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月色朦胧
sunjun1222:08:01cst2016
夜晚，热闹一天的骆府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大部分客人都带着酒意回家了。经过一天的推杯换盏，还有那令自己都作呕的客套话，他们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吐露心声，都想尽快回到娇妻美妾的怀里，卸下伪装的面具，借着酒性好好发泄一番，顺便痛骂几个平日里总喜欢在自己背后捅刀子，见面又故意嘘寒问暖的政敌。
而此时在骆府的书房里，同样是沉闷的紧，也许是受不了这样的氛围，骆天依舒了舒筋骨道，“父亲，没想到上官宏彦居然会亲自从帝都赶来给你祝寿，这还真是稀奇。”
听他这么说，坐在太师椅上的骆正凌依然不发一言，目光直直地盯着骆天依下首的空椅子上。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粗鲁地推开了，力气之大，以至于房门来回荡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屋内静悄悄的，只听到房门在那里“嘎吱嘎吱”响个不停，然后就见到一人左手扶着门框，右手拎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跌了进来。
来人蓬头散发，两眼无神，嘴角还沾着酒渍，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只见他眯着眼望了望四周，笑着说，“咦，大家…都在啊。”说完，又举起酒瓶喝了一口。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今天可是父亲的寿诞，你看看你自己，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骆天依看到自己三弟这副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扬起手就想上前教训教训他，却被骆天赐拦了下来，“大哥，他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
骆天赐看着还在那里喝酒的洛天依，张了张嘴，想对骆天依辩解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只好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骆天远这边好像想到了什么，正了正身子，突然向骆正凌跪了下去，醉眼朦胧地稽首道：“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骆氏一族，繁荣富强。”
骆正凌握着茶杯的手早就“吱吱”作响，此时终于火山爆发，拿起酒杯朝着骆天远就砸了过去，无巧不巧刚好砸在他的脑门上，顿时鲜血直流。但骆天远好像失去了感觉似的，只是举起酒瓶往手心倒了一些酒，然后洒在伤口处，喃喃自语道，“怎么都流血了，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滚，给我滚，我没你这个儿子。”骆正凌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骆天远咆哮道。
“父亲叫我滚，我滚便是。”说着居然真的双手抱着脑袋滚了出去。
“唉，我骆正凌怎么生出这么个混账东西。算了，就当我没有这个儿子。天远，那姓上官的离开骆府了吗？”骆正凌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微微颤抖的身子，和剧烈起伏的胸口都说明了他这次被气得不轻。
“说来也奇怪，上官宏彦称府上风景不错，要在府中观赏二日，而且今日父亲寿辰出现了不少生面孔，父亲你看要不要…？”骆天依总感觉府中不像表面那般平静，似乎有张网正在慢慢向这里靠近。
“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只要不影响到骆氏，就不用出手，还有那姓上官的，我始终看不透此人，但绝对是危险人物，一定要盯紧此人，莫惹出什么祸端。”
“父亲说的是，这上官宏彦绝对不是什么好货，十三年前要不是他，我骆家十万铁骑也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骆天赐一直对十三年前的一战耿耿于怀，毕竟他是少数经历了那一幕还活着回来的人。
“他毕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只要他不做什么危害骆家的事，你切莫招惹他。”骆正凌提醒道。
“父亲，我明白。”
叶凡现在的心情很糟糕，被“仇家”找上门不说，还连累了红袖。想去找巫马城城主，结果一整天都困在厨房里打下手，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还累死累活的。
“唉，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出人头地啊，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做个下人，才把我送到这里吗？”叶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毕竟是安排给下人睡的床，只是简单的在木板上铺了层草，盖上一块布而已，不过比前几天睡马厩强多了。
“小十七，往里面挤挤，我都快没地方睡了。”叶凡朝睡在另一侧的小十七抱怨道，后者听了，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让叶凡想起了家里养的那只黑猫。
小小的一块床板睡着两个人，距离近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却始终不能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温暖。
突然厨房的仓库门被敲响了，叶凡正烦躁着呢，“谁啊？来了来了。”
“是我，红袖。”
叶凡没想到红袖三更半夜会来找自己，赶紧跑回去穿好衣服，又急匆匆地跑过来开门。等打开门看到外面打着灯笼，伫立在那里的身影正是红袖，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烦躁的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异样的温暖，忍不住想戏弄下对方，“这是谁家的姑娘啊，三更半夜的是私会情郎吗？”
话一脱口，叶凡就感觉不对劲了，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轻浮，这种情人间的调笑居然会出现在自己这种木头身上。不过叶凡很享受这种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红袖的身上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自己，有点像罂粟，但并不危险，叶凡是这样认为的。
“找打是吧，我好心帮你，你还敢取笑我，早知道就不帮你了。”红袖自己也很纳闷，为什么自己会忍不住帮他。对于他的一切，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是一个很特殊的人，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总之就是一种感觉，每当靠近他都能感受那种掩藏在笑脸下的孤独，并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孤独，而是人与世界之间的孤独。很陌生，也很吸引人，不知不觉就会陷入其中。
“好了，算我错了，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叶凡看了看月色，接着说，“良辰美景啊”说着就朝着仓库后的竹林走去，红袖也跟了上去。
“我能有什么事，你不是让我帮你向城主带一句话吗？”红袖回答道。
“红袖，难道你真的帮我带上话了?”叶凡本来已经对此不报希望了，自己当初也只是对红袖随口一说。
“怎么看不起我这个丫鬟，不相信我能帮到你。”提到‘丫鬟’二字，红袖的眼中有些黯然，只是很好地被月色掩藏了起来。
“你瞎想什么呢，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早知道我就不操这份心了。”叶凡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敲了下她脑袋。
“叶凡，我想问你一句话，你以后会忘了我吗？”红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盯着叶凡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怎么…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叶凡有点措手不及，语气有些慌乱。
“今天我把你要我说的话告诉城主，城主的样子很激动，恨不得立刻来找你，但是突然冷静了下来，说明早一定会来见你。能让一城之主这么急切地想见你，你的身份肯定不简单…”红袖看到叶凡想解释什么，却没有理他，接着说，“我不会问你是谁，我只要知道你叫叶凡就行了，还有我不想让你忘了我。”
“红袖，我的身份很简单，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下人，但是不管未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忘了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叶凡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过，只因为一个承诺。
“好了，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算你还有点良心。”红袖被叶凡这股认真劲打败了，又恢复了古灵精怪的模样，只是心底却在问着“只是朋友吗？”
月色下，寂静的竹林里，两个身影越走越远，心与心的距离却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