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淑衣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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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俘之后，淑衣月灵就一直被“留”在了扎必台可汗的身边。她没有受到虐待和**，这与其他那些被绑架而来的神裔妇女不同。她们随时会被殴打、强奸甚至像牲畜那样被宰杀。她的“特殊待遇”可能源自于她杀死了那个锋蹄士兵，真是个有趣的民族，不是吗？但是据鹊枝雨所说，是可汗对她动了心。
她和其他的妇孺们留在了所谓的“营地”中，虽然这个营地离战场只有几步的路程，从这里可以清晰地听到惨烈的嘶吼声与刀剑的碰撞声。这是锋蹄的传统，可汗到哪里，部落到哪里。
虽然这里点着无数堆篝火，但在淑衣月灵看来，这完全是浪费。营地旁的瑜谷军营早就燃起了冲天大火，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瑜谷的军队，以“敌人”的身份。
那些瑜谷人遭遇锋蹄偷袭后，便反袭他们的营地，但是见人就杀，连同为神裔族人的战俘也杀！
最令她感到讽刺的是，在一个瑜谷士兵向她挥剑之时，救她的竟是一个锋蹄骑兵。
而现在，那些瑜谷的军人已完全被扎必台可汗击败，大部分人包括流清泉公爵或死或亡。剩下的残兵，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望着熊熊燃烧的帝国军营和满地残破的躯体，淑衣月灵却一点儿也不感到悲伤。
锋蹄，践踏我的家园，杀死我的亲人，和野兽无异；然而我的族人，这就是我的族人，同样屠杀妇孺，但他们连同胞也杀，连野兽都不如！还有他！他为什么要背叛父亲！我现在身陷囹圄，身边全是敌人，不如壮烈地死去吧！
想到这里，她悄悄地从身旁那个倒下的瑜谷士兵上身找出了一把匕首……
“嘿，小姐，你这样可不明智……”
突然，她的手腕被抓住了，那只手如同刚从坟墓中爬出来的那样枯槁，月灵很熟悉，他是鹊枝雨。
“我不能死吗？”
淑衣月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匕首扔到了地上。鹊枝雨松开了手，
“除非你觉得自己已经比我更不幸了，不然还是……对了，你有可能会成为可汗夫人呢！锋蹄可不像我们那么注重门第和血统……”
“我宁可把贞操献给狗也不会给他！”
她激愤地打断了鹊枝雨的话，那种凶恶的眼神，好像能瞪穿他似的。可鹊枝雨却显得相当不以为意，
“那我劝你先去找条狗吧，如果可汗想要你……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恨他？明明是他……”
这时，营地的东南方向响起了一阵轰鸣的呐喊声，伴随着呐喊声的，还有马蹄踏路的铿锵声。他们同时向远处瞭望，马队中飘扬着火凤旗与双城旗，是帝国的骑兵！
“奶奶的，又来了！”
鹊枝雨咬牙切齿地说着，
“小姐，我们找个地方躲躲吧！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的军人可不管你是不是自己人！”
直到这个时候，淑衣月灵仍抱有这样一个念头：
他们的旗帜不是巨貘，应该和那些瑜谷士兵不一样吧？
而此时，扎必台可汗已然解决了那些残存的瑜谷士兵，浑身是血的他手执一把比普通男人身高还要长的战斧，怒吼着冲向了帝国的骑兵。
在与帝国骑兵接触的那一瞬间，可汗挥舞起了那沉重的战斧，将一个骑兵连人带马整个砍成了两段……
那队骑兵约莫一个半军团左右，不过由于这里的锋蹄是突击部队，数量并不比他们多多少。但可汗亲自领军，他们便愈发的疯狂了。
火光中，刀光剑影泛出浓烈的血光，每分每秒都有无数的战士阵亡。多少锋蹄的胸膛被神裔的长矛刺穿，又有多少的神裔的肋骨被锋蹄的弯刀砍断。
由于这两股力量一整天都在厮杀中度过，现在已经杀得手软，杀得腿麻了。但是却都杀红了眼，杀得昏天黑地，一路从燃烧的瑜谷营地杀到了通往青璧城的那片黄土之上。
正当他们杀得难解难分之时，锋蹄营地的西北处突然摸出了无数的神裔步兵，从突然扬起的旗帜数量来看，足足有六个军团！
只见一个身披血染甲胄，手执利剑的人站在高地之上，他气宇之间，威严无比，那条锦缎披风上绘着高傲的火凤，淑衣月灵清楚什么人有资格穿这种……
