟我表白过,我应该时刻警惕才对,但是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那么任意妄为、害人害己。”千茉轻叹一笑:“谁让人家才貌双全,有个做官的爹,天生的优越感被你那么践踏,她能痛快吗?不过她居然选择那样的极端的手段来,看来她人格上还是有缺陷的;要不就是对你一往而深不能自拔,果然人无完人啊!”
聊开了,也就自然了,千茉也不再有那么多的顾虑,又把心底的疑问问出来:“那你完全可以跟我直说啊,怎么不吭声的就跑了,害的我好久都转过弯来。”李峰愧疚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有点有气无力:“你也知道我对这份感情的看重,十几岁历经亲人接连逝去,怎么还能忍受再失去?我根本面对不了,而且看到你就充满愧疚,以及对自己和倪馨的怨恨。那时候,我当时的领导发现我的异样,了解情况后建议我去澳洲,就是本来跟你说好不去的。而且倪馨的爸爸也对我施压,还威胁我,我只能说跟你分手了,决定出国。但是当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所以只能让你等我,我觉得给我一段时间,我可以解决好。只是没想到,没多久倪馨就跑到澳洲找到我,说怀孕了,我当时真的快溃了只能不停的工作,来麻醉自己。我只能给你送东西却敢联系你,因为我还没解决好问题反而更复杂了。就这么拖到我那边的工作做出成绩,升职后我就申请调回来,我太想了解你过的怎么样了,我也不敢想像我对你的伤害。”
千茉感到李峰压抑的痛苦,她就是想弄清楚这个过程,现在了解了,她内心一下子轻松了。她不想再纠结这其中的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她伸了伸懒腰,轻松愉悦的笑了起来:“我现在也挺好的,咱们就当做有缘无分,能有现在的情谊,我们也该知足了。”李峰看着她突然轻松起来,他也跟着高兴,他或许应该感谢当年的年轻逃避,有这么多年的缓冲,让大家心里都更加成熟,让他还有坐在千茉边上跟她谈话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