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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游医

  

wedmay1112:18:24cst2016

  “西城有位行医,路经此地,悬壶济世,不收银钱,只是收些食粮,保着温饱。迄今已三日。此人如华佗在世,无人不能治。众人皆奉之如神明。若他能赴叶府,定能妙手回春。”

  “哼,江湖郎中,游方道士,最是信不得。此人定是仗着有些医术,便骗些干粮。不然,此事人尽皆知。他不是自称悬壶济世么?为何不敢去那叶府,为那叶大善人治上一治?是不敢,怕被府上郎中识破,而后轰了出来,毁了他骗来的名声吧?”那人似乎对江湖游医,游方道士存着偏见,又似自以为人皆愚昧。他故作高明,为识破那人而沾沾自得。那行医似在另一人心中占着极大的份量。此人听罢,皱眉瞪眼,面红耳赤,却不再理他,拂袖而去。二人见状,互视一眼,尾随他而去。

  “兄台,你方才说,有一神医在西城,悬壶济世?我对此甚是有兴趣,你可否与我细细说道说道?”吴山水快步而行,随他身后,急促道。那人忽而转头吴山水定睛,细巧他模样。此人身着月白交领直裾,衣襟及腰带皆灰。此人亦是不拘礼法,束发插簪却留大量余发散于肩,脸如鹅蛋,圆润却不显丰硕;眉如刀锋,锐利非凡;杏眼深邃,如临黑渊;山根挺立;鼻梁挺直;鼻翼略薄;准头挺翘;唇如仰月,瘦削愈显唇形。见此人面容,吴山水自心底不甚欢喜,便是因此人面目气态,与李凡甚似,予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

  此时,他仍面红耳赤,眉头紧皱,作愤然状。兼之此人面目不可亲,吴山水看他转头,不禁杵在那,不知该不该续说,尴尬不已。

  “兄台,平凡之人在世,不过数十载。你我萍水相逢,我却见你因一事便愤然自哀。我便不敢去想,你将多少时日,花在了这愤愤不平之上。”远处,小鱼亦走亦语,面色从容。

  语罢,那俊美男子略微沉吟,而后眉目渐舒,血色渐淡。他面朝小鱼,深深一揖,道:“将(jiang)进酒。”

  小鱼见状,双手前伸,忙止住他,亦道:“无名小辈,仅有一小名――小鱼。此人,吴山水。”他拱手,掌再朝吴山水,而后又问道:“我观兄台面色体态,不似意气用事之人,莫不是那游医是你何人?”

  此话入耳,将进酒眉头微蹙,哀叹,摇头不语。

  “那因何为一漠不相关之人大动肝火。”小鱼与吴山水见他摇头,对视一眼。小鱼不禁疑惑,复而问道。

  “哎...这个江湖...变啦!”他哀叹一声,转头对街,看街上人。“此人不愿吃苦耐劳,甘心为蜩也就罢了,然眼里亦容不得勤恳奋勉与那不求回报之人,坐井观天,狭隘多疑,总觉世事险恶,人便俱是豺狼虎豹,与那‘贱笔’何异?”他自顾感慨,忽觉自身太过消极,便挥挥手,道:“不说啦,不说啦。”

  二人愕然,皆因时人若恶意中伤于人,其污言秽语以贱为最。世人上至王孙贵胄下至商贾贩农皆视贱为奇耻大辱。而“贱笔”一词,便是世人对那些提笔写书却不在乎青红皂白,只凭自身喜恶抑或是为达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之流的蔑称,甚为人所不齿。

  小鱼觉他话语未免有些过激,那吴山水却不在乎,只道:“你说那西城有位神医,闻你一说,我甚是仰慕,将兄,该往何处去,你能否为我指明道路?”

  “今晨我也无事,便引你们去。”语罢,他先提步向前,未走几步,他忽而转头。二人见势止步,看他,不解。他看二人,笑道:“将兄将兄,还无人如此叫我,听着怪逆耳,叫我近酒便好。”

  二人注意他语调有些生硬,不知他为何会对此处如此在意,却也不想细问,以免伤了和气。

  “喽。”二人见他兀地提眉瞪眼,嘴唇微撅,不由转头,顺着他嘴唇望去。

  百米外,一线如龙。

  “众位,未时再来未时再来。”此话一出,长龙应声而断。众人四散开去,怨声寥寥。那人见状,满意一笑,复而问起面前一人来。约莫半个时辰,将进酒谈起那游医神乎其技又问起二人由来。三人皆是随和健谈之人,故相谈甚欢。

  那最后一人手拿药包,起身而去。待他离去,那行医一口气轻吁,起身伸肢,舒展筋骨,而后开口,似是自语,显得突兀:“能等如此之久,也是难得,今儿我便破例一回,说吧,你们三人,何人看病?”

