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门
thujun1608:53:35cst2016
看样子，阿翔又在没头没脑了，可仙子打量了他一会儿，还是多少看出了些所以然来，“貌似你身上的毒瘾还没有完全消失。看上去已经快到无门之门了，却偏偏以为该有一扇门…”天女的话仿佛就是从那空明中传来…
“门？”阿翔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在找一扇门――或者说一扇能以之为“门”的门…
“哪儿有什么门？…哪儿不是门？你还在找什么？这里只有‘找’…所以没有什么它不可以找的，包括‘找不到’…当你背对这扇门，不知道它的存在时是这样；当你以为发觉了它的存在，想要寻找它时依然是这样…‘找’只是‘找’，所以也就无所谓‘找’，所以才能成就为一切‘找’…如果你找到那道门，那么它还是你要找的那道门吗？出现在你‘面前’的门又怎么能成就‘这儿’的一切，包括使你见到这道门？可既然一切就从这道门中成就，那又有什么能离开这道门？…我的话能达到这道门吗？我的话有可能离开这道门吗？…有任何话能达到这道门吗？有任何话能离开这道门吗？…是哪个声音还在让你找？…在找的究竟是什么？那在找的真的是你吗？…这幅‘找’的影像本身又是如何呈现的？在那个声音里，这影像中的一部分，是怎么会让无所谓你的你，以为是你的？那个声音是如何让一切成为一切的，那个声音就是如何让‘你’成为‘你’的，乃至那扇所谓的‘门’？…这里除了那个声音还有什么？…既然如此，那还可能是那个声音吗？…既然如此，在这个声音中呈现的‘门’和这个声音本身，究竟哪个才是‘门’的本来面目？在这个声音中呈现的‘你’和这个声音本身，究竟哪个才是你的本来面目？…我真的可能说出那个声音吗？…你看到那个声音了吗？…你怎么可能看到那个声音呢？…你怎么可能‘看到’呢？…还是这所谓‘看到’源自于你在那个唯一的声音里…晕眩…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没有停歇的晕眩…”
阿翔本已被逼到一个无处可退的死角，可仙子的话却还在一步一步，且无可抵抗地逼退着他…
忽然，就在当前这幅无路可走，几近死仄的景象里，阿翔洞然发现那让这幅景象对立在他面前，而使之得以成立…慢着…不是这一幅…而是…乃至让一切景象对立在他面前，并让一切景象得以成立的那个…“对立”本身…是不可能的…这“对立”其实是不存在的…更是…完全…没有可能的…阿翔第一次发现…那完全没有凭据…亦正因如此…那“对立”是无所不能的…它能在这全无凭据中，制造任何看似真无可真的凭据――如果必需要“凭据”的话――这“需要”就像这“对立”的产生一样…莫可名状…由此…存在――与之共生的“存在”，或者说与这“对立”二位一体的“存在”，也同样是无所不能、真无可真的――如果必需要“存在”的话…亦同样是没有可能的…
于是…一种不可言喻，而又让一切得以言喻，从而得以成就为所谓“一切”的…本原…从原先在无理由的绝对需要下铸成的，真无可真的先验绝对中豁然显露出来…蓦然间生生地呈现在了那里…虽然它从来就在那里…不可能不在那里…
一个声音？…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声音…连一切外在，也全都只可能发生在这唯一可能的声音里…甚至连这一切所谓的“外在”本身，都只可能是这声音的产物…一切只能――只可能――在这声音里呈现、只可能在这声音里成就…除了这个无所谓声音的声音，别无他物…那一切他物，本就是在这本无所谓彼此的境界里，由那唯一的声音所成就…无论看上去是多么千差万别、无所不有的万物…翻来覆去，变化万端的…依然还是只有这个声音…
在切切看到这声音的同时，阿翔切切看到了自己那无有边畔、无有依托、无有止息、无可辨识的…晕眩…就在看到它的同时，依然处于其中的晕眩…乃至这种所谓“看到”本身，就是晕眩…乃至对这“看到”的否认还是晕眩…
这里…没有“动”的可能…“动”即是晕眩…而这“晕眩”本身…还是不可能…“动”的…这“晕眩”是不可能的…这“晕眩”是无所不能的…这“晕眩”本是无可动的…于是这“晕眩”一旦发生，即是无不动的…那里…似乎是莫名的恐惧…没有边际…那里似乎是莫名的希冀…没有边际…那里似乎是莫名的念想…没有边际…
一切…仿佛就从那…莫可名状中…无所谓生起地…生起…无所谓过去地…过去…生起？过去？阿翔忽而觉得在这莫可名状面前，这所谓的“生起”和“过去”全都变得有些似是而非…又似非而是…仿佛从一种确凿无疑的固体，融化作了无从捉摸的气体…说起来，好像是有什么“生起”和“过去”…可凝思之下，在这“生起”和“过去”本身里，又找不到有什么真的“生起”和“过去”…“生起”，只有在所谓的“生起”生起以后才得以成立，可“生起”本身又是如何可能成立、如何可能生起的呢？…而所谓的“过去”有何尝不是如此呢...
就在这无所谓“此”亦无所谓“彼”，而又似乎明明有“彼”、明明有“此”显现的地方…“真实”――或者说所谓“真实”…全都成立于一种无可指称的…空空荡荡之中…“真实”之所以能如此真实，以至真实得没有尽头，只因它成立于其中的“空空荡荡”本没有尽头…“真实”、“真实”到无边无际的、绝对的“真实”？“空空荡荡”？两者似乎本就是同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