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运的阴暗(下)
frijul0817:51:57cst2016
“酋长,快看那个女人”,酋长身旁的一个下属指着战场中那个红色头发的女人说。
酋长定眼看了一眼顿时眼中精光一闪,“是她”。
“就是她,酋长,就是她害得我族沦落如此,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像火焰一样的头发”。
酋长指着艾虞大喊道:“所有铁锤一族的勇士听着,谁拿下那个女人的头颅赏奴隶二十个”,之后他振臂高呼鼓舞着勇士们一鼓作气,瓦解启氏军队的阵型,铁锤族一只强壮手臂持锤挥击的幡旗立了起来。铁锤族正是以前瓦蚩蛮族的领袖一族,是最高贵的一族,可去年他们的首领在战场上被一个女人杀死,从此铁锤一族地位一落千丈,而那个女人正是此刻他们面前的艾虞,仇恨最激励士气,蛮族士兵向着那个中心点聚拢而去,很快便将启氏军队包围了起来。
艾虞的战马在人堆中无法行动,激战中她的马被砍倒,士兵们很快将她和启曜围到了中间,层层围困、大势已去,等待她们的只有流尽最后一滴血。而此时城墙上射来稀疏的箭雨,铁锤蛮军此刻毫无畏惧,不将她分尸他们绝不退缩,已经无济于事了。
艾虞夺过一个士兵的盾牌,踩着挤成一团的士兵纵身一跃跳上半空,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注视下,她如同一只猎豹般扑入群狼之中,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在即将掉落刀枪丛林之刻,她将身体蜷缩用盾牌护住身体坠落入蛮军之中。长刀横扫一圈周围蛮军顿时倒地抱着断腿哀嚎不已,蛮军此方向立刻被强行打开了一个缺口,启氏军队抓住时机从这里突破,艾虞站在敌军面前无所畏惧,一手持盾一手挥刀,回过头满脸肃杀之意。长刀直指蛮军后方的幡旗,启曜立刻会意率领军队挤过充满刀枪的荆棘丛林,向着蛮军酋长奋力杀去。在钢铁面前生命是如此脆弱,也许只是最后一刻的辉煌,也许只是英雄最后的悲歌,士兵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虽然蛮军酋长的幡旗就在眼前,而她们也只是强弩之末了。
在铁锤蛮族即将谱写他们复仇的诗歌终章之时,宜春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攒动的人影交错着希望的曙光,一声号角悠远沉长划破这阴郁的长空。两匹马率先冲了出来,马背上正是恪薇儿和北风彦,北风彦仰头吹着号角,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但是他任然没有停止吹响号角,恪薇儿提着弓箭奋力射杀蛮军,背后北风氏族兵在北风承徽的率领下向着蛮军杀去。
城里涌出的援军和那不绝不息的号角使蛮军骚乱起来,前面战斗着的蛮军不时回头张望酋长的幡旗,他们害怕此刻酋长丢下他们自己跑了。蛮军对启氏残兵的围剿松懈了下来,酋长见势顿时大怒,自己叫骂着扛起幡旗向艾虞冲去。艾虞于凶险之中闯入敌阵危难之中启曜为她挡了一刀,刀劈开了他的胸甲,最后酋长被艾虞于军中斩杀于刀下。铁锤一族能够证明自己的唯一机会就这样消失了,他们的的命运也在这一刻划上了句号,那面幡旗最后被艾虞砍倒,铁锤蛮军士气瓦解开始向后方蛮军大阵溃逃而去。
“你受伤了”,艾虞扶着启曜担忧地看着他,她现在才注意到他受伤了,她满身的血污,白皙的脸上沾着刺眼的血色竟然有着一种妖异的美,历经血腥杀戮此刻脸上却平淡无奇,好像刚刚疯狂弑杀的那个人并不是她,她还是那张少女般的面容,令人怀疑她的心为何能够承受这些。
启曜看着她有些恍惚,“哦!只是一点小伤”,正说着话却突然被伤口扯着一阵疼痛,他缓了口气对艾虞微微一笑道:“能够捡回一条命,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是啊!”,艾虞也觉得有些感慨,“只怕是有些人要不甘心了”。
启曜并未在意她后面的话,见承徽过来弯腰感激道:“多谢承徽将军搭救,启氏一族他日定不会辜负了北风氏今日的恩情”。
“多年朋友,你与我说这些作甚”,北风承徽翻身下马,一手扶着他的肩膀,“诶!若非狐悲氏阻拦我也不会现在才来”,看着地上启氏年轻人的尸体,一阵惋惜后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一千启氏男儿现在只剩两百多伤兵。
薇儿知道因为自己父亲的原因,她们几乎命丧于此,此刻正为难地在旁边站着。
突然一个伤兵提着刀向她冲去想要杀死她,艾虞眼疾手快提刀拦住了向着恪薇儿脖子挥下的刀,她一用力将那伤兵掀翻,怒斥道:“你做什么?”。
那伤兵拖着受伤的左手爬了起来,任然不愿意善罢甘休,可是看到艾虞拦在前面怎么也不敢再动手,凶恶的眼神恨不得将恪薇儿生吞活剥:“若不是她父亲,我们会死这么多人吗?今天就算砍死她也难泄心头之恨”,他的两个兄弟刚刚战死,所以此刻难以抑制内心的悲伤和愤怒。
“她有什么错,她父亲做的事与她何干?这样把气撒在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身上就是你的本事了”艾虞回他。
“这....”,伤兵无话可说,似乎说中了他的软处,令他羞愧难当,随后他只得悻悻的离开,背起一个战死士兵的尸体回城。
“薇儿,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对此感到愧疚”,艾虞抱着恪薇儿,“能够活着相见我们应该高兴的”。
恪薇儿勉力挤出一个微笑:“嗯,你能够活着我真高兴”。
“第一次上战场没害怕吧?”,艾虞问。
恪薇儿说:“当然了,我怎么可能害怕,我可不会输给你”,恪薇儿推开艾虞,“你脏死了”。
