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来自太子府的令牌
thujul0720:06:21cst2016
“不好!”地惊叫声几乎是同时由刘鸣和经纶道人发出的。
灰衣男子的暴起让众人始料未及,众人都以为他一番胡搅无果后便会任由白府的人将他赶出去,哪里想得到他居然身怀利器,最后的时刻居然欲图伤人,目标更是白府的老夫人和小少爷。
经纶道人坐在首桌酒席上,就在正厅前处,在灰衣男子挣开下人们挟架时他便反应过来,起身闪了出去。正常人如何能在被四名体魄健壮的汉子架起后挣脱开,更别说这般夸张的甩开了。那一瞬间,经纶道人便知道这灰衣男子是修行过的人,而且身怀高深的藏气之法,不然如此近距离,经论道人不可能毫无察觉。
刘鸣就站在老夫人侧前几步,他自然是反应过来,顿时怒目圆睁,脚步一窜,迎上了那灰衣男子。说起刘鸣,虽然修行不算高深,但也修齐气魄、力魄和中枢魄三人魄,在气息、力量和反应上都非同寻常,平日里稍露身手都让府中众人感到不可思议,拳能碎石、一跃三丈对于他来说都是轻松惬意的事情。
只见刘鸣身形一闪便迎面对上了灰衣男子,口中一声暴喝,硕大的拳头便以惊人的速度击打出去。这一拳时机把握得很巧妙,因为灰衣男子前脚刚至而后脚未到,正处在进退两难无处发力的境地;这一拳拳势很占优,因为灰衣男子身处厅前台阶下,刘鸣身在台阶上,居高而临下;这一拳角度很刁钻,斜指灰衣人肋下,躲闪则身形不稳,阻挡又别扭异常。
这一拳足以看出刘鸣实战经验的老道,但刘鸣这一拳击出,心中却是一惊,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因为他的手腕居然被灰衣男子牢牢扼住,丝毫不得动弹。
在那刹那间,灰衣男子面露一丝冷笑,“咔”的一声响,却是刘鸣的手腕以一个夸张的角度被扭折了!
刘鸣不禁发出一声惊怒而痛苦地叫声,心中极度震惊,强忍着疼痛,一记鞭腿扫出。灰衣男子丝毫没有在意,在刘鸣的鞭腿尚未扫中他之前,他握住刘鸣手腕的右手轻轻摆动,刘鸣便“飞”了出去!
兔起鹘落间,只是两招,刘鸣完败,刘鸣在灰衣男子面前就仿佛是玩具般被随意摆弄。说时迟,那时快,在院中众人看来,就是刘鸣迎着灰衣男子冲上前去,接着便被甩飞起来。
不待众人哗然,已经跃上正厅前台阶的灰衣男子却突兀地退了下来。他不得不退,因为他前方出现了一个道人,情急之下他和这突然出现挡在前方的道人对了一掌,然后他便退了下来,也可以说被震了下来。
灰衣男子稳住身形,定睛一看,面色终是变得凝重,因为这道人温丝未动,则高下立判,他不如这道人。
这道人自然就是经纶道人,他暗暗感叹,若非刘鸣挡住这灰衣男子瞬息时间,他也无法及时赶至。在他看来,这灰衣男子至少是地魄修行圆满甚至是已经在修行天魄的天魄境高手,若是自己无伤在身,拿下此人自然不在话下,但如今旧伤缠身,却是麻烦。
灰衣男子心中升起一股战意,二话不说便又上前,两手隐隐有光华闪现,眉目之间一片昂然,缓步走上台阶,经纶道人微眯着眼,轻轻咳嗽几声,紧紧盯着灰衣男子。
就在此时,之前那冲出责骂灰衣男子,之后又似是被惊吓住一直躺在地上的何姓男子,却整个人如同弹簧般弹射起来,原本呆滞的眼眸中闪现出惊人的光芒,如鹰击长空般掠向经纶道人。
经纶道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何姓男子黝黑的拳头已近在咫尺,拳风迎面扑来,刮在经纶道人面庞上。经纶道人原本眯着的眼睛蓦然睁开,发出慑人的目光,长袖一挥,似是刮起一阵旋风,将猛扑而来的何姓男子倒卷回去。
