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修女（二）
monjul1115:27:26cst2016
阿琳是个和艾尔娜差不多大的女孩，是波莉婆婆的亲孙女，艾尔娜的义妹。这个女孩子很漂亮，栗色长发在身后编成简单的麻花辫，她喜欢在辫子上别几朵清
丽的花儿，在监狱里也是，很清新纯美。在这里，少年少女是重点同化对象，他们大多数都在上课；而像阿琳这样刚过二十的女孩，除了学习语言礼仪之外，还
要干活。
这样一个女孩身着普罗塔斯少女常穿的长裙，轻快地在廊中走过，辫子上的米色小花清新甜美，无论故人还是敌人的目光都会被她吸引，视线里充斥着惊艳。
惊的是身处劣境的女孩依旧纯净的眸光和笑容，艳的是身着长裙的女孩如此美丽。
黑夜里的萤火时刻都在等待黎明，而阿琳就是其中一颗火光。
因为是从小一起长大，阿琳和艾尔娜的关系很好，她正在陪艾尔娜说话。当然只有阿琳单方面的说罢了。在这个牢笼中，囚鸟们与外界隔绝，他们急切地想要
知道祖国与不列颠尼亚的战争局势，又有多少同胞和他们一样被困在这里。
两个女孩挨得很近，实际上是艾尔娜被逼得无法再后退了，但对于阿琳，她并没有太大的排斥，否则阿琳早被推下去了。
艾尔娜的精神还是很恍惚，阿琳特地将声音放得柔软，语速缓慢，好让艾尔娜听的舒服。
忽然，艾尔娜梦呓般的呢喃了一句“金利斯......”。
阿琳稍稍睁大了眼睛，惊喜地道：“艾尔娜，你终于说话了？”她想去拥抱艾尔娜好让她温暖一些，但忍住了。
“金利斯，在哪儿......”艾尔娜呢喃着说，柔软的声音感觉她随时都会睡过去。
阿琳愣了愣，很快想到了那只和艾尔娜关系不错的野猫。
“那只单耳朵的猫？”
艾尔娜点点头。
“我不知道它在哪儿，反正是不在这鬼地方了，希望它在外面活得快活一些吧!――说真的艾尔娜，我宁愿被那坏家伙抓得满年伤痕然后伤口溃烂，也不要待在
这鬼地方。”
艾尔娜定了定心神，小心地回忆着。那时候，金利斯就在她身边的，现在不知怎样了。
回忆的时候，艾尔娜的头又犯痛了。
“波莉奶奶，碧丝阿姨，蕾卡大姐！艾尔娜肯说话啦！”单纯的丫头起身急着去汇报这惊喜的消息。
一段时间以后，区域某个孕妇偷偷生下了一个孩子，因为新生婴儿会被带走并进行彻底的培养和同化，永远不能与母亲相见，所以女人们齐心协力，不知用什
么方法瞒过了敌人，想要共同将其养大，即使希望非常渺茫。
这个孩子的到来仿佛带来一束光，他的母亲紧紧搂抱着他流泪；其他人笑着端详他的音容笑貌，觉得新生的生命是如此鲜活美丽――那种从未经过任何斗争的
，如混沌般纯白的，最初始的美。
这消息传到艾尔娜耳中，这个孩子成为了这个区域所有人的秘密。
人们必须藏好这个孩子，不然他们会受到严重的处罚。
不准将任何孩子私藏――这是一条冷酷的禁令！
自从那天以后，在深夜，艾尔娜一直处于失眠状态，那一幕幕肮脏的画面连成一个噩梦，霸占了整个夜晚。
她蜷缩在床角，任头发散落遮盖住她的脸颊，从父亲逝世起，她头一次感到黑夜的恐怖，寂静使全身每个毛孔都分泌出冷汗。
“艾尔娜，好女孩。”温厚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艾尔娜抬头，透过散乱的发丝看清了来人，是波莉婆婆。
老人干燥的手提着小小的油灯，暖色的火光照应了她额上的一缕缕白发，那双清亮的眼睛显得很慈爱，像一副旧画。
“听说你每晚都睡不着。很抱歉这里没有一扇窗户可以让你看看今晚的月亮。”
“没事的，奶奶。”艾尔娜闭上眼睛，苦恼的抚上额头。
波莉在床边坐下来，一只手从腰侧解下一个小袋子，递给艾尔娜。
“艾莲今天没时间来看你，但她托我把这个给你。”
艾尔娜看着奶奶手中的旧袋子，便伸手拿过来，解开以后从里面倒出几朵轻飘飘的东西。
碧色眸子不仅扩大，怔怔望着着手中的花朵。
在格罗斯，这是再普遍不过的花朵了，米白色的圆润花瓣，嫩黄的毛绒花蕊，清清秀秀。在格罗斯城镇，最普通的小道旁都盛放着成片的花朵，远远望去像一
片雪地，纯洁无暇，宛若欲展翅的和平鸽。
心头不禁起了怀念之意，以前教堂周边也盛开着这种花朵，碧绿的草坪覆盖着雪白的花朵，精致的教堂顶上是湛蓝的天空，像一幅浪漫的油画。
“艾莲，是怎么得到这小东西的？”想到自己最信仰的地方，艾尔娜竟没有了丝毫的刺痛，反而淡淡笑了起来，苍白脸颊上终于焕发出一点色彩。
“她没有说，也许她真的是个很难得的女孩。”波莉婆婆也笑了起来。
“真是好心呢。”艾尔娜说道。
“艾尔娜，”老人的眼睛变得更慈祥，“你可知道，格罗斯在寒冷的冬日，曾盛开着一种花朵......”
“嗯？”
“它叫苍青。――三十年前，我还是个修女的时候，曾一度被它的美丽所震撼......”回首往事，波莉婆婆露出梦幻一般的微笑。
“那时苍青盛放的场面，我到现在还记得，只是这从中的故事，人老了也淡忘了......”
“真希望你能想起来，奶奶。”艾尔娜这样说道。
波莉笑着，渐渐地有些无力。
一个礼拜后。
狭小的更衣室里，孩子不休的哭闹声让女人们又火又急，有个女人低声喝斥，反而孩子哭得更凶了，大家更是急的脚跳――声音那么大，很容易被发现的！
整个监狱都在敌人的掌控着下，想要私藏一个孩子是何其困难的事！孩子的藏处、衣物等都成为一个为难题。
澡堂、更衣室是女人们唯二两个，相对较隐蔽的地方，至少不会有人突然闯入。于是，大家在白天干活时留下几个人照看孩子，将自己的食物各分一部分给它
吃；用自己的旧衣物给他缝制几件衣服。
这孩子倘若能一直藏下来，日后他将要承受比其他孩子要多许多倍的感恩和回报。
当然这只是假设，孩子现在的越发越频繁的哭闹成为所有人天大的难题。
孩子的母亲使劲浑身的力去哄他，去给他唱歌，在怀中轻晃着，希望孩子能安安静静的入睡。
可是没用，这个仅几个礼拜大的孩子哪会懂妈妈的苦心和危险，只是一味地按照本能嗷嗷大哭。
“噢求你了乖孩子，睡吧睡吧......”他的母亲彷徨的终于流出眼泪，连手臂都有些颤抖。
在几个女人的小声喧闹中，――吱呀，背后的门开了......
所有人的心因恐惧而狠狠跳了出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