艾虞抹着脸上的血,脸上的血已经干涸紧紧的贴着皮肤,突然想起来笑道:“难怪我们能够合得来,因为都是疯子”。
“哈哈....”,恪薇儿爽朗地笑起来,“你这一说还真是,难怪别人和我们都合不来,艾虞,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是怎么认识的吗?”。
“怎么会不记得,就你小时候最喜欢欺负我,我可都记得”,艾虞撇了撇嘴。
“你们两个别光顾着说话,我可是受伤了,你就这样不管我了”,启曜插话打断了两人准备没完没了的话。
城里街上难民成堆,治安官不停地四处巡视,许多人聚在一起聊天因为声音太大都会被当做在吵架而被驱散,他们担心这么多的难民如果有人滋事的话可能会引起骚乱,此刻宜春正被围城,任何骚乱都可能会升级为暴乱,进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甚至会失控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
“你们听说了吗?刚刚蛮子被打退了”,一个中年男人说对街道旁坐着的一群人说。
“真的吗?”一个老头问。
“真的,我刚刚从城门那边过来,没有错”,中年男人比划着,“我给你们讲啊!抬进来好多死人,一个个血呼呼的,太吓人了,惨得很”。
“讲得这么吓人”,一个年轻的妇人瑟瑟地说。
“你是没有亲眼看到,断手断脚的,好多小娃娃都被吓哭了”中年男人继续说:“你们真的是胆子小,我都还看到有两个姑娘也去打蛮子,和她们比起来你们真的是胆子太小了”。
“咦!你骗人嘛,哪点有姑娘去打仗的哦”,妇人不相信他说的话,其他人也是有些不信。
中年男人越说越有兴致:“我哪里会骗你们,有一个头发还是红色的,我看到她全身是血,真的!不是我亲眼看到我都不相信,我还听其他人讲她是个大贵族”
“还红头发的姑娘诶,我看你是看到鬼了吧”,妇人插嘴道,她觉得他说的是越来越不着边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有红头发的人,听都没有听过,你又在到处讲胡话了嘛!”,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诶!我要咋和你们讲嘛,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别人嘛”。
“真的有个红头发的姑娘”,那个老头说,“今天早上就是她救了我们好多人,你们是没有看到,她一个人就打跑了好多蛮子,太厉害了”。
“是真的诶!”,老头旁边一个年轻人接话道:“现在我才想起来,老头子不说我都以为是做梦,我怀疑她是老天爷派来救我们的,不过这个红头发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旁边的人都摇着头表示不知道。
“以前好像听说过”,老头努力想了一下接着说:“以前听老人些讲是有一种红头发的人,好像是西面一个国,那里就有红头发的人”。
“你们赶紧看,就是她,看嘛!她就是红头发的啊”,中年男人指着街头骑着马的几个人。......
小石和弟弟妹妹蹲坐在大街上,周围三三两两地聚集了不少难民,他将那包鹿肉紧紧抱在胸前,任何人的靠近都会触发他那敏感的神经。
突然有一个人从后面抓住了他,“小杂种,杀了人还想跑”,小石想要挣扎却被两个人枷起双臂向着小巷子里拖去,任由他如何呼喊旁边的人却当做没有听到,他们不想惹麻烦,弟弟妹妹无力地敲打着跛脚男子,他们就是那伙无赖。
那跛脚男子就是早上被他弟弟咬伤的那个无赖,“先搞死你,再整这两个小的”,小石几乎发疯地大叫起来,但是他怎么也动不了,无赖从他的衣服里掏出来那把骨匕首,提起就要往他肚子上捅。就在这时弟弟突然从后面一把抓住了那个无赖的下体拼命扯,无赖别扭地尖叫起来,在反手一巴掌将小石弟弟打倒在地后自己也蜷缩着趴在地上干哼哼。
“哈哈,老大你被这个细崽子搞了两次了”,枷着小石的一个无赖看着无赖头子在地上扭扭咧咧地顿时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力道就松了许多。小石乘机挣脱了身后的两人,一把抢过了无赖头子手上的匕首,并准备刺死他,可是让他躲开了,这时两个无赖扑上来想要摁住小石,其中一个被小石刺中了胸口倒在了地上。
“长官,里面有人在打架”,街上一个妇女指着那条小巷子对路过的治安官说。
小石被抓了个正着,两个流氓因为斗殴被治安官一顿暴打,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小石因为杀人被治安官架起,即将准备拖去刑场,弟弟妹妹在后面哭天喊。
也许是他真的命不该绝,他幸运地在街上碰到了刚刚死里逃生归还的艾虞。
马背上的艾虞居高临下地问治安官:“他犯了何事?”冰冷高傲的语气,铠甲上的血污已经干涸而有些泛黑,如无旁人般眺望着远方。
治安官急忙行礼,不敢抬头看她,“回领主大人,这个小子与人斗殴还杀了人”。
艾虞看向小石说:“我可以赦你不死,你以后的命将由我支配,你可愿意?”,语气依旧冰冷。
听着后面弟弟妹妹的哭声小石几乎是立刻同意:“我愿意,领主大人两次救我性命,今后大人要我去死我也绝无怨言”。
“我以领主的身份赦他无罪,放了他”,艾虞对治安官说,严肃而权威。
“是,领主大人”,治安官再次弯腰行礼,对旁边人招了一下手说:“放了他”。
小石得以重生立刻感激地跪倒在艾虞马前,“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小人无以为报”。
“你不要以为是什么好事”,艾虞淡漠地说道,继续策马前行,“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