灰衣男子怎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手中蕴藏着的光华终是涌现,似乎包含着一轮太阳,推向经纶道人。与此同时,经纶道人伸出另一只手,拿捏着道印,挡上前去。
顿时间,院中亮起一道刺目的亮光,这光亮一闪而逝,众人再看,只见经纶道人仍然稳稳的站在正厅前台阶上,而那灰衣男子和自称何姓的汉子并肩站在正厅前台阶下。
“八卦不动印!”灰衣男子淡淡赞叹道,“道长真是好身手,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经纶道人却是剧烈地咳嗽起来,早已和老夫人一起退入正厅的白涯听着外间师父咳嗽不止的声音,心中不禁升起浓浓的担忧。五年多的时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经纶道人的伤势,当年的伤势至今仍困缠着经纶道人。白涯看了看面色平静如水的老太太,又看着正厅内将自己和老夫人团团护住的几位供奉,皆是面如凝霜,如临大敌般死死盯着厅门,心下暗叹:“这几位供奉修为都处在人魄境,而鸣叔近年突破人魄境进入了地魄境,但还是在那灰衣男子手下走不过两招。他们此时还能绕过走道进厅来护着祖母和我,也算是忠义了!只是不知道鸣叔现在如何了?师父能不能敌过那灰衣男子?”
此时的白涯还不知道,那何姓的男子亦是刺客,有伤在身的经纶道人正面临着两位天魄境的高手。
经纶道人一招手,依在首桌酒席上的半截节杖便凭空飞至他手中,他手持节杖屹立在正厅前,巍然不动,面色威严,一改方才咳嗽的病态,一股非凡的气质散发出来,“招阳手,你是儒家的弟子。”
经纶道人语气很肯定,灰衣男子也未辩解,只是和何姓汉子对视一眼,面色再次凝重,沉声道:“命魂器?原来如此,道长你还是退开吧!”
“为何要退?”经纶道人问道。
灰衣男子道:“虽然道长你是命魂境,但你似乎本身便有严重的伤势!”
经纶道人淡淡一笑,道:“但老道毕竟还是命魂境!”
“贼老道既然不让路,老子便送你去见你们道尊!”灰衣男子沉默,那何姓汉子却喝道。言罢,也不管那灰衣男子如何,独自冲上台阶。
何姓汉子一起步,整个身形几乎是漂浮起来,只有脚尖接触着地面,可身体移动起来确实快的惊人。先前他便一直在暗暗运气,整个脸庞一片通红,这是体内血气剧烈运动的表现,若能透过他宽大的衣衫便能看见他手臂比之前粗壮了三分,条条暗黑色的青筋暴起。他脚尖发力,于正厅前台阶下一跃而起,如驾驭着一匹龙马,在空中腾跃,抱拳于胸,横击出去。
“混元拳!”
经纶道人面色肃然,倏然将节杖插入腰间的葫芦里,猛的抽出,刺向何姓汉子,动作一气呵成,快捷无比。这一刺正中何姓汉子的胸口,透心而出,而何姓汉子的拳仅仅只离经纶道人的面孔三寸,却再也不得前进分毫。
凶猛的拳风刮伤了经纶道人的面孔,呈现了丝丝血痕,几粒细小的血珠缓缓凝聚,滚落下经纶道人的脸庞。经纶道人眼中出现了疑惑,他觉得自己这一刺固然能够逼退这何姓汉子,但不应该能直接杀死他,他隐隐觉得仿佛是这汉子故意大开胸门,将自己的要害呈现在节杖前。
节杖透心而出,何姓汉子自然是死了,但却没人注意到他死前带着欢喜和期待的眸子,经纶道人虽然心有疑惑,但此时也不会去注意一个将死之人,因为灰衣男子还静立在前方。
灰衣男子低着头,他清楚何姓汉子的心情,不用去观察他也明白,心中泛起淡淡的伤感,随即又坚定起来,他缓缓抬起头,黯然看了眼滚落台阶下的何姓汉子,一跃跃上了院墙,身形一闪而没竟是逃了。
经纶道人身形一摇,险些跌倒,被赶上前的葛正平扶住,也是无力追赶......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刺客行凶杀人,这一切都在白府发生了,所幸的是县衙的县令谢大人也是白府邀请的宾客之一,正在当场。
