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碧柳园
wedjul1323:02:19cst2016
碧柳园之大，足有十亩，这个别名柳府的地方在柳蕙可以说是一所豪邸，虽说柳珪在远近声名极臭，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之财大气粗，不说送往雀阁不计其数的珍宝，单凭栖居之所碧柳园便可见微知著，没有人摸得清这位外号柳斥候的人究竟家财万贯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大街上徐徐走来一人，驻步碧柳园的大门前，抬头而望，看着写有“碧柳园”三个正规楷字的牌匾出神了片刻。
这人是天网总管，李云长。
当李云长临门许久，迈上台阶自报名号的时候，门卫一脸见了鬼的神情，不敢自作主张放行，急忙跑去喊来管家。
在柳蕙，还有谁不知道天网李云长和柳斥候是势不两立的生死仇敌？
不是说李云长和柳斥候有什么难解的过节，而是李云长嫉恶如仇的本性驱使作祟，这位天网总管可没少跟狡诈恶毒的柳珪对着干，明里暗里地勾心斗角，次数海了去。比如，前不久归属柳珪手下的大三元赌庄闹腾出了一场人命，一名赌徒在大街上被一群人，拳打脚踢，当众活活打死。那时候，正好与人下棋闲心完打算返回中南山的李总管撞见，二话不说，派十几号网役将那群人抓回天网，且还封了大三元，事情越闹越大，柳珪不得已出面干涉，可李云长哪会退让，比拼手腕，僵持到了最后，一群隔岸观火的旁观者以为水火不容的李云长和柳珪会有一场恶斗，可哪想此事却是鬼使神差地草草了之，以大三元赌庄赔人一笔银两落下帷幕。
今日碧柳园迎来这么一尊大佛，难不成李云长终于沉不住气，找上门叫板来了？
门卫匆匆而去之后不久，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便走了过来，自然是碧柳园的管家，他人笑脸相迎，伸手躬身道：“李大人，老爷已在清和园等候，您这边请。”
李云长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跟在管家身后。
实际上，李云长宁死不愿来此，可林若青身受重伤，不得不静养疗伤，而因此林若青的事务全部落在了他的肩上，不论以前他与柳珪如何老死不相来往，但柳珪如今与他们同舟共济，故而于公而言，只好硬着头皮来到碧柳园，私事暂时放在一边。
没有富丽堂皇的装修，没有朱瓦高楼的气派，碧柳园不像他人所想的一样，环境布置地迥然不同，以清雅出众，碧池小湖数有五六，垂柳含羞轻点水面，芭蕉摇曳，曲径小道通幽，多植树，盆栽花草，可闻鸟语花香。
李云长跟着管家，走马观花，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碧柳园，本以为一旦进入内院，见到的应该是一幅雕栏玉砌的画面，不是说他李云长为人庸俗，他不是没见过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大多如此。可碧柳园内部的环境和他之前所设想的完全两样，此时亲眼所见，微微诧异，清雅的确清雅，而且环境幽静，外界的嘈杂于此听不见任何声音，实乃清心之地。
管家将人带到清和园后，便先行告辞。
所谓的清和园，其实就是一个以荷塘为主的院落，东南西北四条木板铺成的走廊横于水面之上，衔接于荷塘中心的清和亭。
柳珪正坐在清和亭内，见到李云长来了，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又低头沏茶，只是他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后，再多摆上一盏杯，茶壶倾斜，茶水只不过七分满。
虽然没有什么言语亦或起身相迎，但能让关州地头蛇的柳珪在桌上多倒上一杯茶，足以说明他的待客有礼之意了。
李云长不客气地坐下，但没碰那杯茶水，开门见山道：“相信你也听说了平阳小镇的事情，其他的我就不必多说。今日我来此找你，是为了横源天网一事，由于梁书林等人判出，那边人手空缺严重，以防滋生祸乱，柳蕙天网和石竹天网打算各遣人二十暂时弥补空缺，而林网主想让你也派一些人手到横源天网。”
柳珪吹着热气，静静听着，等李云长一口气说完后，疑问道：“一些手下？一些是多少？需要什么样的人？”
李云长与柳珪面对面言谈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并不了解后者说话向来的风格，此时听到钻牛角尖的刻薄，难免有些不舒服，微微蹙眉道：“十五个人以上，修为至少从五品，术士道行则可低一些，六品以上即可，借人期限到影网分配人员下来为止，最长两个月时间。”
柳珪不咸不淡道：“没问题。但我有个条件。”
李云长有些不悦，提条件？
柳珪看着李云长，淡道：“我手下的虎牙帮在柳蕙可以给你们打下手，也可以给你们是十五的三四倍人手数，而且个个是奇人异士，甚至还可以在横源那边其他方面也帮你们照料一把，但前提是只要不阻碍我手下的势力延伸横源，对一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既为天网总管又暂时担任网主一职的李云长在衡量其中利弊，沉默良久。
不急不躁的柳珪安静地喝茶，相信以眼下的局势，李云长不会拒绝他开出的这个要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以前有横源天网的人在，哪怕当时知道横源天网的人也同为魍魉之人，他也不好怎么大张声势把爪牙深入，一个势力若太过庞大，不管是天网还是魍魉，都会或多或少忌惮。不过因为魍魉，现在横源天网如同摆设，他正好趁此空虚，将手下的势力虎牙帮扩大，只要吃下横源，以后再扩张到石竹以及其他县镇亦不是难事，到时候便可真正做到在关州一手遮天。他柳珪是个有野心的人，这点相信无异于与虎谋皮的林若青心里也十分清楚，可哪怕服下了两相知，只要有个分寸，掌握好一个度，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无可厚非。
随后，天人交战一番的李云长点头道：“可以，只要不扰乱治安，不残害无辜百姓。”
柳珪莞尔一笑，道：“大可放心，大多是一帮市井痞子，何况我服下了林若青给的两相知，体内还有一条子虫，有任何非分之想，林若青第一时间便可知晓。”
听到此话，李云长脸色缓和些许。
在那天去中南山的夜里，柳珪便将单饵衣放在天网，当初考虑到魍魉，他不放心将她安置在碧柳园，只好交予林若青照顾，至少魍魉的人还没胆潜入设有机关无数的中南山内部，况且还有林若青这么一个武榜二十的高手坐镇，总比碧柳园要来得安全的多，同样，这样子他在林若青手上的把柄就多了一样，可他没多想，只要义女单饵衣安然无恙便是最大的心安，可能这些天没去看望过单饵衣，柳珪有些担心和想念，于是之后问道：“饵衣最近怎么样？”
李云长如实且简单道：“没什么异样，一切安好。”
二人相互无言。
李云长不想多呆片刻，从座位起身，于私而言，他对柳珪以往所作所为的十分厌恶，但如今这人对于他们来说，可谓不可或缺，失之便没了一股雄厚的力量支持，走之前不忘停下一会儿，善意提醒，但声音显得甚是冷淡，道：“这段时日你自己小心点，魍魉的人极有可能会对你下杀手。”
柳珪不动声色，没道谢，也没送行，只是略微瞥了一眼李云长离去的背影，然后品茶。
桌上仍然是两杯茶。
只是有一杯还是七分满，李云长至始至终没沾过一滴茶水。
柳珪冷漠看了一下，便收回视线，嘴皮扯动，冷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