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活
satapr1609:08:32cst2016
何云海父子走后，方琼立马绕着桌子过来拉着季墨就嘘寒问暖道：“今天老师又说什么了？在草堂过的都还好吧？”只是一天的离家学习而已，而且已经持续了一年，早该习惯才对。可母亲就是这样，哪怕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就会担心的要死，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陪伴左右。
季墨笑了笑并没有把今天发生的一切讲出来的打算，只是以放心的语气道：“好着呢，今天郭老说为了我们以后能更好的修行，以后每天就多开始发两瓶百花酿了，用不了多久你儿子可就会是个真正的修士了！”
方琼欣慰的同时松了口气，对她而言修士什么的完全不重要，最多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但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是浮云。“那你也别为了修行而太累了，听到没？不然娘会心疼死的。”她也只能这么说了，一个普通市井妇人又能做些什么。
季墨自然笑着答应，虽然内心感动，但好不容易蒙混过去，怎么能表现出什么让他们更担心。
母亲的爱子心切往往会导致她们忽略一些细节，但相比慈母扮演着严父的季国就不是那么好蒙混过去的了，他不客气的打断了母子二人的温情，严苛道：“墨儿，你瞒的了你娘可瞒不了你爹，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你从小说谎的时候就有一个习惯，双手背负着抓紧衣角。你看看你一向整洁的白衣服衣角的地方是不是有褶皱。”
知子莫若父，季墨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苦笑：“老爹你这观察的也太仔细了。”
然而季国却并没有因此而发怒，只是看着他说道：“说实话爹从来都不担心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撒谎隐瞒我们，就是怕你这孩子什么都自己抗着，你累了爹娘也都心疼你知道吗。”
季墨看了一眼眼神担忧但亦是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母亲，眼眶陡然发红，他一个七岁的小孩能承受多少东西，但出于家庭贫困年少早知，为了不让父母太累他硬是逼着自己改变了性格，尽量的不在他们面前说不高兴的事，不能有多少帮助也不能再带给他们压力了。久而久之憋了太多的事情在心里是会难受的，换做个其他的同龄人说不定早已崩溃，就是他也渐渐的不能再憋着了，真会憋出毛病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季墨还是孩子而已，大哭一场无疑是最好的解压方式，最好的地方也正是在父母的怀里。
方琼轻轻拍着他的背，亦是眼眶微红的说着：“是娘对不起你，不能给你真正的童年让你幸福的过。是娘没用。”
以性格强硬著称的季国此时也是转过身去，走到窗户边上，年轻时挺拔的身姿也已经悄然微微弯了下来，白发渐生，生活压垮了多少人的腰，折断了多少人热血梦。
许久之后季墨转为轻轻啜泣，又过了一会渐渐平静下来，抬头看着娘亲露出了个灿烂笑容：“我好了。”生活再难都是要继续下去，贫穷的为了生计奔波辛勤的人更能懂这些。
“好孩子，娘这一生最骄傲的事就是生了你这个儿子。”方琼露出笑颜，带着泪花道。子女从来都是父母的骄傲，天下父母一般爱。
季墨露出孩子气的笑容，看向父亲的背影，“爹，其实今天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是道堂决定踢掉一批人，留下更加精英的人，每个人都有被踢掉的危险。不过我有自信不会被淘汰出去。”
方琼摸了摸他的头展露笑颜：“我儿子是最棒的，娘相信你会是最优秀！”
季国转过身来，腰背强行的挺直，看着儿子的眼睛，没有说什么安慰鼓励的话，默默地走到桌旁，掀开早已准备好了的饭菜，又看过来没好气道：“既然好了，还不来吃饭！你娘今天为了这顿饭准备了半天了。”母子二人都没看到他放在桌子下微微颤抖的手。
季墨咧嘴孩子般的一笑，乖乖的走过去准备享受大餐了，方琼却是边走边不干了的瞪眼道：“叫那么大声干嘛，吓到我儿子我就不让你吃饭了！”
季国亦是没好气的回瞪了一眼：“慈母多败儿，你再多惯着他以后指不定成什么样子。”
“我乐意你管我。”方琼丝毫不示弱的回击。“再多嘴今天晚上就睡地板。”
季国不禁有些悻悻然的不说什么了，坐了下来准备碗筷。季墨看着一阵偷笑，心情也是愉悦了许多，果然家里才是最好的地方啊。
普通人家的饭菜当然简单，两菜一汤，今天特地买了些肉算是不错的加餐了，除非有特别大的喜事，否则这已经是最高规格的盛宴了。
吃饭中间方琼几乎自己没怎么吃，要不就是看着季墨吃，要不就是一个劲的夹菜给他，基本上肉都是进了季墨的碗里了，这让季国一阵无语却什么也没说。
“好吃吗？这个来一点，来吃肉，多吃肉补充营养才有精力修行。你别以为娘不知道你在我们这保证的信誓旦旦的，真要修行起来指不定躲在哪就虐待自己让我心疼。你要是不多吃点娘真不放心你去修行。”
虽然有修行的压力像大山一样的摆在面前，可此刻的季墨当真有天不怕地不怕的信念，就为了这个幸福，什么东西能阻挡我！山挡在前面我就搬山，海覆盖了前方我就填海，圣人亦要解决，神魔皆灭！
父母的心意最是不能拒绝，所以季墨用了十八分的力气扫荡桌上的饭菜，不用看他都知道此时爹娘的表情是何等的欣慰，这就是他追求的，就算为之付出一切。
吃完了后还打了个饱嗝，亮了亮饭碗邀功似的表明自己把饭菜都吃了个干净。
“洗碗，从今天开始家里的碗就由你来洗了，你要做好以后家务大部分都要你来做的准备了。”突兀的，季国说道，脸上不带什么表情。
出奇的方琼没有反对，默认了丈夫的做法，尽管她很不愿意。
季墨并没有什么抵触，其实就算父亲不说他也有打算要开始逐渐承担起家务为父母分担了，自然的收起碗筷走向水池熟练的做起来了。
看着他削瘦矮小的背影，方琼心疼的说道：“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季国狠心的说道：“命是天给的，我们这种凡人只有选择适应。墨儿他必须从小就学会这些，否则我们若是不在了他自己也能很好的活着。”
方琼眼神飘忽喃喃自语道：“那就够了，够了。”
这才是生活，再难哭过以后还是要继续难下去，继续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