县衙里很快来了人,简单地了解了情况,便将何姓汉子的尸体带走,留下重重护卫,严防那灰衣男子去而复返,而谢大人也是匆匆离去。刘鸣身受重伤,被下人们扶回房中,请来医师医治。经纶道人本就身怀旧伤,一番苦战之后,面色苍白地被葛正平和吴晴扶回阁楼调养。白涛满头大汗,欲先行告退,却被老夫人留下。
老夫人神色如常,带着白涯入座酒宴,似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众宾客见状也都各自打着哈哈,纷纷入席。宴席照常进行,只是再无先前纷闹欢乐的氛围,让人总感觉有些凝重和忐忑。
酒宴终究是顺利结束了,期间再未发生意外,众宾客长舒一口气,尽皆告辞离去,不在白府停留分毫。
很快,随着宾客们地离去,今日午间白府酒宴上发生的事情便在整个东海县传开,整个县城风声鹤唳,捕快们四处查寻,各城门口亦是出现了队队县兵,设下关卡盘查着来往过客。一匹快马带着县令谢大人的紧急公文,飞驰出东海县,而各城门口的通缉栏上也增加了一副画像,画像所画之人正是那灰衣男子。
而在此时,那灰衣男子不知在何处换了一身青衣,头顶斗笠微掩着面容,缓缓走在东街胡同里。东街胡同里住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家中主事之人此时都在外操持着自家的营生,整个胡同里人际罕见。
“倒是难为这东海县的画师了,这么短的时间里,那画像倒有六七分相似!”男子微微一笑,在一户人家门前站定,自语道,“白府宴请的都是些乡绅富户,今晚便在此对付一宿,明日早间再出城!”
原来这男子也想连日出城而去,无奈县兵把守各个城门,而这东海县虽只是一个小城,但城墙高大厚实,他也是翻越不过去,况且白日黑夜里城墙上皆有士卒巡视。
“双拳难敌四手,万一被士卒缠住,县衙中的高手赶至,我便危矣!我还不能死在这里!”男子越过门墙,进了这户人家,沉默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心中暗暗叹:“何兄,没想到你竟然执意先去,我就再留这世间几日,便来陪你!”
而这户人家却正是老葛家,历史总是如此的巧合而又让人无奈。天黑之前,老葛和老李还有葛柱子恋恋不舍地从白府出来,往家中赶,他们自然没有和其他宾客一般,酒宴结束便匆匆离去,而是在白府中与葛正平相聚了一个下午,这才道别。
老李笑呵呵的随着老葛和葛柱子进了老葛家中,想要见见自己的小外孙女,哪里晓得却因此命送黄泉。
......
白涯很纠结,自从昨日午间的酒宴后,白涯的心便被一片乌云遮掩,只因为一块小小的令牌,这令牌是白涯从那死去的何姓汉子怀中找到的。当时尘埃落定,白涯和老夫人从正厅中出来,白涯抱着试试的态度,简单快速的搜了搜何姓汉子,居然找出了这块令牌,当时整个院子乱糟糟的一片,也无人发觉。
白涯乜了眼,顿时心中大惊,握着令牌的小手蓦然一紧,缓缓缩回袖里。令牌虽小,但其上所刻字迹却是异常清晰,赫然写着“太子府”三个大字。
草草结束了早间的修行,胡乱用过早饭,白涯便直接去找老太太,他再三思量还是觉得此事必须告知老太太,刺客怀中竟然有刻着“太子府”的令牌,其中各种联系牵扯实在太大,想想他便心惊肉跳。
还没至主宅,便见一下人急急赶来,一头的细汗,慌张道:“少爷,老夫人正找你呢!”
白涯见状,心中隐隐有着不安,脚步飞快,边走边道:“我正要去见祖母,你这么慌张,到底发生何事?”
那下人亦步亦趋地跟着白涯,解释道:“今儿一大早,县衙便有人来,说是东街胡同发生命案,还是六条人命的大案,找咱们白府例行调查。那人刚走没多久,谢大人也过来了,老夫人陪着谢大人在正厅里,这不正叫少爷你也过去!”
