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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困兽

  荣尹泽从酉时回府便在找荣尹至,却迟迟没见他回来。

  等他夜里处理完公务,却已经是三更天了。

  荣尹泽只犹豫了片刻,便让外头时刻护着他安全的影卫去看看荣尹至的情况。

  荣府的影卫虽说分了几个主子,但内部都是当自己人,不过片刻,那影卫便带着荣尹至过来的消息,在收到主子的回应后,又自觉隐在黑夜里不见了。

  荣尹至过来的时候,脸色还不大好看,荣尹泽倒是不在意,只将今日得到的口谕告知给他。

  “陛下准备明夜设宴,算是给你接风了。看样子是想变着法子把你留在京都,你到时候自己当心。”

  荣尹至点头算是应下了。

  荣尹泽看了几眼他的状态,眉头又皱了起来。

  “府里的人你早点收拾干净,别在婚前弄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无论洪熙帝到时候用什么借口试图留下荣尹至,婚约上头的一月之期还在,荣尹至便可以利用婚约一事赶回林丹镇。一旦脱离了京都,行事自然会方便许多。而反过来,要是过了一月之期,却可以让待在林丹镇的母亲用帝王急召的理由进行拖延。总之,这场婚事对荣府而言,倒是可进可退的。

  如今荣尹至也不过是顺势借着洪熙帝的急召在京都调查那隐藏在高位之中的细作,至少在荣尹泽眼里是这样的,对于他带回府里的女人,荣尹泽并没有细究的意思,却仍然看不上他那难得一见的阴郁模样。

  “她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荣尹至咬牙说道,眼里的煞气满溢出来,竟有了面对敌人时的狠厉。

  荣尹泽被他的眼神镇住,愣了一瞬后更是怒气上涌。

  “怎的?难不成你还准备娶她不成?”

  这话却又是踩着荣尹至的伤口走了。

  他倒是想要娶房昕樾,只是她却是不想嫁,甚至不惜颠簸了这一路,用谎话搪塞他,只为了逃离房府五小姐的身份,更是为了逃避他们两人的婚约。

  荣尹泽见他脸色更是阴沉下来,不禁冷笑了一声。

  “你我都知晓,言语不过是最浅薄的,有本事你就将家里的婚事勾销了,自去求娶了她,别两头耽搁,倒是显得你如今情深似海了!”

  荣尹至绷着脸坐在那里,却是不应声,怕就怕自己这状态开了口,不过是平白伤了对方的心。

  荣尹泽也沉默了下来,等稍稍冷静了,又挥了挥手把人往外赶。

  “我懒得说你,别在这给我碍眼。”

  荣尹至起身大跨步往外走,不过眨眼间便离开了荣尹泽的视线范围。荣尹泽揉了揉眉心,却是意识到这弟弟在经过那些个糟心事后,倒是越来越有母亲的魄力和倔劲了。

  如今这府里的女人却是他不想管也不行了。

  荣尹至离开书房后,却在侧院的门口再次被另一个影卫拦住。

  “主子,马小姐的信到了。”

  荣尹至愣神了片刻。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倒是把这丫头给忘记了。

  他将那熨实的信拿了过来,往侧院廊下走了几步,站在灯笼下拆了信。

  昏暗的光线里,那几近穿透纸张的字倒是不受影响地跃进了荣尹至的眼里。

  看到她往京都的方向过来,不免让荣尹至皱眉,心中不快地将剩下的说辞粗略地看了一下。

  我需要你来护我?

  荣尹至不禁觉得好笑,这马文玲却是拎不清自己的处境了。

  即使洪熙帝是识破了她诈死的伎俩才急召荣尹至上京都的,却不是马文玲自己站出来便能解决的,甚至于,马文玲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隐形的地雷。她需要离这权利中心越远越好,才能保证自己和荣府的人远离危险的境地。

  荣尹至往角落里看了一眼,那影卫便自觉走了出来。

  “传话过去,让马丫头先在郊外的庄子落脚,我自会去见她。”

  这些道理需得他当面丢给那这拎不清的丫头才行,那些虚无缥缈且毫无意义的情谊和担忧实在没必要继续存在,她需得尽力往外跑,离得越远越好。

  荣尹至将那信随意撕碎,塞回信封里丢给了那准备离开的影卫,让他处理干净。

  夜越深了,凉凉的月光铺洒满地,将所有的暗流涌动都摁在了那平静的假象下。

  隔日,荣尹至又是早早便候在主屋的院子里,这次却再没有他相见的那人从屋里跑出来迎他了。

  “她怎么样了?”

  春玉低眉顺眼地站在荣尹至面前,考虑片刻才开口道。

  “房姑娘一切都好,只是她毕竟是个姑娘,心情是会有些受影响的……”

  她说完便去觑荣尹至的脸色,却见他冷着脸,眼里看着虚空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回去吧。她要什么都给她,只不能放她走了。”

  “是,奴婢明白。”

  荣尹至转身走了,出了院子却恨不得给自己嘴巴来一掌。

  昨晚那些话说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多了个不痛快的人罢了,就这么沉不住气吗?

  他原地转了一圈,却有些困兽之意了。

  荣尹至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房昕樾了。他自问自己一直是努力向她靠近,想凭借自己的视角去了解她,理解她。无论如何对她好,心里却并不知足,他内心自然是想求娶她的,可当那拙劣的谎言被自己扯破后,这一切却恍若成了笑话,可让他放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的。

  只要一想到让她离开的可能性,荣尹至便觉得胸前多了个破洞,呼吸都扯得生疼。

  可这一切难道都是他一厢情愿吗?

  她难不成真的对自己一丝情意都没有吗?

  那他将房昕樾困在这里,却又是平白多了个痛苦的人了,不是吗?

  荣尹至因着这个可能性而低声骂了一句,呼吸再次变得沉重起来,最后他一抹脸,抬步往马厩去了。

  “二少又出门了。”

  另一个院子里,一身着华服的瓜子脸女人坐在主座上,听着身侧的丫鬟低声提了一句,手里账本翻页的动作一滞。

  “人跟出去了?”

  “嗯,但是出了郊外就……”

  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跟丢了,明面上是荣尹至大嫂的段亿锦倒也没有动怒,继续垂眼去看那账本。

  身侧那丫鬟等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

  “夫人,那丹桂院里的女人……”

  段亿锦撩起眼皮看了身侧的丫鬟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不过是二少手里的玩物罢了,连院门都没资格出,又有什么好忌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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