  那吴山水听他相问,急走于他面前,揖道:“神医,我等来是有一事相求,我――。”

  那行医见吴山水上前作揖,又这般唤他,他如虱蚤满身,浑身不自在,不由打断道:“嗳,一介山野村医,配不得,配不得。唤我老头便可,若你所认识之人中已有人被唤作老头,老头我姓刘,叫我刘老头亦可。”

  “先生,我亦略懂些医术,深知病有千万,变化无端,亦有迟早。我闻近酒所说,您却能一一应对,药到病除,当的起神医二字。”

  那行医见他笑容谄媚,眉头微蹙,心里便有些不喜,道:“你来此,不是仅为吹捧我而来的吧?”

  那吴山水看他脸色,亦正了脸色,道:“我只是有一事不解,有一事相求,我不解神医您医术如此高明,为何不去一趟那叶府,为那叶大善人诊上一诊。您若救了他,凭其乐善好施之德,较您一己之力行医治人,不是收效更丰?”吴山水对他,面色端正,气态严肃,娓娓道来。

  只见他将散落的草药聚拢,而后挑挑拣拣,又将一书抚平,置于书箧之中。此书封面无一字,却是厚厚一摞。吴山水轻瞟。那书形式架构,似是与他手中那本有诸多相似之处。此时,事不在此,他虽惊讶,却也在意不上。事毕,他方抬头。二人方看清他模样,此人一身青蓝色直裰,束发插簪,须发不长,尽白,却不显精神萎靡,浓眉飞扬,眼皮耷拉,眼袋略有些浮肿,故显眼小,却不显无神。此人一笑,颧骨高凸,嘴角深陷,若定睛细看,总觉其慈眉善目,予人如沐春风之感。

  “一介野医,不登台面,更无爱惜羽毛之说。老头以为,行医济世,当不分贵贱贫富,皆一视同仁。然众生芸芸,老头一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故老头我行医济世,讲究一个心安,你我若有缘,你又若信我,老头我自当鞠躬尽瘁;你若无缘,或不信我,老头我琢磨着连门后景色都见不着,为何要去讨这苦吃?”他脸色如常,语调却透出掩饰不住的疲惫。

  那吴山水见他如此说,提步向前,向他又是一揖,显得急切,道:“我等初到此地,盘缠渐无,亦仰慕叶牧叶大善人乐善好施之德。我不才,与赴叶府为其医治,然我习医不足一年,力有不逮,故我希望先生能与我二人共去那叶府,能为我指点一二。”

  “哼。”那行医听他讲完,双目凌厉,更是不喜,厉道:“到头来,尔等前来,缘是见我这老头有些医术,欲利用老头我为你们赚些钱财,小小年纪,一不苦读诗书,二不习武报国,脑子里却尽冒些个投机取巧之事。罢了罢了,你们走吧。别耽误老头我休息。老头我未时还得诊治。”语罢,他倏忽口气深吸,轻吐,俄顷面色如常,却转头走开,不再理他们。

  将进酒见那行医皱眉,外眼角下斜,作怒容状,不禁急切,欲向前解释。有一手却兀地横过,拦于他前面。他转头,见小鱼摇头,下颚忽抬朝吴山水。他方作罢。

  “先生,我虽学医不足一年,从未行医问诊,却自幼辨药识药,如今亦能识百草,认千虫,且我有一友,其自幼从父习医,医术高明,我恐他对中毒之事见识不深,便前来,望先生到时指点一二,也不枉我们走这一遭。”

  那行医见他态度还算恭敬,言之亦有理,不禁沉吟,未几,他终又抬头,正视他道:“何时?”

  三人对视,皆脸上粲然,吴山水更甚,眯眼咧嘴,颧骨高凸,法令纹分明,他不禁又要作揖,而后猝然止住,双手仓促分开,杵在那,尴尬看他。他见那行医铺开草席,躺于地上,已闭目睡去,不禁嘴唇重吐,暗舒口气,道:“明日,辰时。”

  他转头看二人,斜眼努嘴,二人会意。三人遂离去。席上,那人眯眼看吴山水,复而闭目,嘴角眉梢,俱是笑意。

  “小鱼,你初到此地,给,去玩玩逛逛。”他自腰间取出一些碎银子,塞于他手中。

  “那你?”他见他把自己带的银子皆予了他,不禁大惑。

  “我便不去了,你不要管我了,随近酒去逛逛。”语罢,他向将进酒一揖,客套了几句。二人遂转身离去。

  二人远去,身渐如豆。

  吴山水立于原地,亦是转身,盯着那游医。须臾,他抬头。时至正午,他眼随艳阳而眯,未几,他眸中晶莹,泛着泪光,不知是因日光灼灼抑或是别的什么。

  而后,他兀自离去,蹙眉抿嘴,脸色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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