“我乃神裔帝国国王遥烛骥！蛮族！你们在青璧城下的部队已被我尽数消灭！现在你们已被团团包围，放下武器，我保证不杀！”
这是……国王陛下……
这么多天来，淑衣月灵第一次感到了希望。可是想起之前那些瑜谷的军人，她不禁对这位国王也心存顾虑。
国王将剑一挥，身后的神裔士兵们手执长剑，冲进了锋蹄营地。他们与瑜谷的部队不同，并非见人就杀，而是与留守营地的锋蹄士兵进行着殊死搏斗。
终于，淑衣月灵的眼中燃起了希望。那些士兵应该都是精锐，以及搏杀之后，锋蹄纷纷败下阵来。
“嘿——在这里！”
她高声呼喊着，最终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个年轻的战士摔净剑刃上的鲜血，向她走了过来。
“神裔？小姑娘，是我的族人吗？”
“是！”
淑衣月灵欢欣鼓舞地喊道：
“锋蹄还抓了好多人，快去救他们！”
那个战士对着月灵点了点头，然而当他转身之时，一把短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淑衣月灵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切，短剑从他的后颈穿了出来，带出的血滴溅到了她的脸上。当短剑被抽出来时，那个士兵倒下了，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出现在了月灵面前。
“嘿，小姐，情况不妙啊……”
听到鹊枝雨在耳畔悠悠地说了一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五六个黑衣人包围了。
淑衣月灵环顾四周，锋蹄与帝国士兵早已战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其他的情况了。现在自己脚边只有一把匕首，鹊枝雨手中倒是又把锋蹄弯刀，不知这位“独臂大侠”武艺如何……
“你们是谁？！”
她死死地盯住面前的黑衣人，谨慎地俯下身子捡起了匕首。不过那些黑衣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逐渐向他们靠近。
“小姐，看来你不用把贞操献给狗了……”
鹊枝雨举着刀与她背靠背，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扎必台可汗忽然怒吼着杀了回来，一斧便将其中一个黑衣人竖着劈开了。
鹊枝雨见到可汗，终于舒了一口气，然而现在的形势对锋蹄太不利了，
“【锋蹄语】可汗，我们必须要撤退了，他们人太多了！”
“【锋蹄语】嗯，等我解决了这帮杂碎!”
说着，可汗便与那些黑衣人撕打在了一起。他拥有绝对的力量优势，作战技巧也极为娴熟。但可以看出那几个黑衣人并非等闲之辈，灵活地躲闪着挥舞的巨斧。若是普通士兵，怕是早就被剁成肉酱了。
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被砍翻了两个，扎必台的身上也多了数道血痕。眼见双方筋疲力尽，鹊枝雨趁着黑衣人不备，上前砍倒了一个。
黑衣人们眼见局势不妙，便不顾一切地冲向淑衣月灵，似乎要舍命杀死她了！
那是帝国的短剑，他们是谁？！为什么非要杀我不可？难道是……
眼前的局势已容不得她思考了！月灵双手紧紧握住匕首，准备好迎接死亡了！
就在这生死一瞬，扎必台挡在了她的身前，徒手为她接下了本该致命的两剑!只见他双手鲜血直流，而两把短剑却被他牢牢抓住，黑衣人抽动不得。
“呀——”
淑衣月灵尖叫着跳上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身上，疯狂地用匕首猛扎他的喉咙。鲜血顿时如喷泉般的涌了出来，她的双手如同泡在温泉一般温暖，但那鲜红的液体散发的却不是硫磺味。
她直到扎不动了停手，那个黑衣人的头都快掉下来了，脖子几乎被刺成了肉泥……
鹊枝雨果断地砍死了最后一个黑衣人，他扔下弯刀，搀起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淑衣月灵，
“该走了，小姐。”
在可汗的号召下，锋蹄终于撤退了……
身后响彻着神裔士兵划破夜空的欢呼声，但这一切好像都与月灵无关了。她被鹊枝雨拽上了马背，当鹊枝抖起缰绳，策马狂奔之时，她回头望了一眼她的同胞。
在狂欢的人群中，依旧有一个人不动声色。遥烛骥——他正默默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