白涯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不解问道:“东街胡同的命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居然需要调查我们?”
那下人一抹额间汗水,恨声道:“是老葛一家都死了!这么忠厚老实的一家人,能得罪了谁,下这般狠手,杀了他们一家子人呐!这杀千刀的......哎,少爷......”
白涯听了第一句,便无比震惊,哪里还听得那下人啰嗦,起步奔向正厅,只是十岁的孩童,却奔跑如飞,那下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不见白涯的身影。
正厅里,白涯赶到的及时,正一脸沉重的站在老夫人身旁,细细听东海县的县令谢大人缓缓述说:“今日东城门刚开,昨日那逃走的刺客便乘士卒尚在布置哨卡,打伤两人杀死一人,逃出城去了。本官闻得汇报,亲去东城门口查看,接着又听闻来报,东街胡同葛家四口残遭歹人杀害,连带着还有他们的亲家李家二老也一同被杀害,六具尸体横尸屋内,只留的一女婴尚未遇害!”
“报案人是葛家邻居,据他所说,平日里葛家因为操持生菜果蔬的营生,天尚未亮便有动静,而今日却静悄悄的就让他很是奇怪,出门时又隐隐听见葛家传来女婴的啼哭声,探查之下这才发现,前来报案。”
“本官知道葛家还有一子,平日里都居住在贵府,与贵府少爷甚是亲密。如今这女婴无人照料,本官细想之下,还是觉得送来贵府,望老夫人怜惜,收留下她!”
谢县令一脸的痛惜,一摆手,身后一妇人上前一步,怀中正抱着一女婴,女婴长长的睫毛上仍挂着几粒细细的泪珠,此时正甜甜的睡着,丝毫不知道,此时的她,已经家破人亡!
老夫人令下人接过那女婴,叹息道:“正平那孩子也算是老身看着长大的,如今发生这样的惨事,这是他的亲妹子,老身自然会照料。这消息正平还不知道,那孩子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啊!”
谢县令起身一礼,肃然道:“在本县治下居然发生这等惨案,本县责无旁贷,定找出真凶,给全县百姓一个交代,给葛家遗孤一个交代!”
谢县令话语慷慨激昂,让众人感动和振奋。他继续道:“本县已发现些眉目,罗典史!”
随着谢县令话音落下,其身后一名身穿官袍,体格魁梧的男子沉声道:“我已查探过死在葛家的六人,六人全身皆无伤痕,证明并非死在利器之下,仵作初步也排除了有毒杀的可能,整个屋中也无任何打斗的痕迹!总总迹象表现,只能说明一件事!”
“行凶之人是修行中人,手段高超,远非常人能够抵挡,想必他在杀葛家六人时,就如同捏死六只小鸡般容易!”罗典史环顾着厅内众人,缓缓道,“所幸这歹徒尚有一丝人性,未将这女婴也一同杀害!”
众人皆冷冷打了一个寒颤,照罗典史所说,这歹人既是修行众人,如此残杀百姓,真可谓是丧心病狂。
“葛家一家都是平民百姓,怎会结怨修行之人?”刘鸣紧皱着眉,不解道。
谢县令高声道:“没错!杀人总是要有动机的,葛家一家都是平民百姓,如何会招惹到修行之人呢?巧合的是昨日午间又有刺客在贵府行刺,而且早间那刺客也是从东城门闯出,东街胡同可是和东城门近在咫尺。”
“所以本官大胆猜测,在葛家行凶的歹人正是昨日贵府宴席中逃走的那刺客,这刺客逃走后藏匿在东街胡同的葛家,被葛家发现后便残忍的杀害了葛家众人,潜伏至今晨,就近从东城门闯出!”谢县令总结道。
众人纷纷点头,谢县令的一番猜想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但怀中藏着那刻有“太子府”三字令牌的白涯却是不相信谢县令的这番说词,先不论“太子府”为何会派刺客来白府行刺,也不论这刺客是否真是“太子府”派来的,要知道东海县白府可是朝廷高官白光明的老家府邸,朝廷尚书大人老母亲居住的地方,敢来此行刺的人,会没留后路,需要藏身到葛家去?
白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