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骆福
tuejun1421:08:10cst2016
如果现在有人问叶凡，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叶凡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是等待。
他已经等了整整一天了，那个什么城主也没有来见自己，叶凡只好安慰自己，城主这样的大人物事务繁忙，也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但内心却有另一道声音告诉自己，你只不过是一个下人，就以为凭着故人的一句话，人家一城之主就会屈尊来见你，真是痴人说梦。
厨房里，叶凡机械式地摘着手里的蔬菜，心思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小十八，小十七哪去了？”
叶凡被这突然的质问声惊醒了，不过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十八是在叫自己吗？
“问你话呢？哑巴了，你们这些奴隶都一个德行，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骆寿见他不回话，一脚踢在了叶凡的胸口上。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进口”的奴隶不见了，他派人找遍了整个骆府都没有找到，他发誓，如果让他找到那个小子，一定要整死他。
这么大的动静把厨房里的下人们都吓住了，一个个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着倒在地上的叶凡，当然他们的眼中没有同情，只是在想这倒霉坯子怎么惹怒了这位大爷，不要牵连到他们才好。
“看什么看，一个个皮痒痒了是吧。”骆寿一声吼道，看到他们在自己的威势下畏畏缩缩，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以至于连小十七的失踪也并不是怎么放在心上了。一个奴隶罢了，只不过是丢了一个货物，大不了再买一个，反正不要自己掏腰包。
这么一想倒是想开了，刚才还是满脸怒火的脸上，又换回了平日里的微笑。想着自己的心境还是要锻炼啊，不能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就在骆寿转过身来，想看看叶凡的动静时，后者已经举着拳头朝着他的笑脸砸了过来，然后就听到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刚才还在忙碌的下人们再次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目瞪口呆地望着还在对骆寿拳打脚踢的叶凡。
“该来的人没来，你这不该来的人倒是来了。”
“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子偏要抬头给你们看看。”
“我是人，和你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他妈的牲口，你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的。”
“……”
到最后，叶凡实在是打累了，就这样一屁股坐在骆寿的身上，至于身下的人早已昏了过去，也不用在乎他的感受了。
这个时候，他想抽根烟了，吐出几个眼圈。虽然他以前没有抽过那玩意，不过现在倒是有些理解那些烟民了。
“要是有根烟就好了。”叶凡用中指和食指夹着一个棍子，学着父亲抽烟的模样，眯着眼，偶尔吐出几口气来。感觉还不错，叶凡如是想着。
厨房里很安静，下人们都在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有种错觉，这些人是不是来参加自己的葬礼的。一个个都尽量和自己保持距离，好像生怕沾染了什么晦气，他还注意到有两个人悄悄地离开了，临走时还回头望了他一眼，确定他不会离开，叶凡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挥挥手跟他们打招呼，然后下人们就以为他疯了。
很快离开的二人就带着一个人回来了，来人和骆寿一样也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叶凡心想这两个人不会是亲兄弟吧，只是叶凡注意到这人的双手布满了老茧，和他的体型有些不协调。其中有个下人指着叶凡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应该是在控诉叶凡的罪状。
“我叫骆福，是府中的大管事，跟我走一趟吧。”来人走到叶凡的面前，淡淡地说。
“你好，我叫叶凡。”叶凡老毛病又犯了，朝着他伸出了右手。
叶凡意识到自己又犯傻了，讪讪地笑了笑，说：“家乡礼节，习惯了，哈哈。”
没想到手还没有抽回来，那人居然笑了笑，握住了他的右手，说：“既然是家乡的礼节，自然要重视。”接着又郑重地说了一声“你好”。
叶凡被他的举动蒙住了，心想，这人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
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幸事啊。叶凡有点得意忘形了，居然挪了挪屁股，拍了拍骆寿那满肚肥油的肚子，笑着说：“要不要坐一坐，我还是第一次坐这样的板凳呢？感觉还不错。”说着屁股还颠了颠。
“有意思。”骆福摸了摸下巴，不知道是说叶凡有意思，还是说做这种板凳有意思。不过马上又摆出严肃的模样，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有些无奈地说：“这样的板凳我倒是有些年没有坐了，不过要是我再坐上去，估计你身下的人就断气了。”说完就将叶凡拉了起来，看都没有看躺在地上的骆寿，“好了，跟我走吧。”
叶凡一直跟在骆福身后，一路上有不少下人低头问好，骆福都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虽然始终挂着笑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凡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深深的悲凉。当然叶凡以为都是错觉，人家是堂堂骆府的大管事，肚大腰圆，有什么好悲凉的。倒是自己，马上就有悲凉的下场了。
不过叶凡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他是亲兄弟吗？”
骆福被这突然的一问愣住了，险些摔了一跤，有点恼火地反问道：“如果是兄弟，看到他那番模样，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那倒也是。”叶凡小声地嘀咕道。
“骆福，只不过是老爷给的名字。”骆福好像唯恐叶凡又搞错关系，补充道。
“那你本名叫什么？”叶凡有点好奇。
“忘了。”骆福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变得沉默了。叶凡这才肯定刚才那不是错觉，因为在提到他的本名时，骆福身上的悲凉愈发浓厚了。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叶凡有些歉意道。
“没什么？”骆福摆了摆手，想了想问道,“你和红袖那丫头怎么回事？”
叶凡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红袖，支支吾吾地说，“我们是朋友。”
“是吗？她跟我倒是没有这样说过，只是老是在我耳边提起我，我都快烦死了。”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地不悦，相反，在提起红袖时，身上的悲凉淡了些。
“她说我什么？”叶凡兴冲冲地问道。
“好像不是什么好话。”看到叶凡眼神明显黯淡了些，又笑着说，“她说你这个一根筋，脾气又臭，还不知好歹。说来，我看到的也是这样。”
“真这样说的吗？有这么差劲吗？”叶凡有些丧气了。
“不过看在你和红袖认识的份上，刚才的事我会想办法帮你一把。”骆福此时语气一转。
如果刚才听他这么说，叶凡肯定会激动一下，本来一冲动打了那个骆管事，就没想到有好下场，没想到有惊无险，自己又逃过了一劫，还是因为红袖的关系。现在脑海里都是红袖对自己的评价，想想就心烦意乱，只淡淡地回了一句“谢谢。”
骆福看到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却十分高兴，笑着说：“怎么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年轻人就得有年轻人的样子，你这样可不行。”
“你和红袖是什么关系？”叶凡突然问道。
“我是她父亲。”红袖自豪地回答说。
“你是她父亲？”叶凡仔细地打量着骆福，有些难以置信。
“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骆福满头黑线，不过还是解释道，“我是她的养父，她从小是个孤儿，但这丫头的性子很好，也很善良，所以，如果哪天你把她惹哭了，你就死定了。”说着还攥了攥拳头，一副凶狠的模样。
叶凡第一次看到胖子认真起来会这么可怕，当然，他没有被吓到，只是吞吞吐吐地说，“骆叔，你放心，只有她把我惹哭了的份，我哪敢把她惹哭了。”说完还摆了个哭脸，那委屈的样子，看得骆福都于心不忍。
“这样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