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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放牛记

  thuoct2916:46:47cst2015

  孙恪的话带给陈喆太大的震撼,以至于整个晚上都很难入睡,冼凡已经搬到老师的院子里了,房间里关于他的痕迹什么也没有留下。不过陈喆却毫无由来的感到一阵轻松。在毛竹村的时候那整天“陈喆哥哥”叫着的小尾巴,再也没有原来的那种亲切,取而代之的是无以名状的压力。冼凡是如此的优秀,什么都知道,周遭的每一个人都喜欢他。同时又是这样的幸运,有一个神一样的父亲,仙子一样的母亲,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后顾之忧。相比之下,自己却出身低微,身无长物,似乎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做什么都不能让人满意。难道这就是师姐说的,老天这个老师喜欢他,不喜欢我?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我要更加努力才行,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让上天喜欢我,即使我是一只小蚂蚁,也要做最强壮的那一只!

  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到老师院子,陈喆担心会错过时间,加上冼凡又不在旁边,所以不敢睡太死,刚睡去没多久就惊醒,反反复复好几次,后来干脆在老师院子门口等待。

  霜降过后气温下降得很快,加上昨天又下过雨,还是在山上,身体素质不错的陈喆也被冷得够呛。太阳升起之前的黑夜都似乎一个样,他不知道时间是早上两点还是五点,只好哆哆嗦嗦的开始打起冼予直教他的拳法。这套拳法冼予直打起来那可真叫好看,快慢之间有种独特的韵律,每个动作的幅度都瘙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真实,虽然每个动作都很简单,分解了以后自己都可以轻易做到,不过却让人有种自己永远也做不到那么完美的差距感。

  还好,陈喆打完两次拳法就听到鸡鸣了。师兄们和冼凡也陆陆续续的来到院子里。

  陈喆松了口气,随意和冼凡聊了两句,刘守义也起来了。岑峰拿出八个草蒲摆在屋檐下,大家就盘起腿在坐上面开始做沉思状。因为刚刚运动的关系,陈喆出了点汗,坐下没多久汗水就开始蒸发,这样身体的热量迅速被带走。他不敢睁开眼睛,任凭寒冷和疲惫侵蚀着自己,没多久竟然坐着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冼凡在身后叫他,他转身回应的时候梦醒了。

  “陈喆哥哥,该走啦。”冼凡蹲在陈喆前面,想帮他掩饰睡这种窘境。

  “哼。”张继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像话。陈喆,你跟我过来。”

  “陈喆哥哥,你的脸色有点不好哦,是不是生病了。”因为陈喆本来皮肤就略显苍白,所以冼凡也不能确定。

  “我身体好得很呢,不会生病的。”陈喆左手撑地打算站起来。可是手臂传来一阵无力,打了个趔趄,不是冼凡扶着就要摔倒了。“呵呵,可能是不习惯这样坐吧,下次就不会了。”

  “陈喆。”张继在院子外又叫了一句。

  陈喆身体的寒冷瞬间被心里的寒冷所取代,“是,大师兄。”然后安慰一下冼凡,急急忙忙跟了过去。

  陈喆忐忑不安的跟着张继,害怕会被狠狠的责骂,可是张继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下了山,绕过回龙阵,过了木,仍然一言不发,只留给陈喆一个背影。那种来自沉默的压力就像在他肩上加石头,一块一块,没完没了。他的觉得步履艰难,呼吸间也越发困难,甚至有种一死了之的想法。他心里大声喊道,大师兄,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说话吧,哪怕打我都可以啊……

  张继在穿过农田后的山坡上停了下来,山仍然不算高,铺满野草的山坡上长了许多齐腰的灌木从,不知名的灌木上爬满了猪笼草,东一簇西一簇相隔不远。算不上密密麻麻倒也不显稀疏。山坡的背面有坍塌过的痕迹,形成了三四米高的小悬崖。悬崖下面是一小块因为雨水形成的水洼。浅浅的水面上裸露着散落的大石块。

  “你在此地等我。”张继终于开口说话了,表情声音语调都和以往一样,令人猜不出他的情绪变化。

  陈喆低头恭送走了张继,内心终于慢慢开始平复。和昨天一样,太阳虽然升起来了,也没有云的遮挡,可以清楚的看见它的全貌,但是它的热量却似乎被什么完全吸收了,阳光落在陈喆身上,却丝毫不能感受到他的温暖。陈喆仍然保持的低头的姿势,呆呆看着地上那一株被踩过的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该想什么或者为什么要去想。或许他现在只想回到温暖的被子里好好睡一觉。

  没过多久张继就回来了,他还带来了一群水牛,密密麻麻不下一百头。这些水牛有大有小,最小的似乎刚出生不够半个月,他们安安静静的跟着张继后面,就像一群杂兵。

  “一百二十一头,大食前我再来。”张继看了一眼仍旧低着头的陈喆,出奇的多问了一句,“有问题吗?”

  “是,大师兄。”陈喆回答到。他的精神好了一些,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张继转身走了,牛群在张继走后就像出狱的犯人,哞哞直叫,叫了一阵后就开始吃起猪笼草来。装满四个胃的水牛无事可干,找地方打起盹来。陈喆在山顶上认真的观察每条牛的一举一动,随时做好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准备。不过这些牛大概已经这样的生活了,最多只是在山坡上散散步,用低沉的叫声交流着什么。没有任何异常的行为,四周的环境也一目了然,山对面是新种桃树林,每棵树只有一米高,山坳间只有一条小小的溪流,不可能存在什么危险。

  即使这样,陈喆仍然不敢有一丝放松,在山顶走着,时不时数一数牛的数量。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陈喆站着有些累,

  就在草地上坐着休息一下,他心说:就坐一会,就坐一会,一会……

  陈喆是被长毛的叫声惊醒的,他一边恼怒自己睡着了一边往山坡背面跑去,心里默默向上天祈求千万别发生什么事情,可是事实常常向我们证明:事情总是往我们能想到的最糟糕的地方发展。他看见一头小牛倒在悬崖下的水洼上,长毛就在旁边,见陈喆来了,就朝着低声的叫着,狰狞的牙齿间还滴落着刺眼的血。

  陈喆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就冲上了头顶,想也不想就从悬崖上跳了下去,甚至感觉不到脚上传来的疼痛,举起拳头就往长毛身上打,歇斯底里的喊道:“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为什么你这么不争气,为什么你这么没用,为什么这么丢人现眼,你活着还有什么用,蠢货,废物……”打着打着,陈喆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最后无力的抱住长毛,大声的哭了起来。

  长毛任凭陈喆对自己拳打脚踢,一声不吭,见陈喆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便用舌头轻轻的舔着他的脸。陈喆那张被血染红的半边脸颊,似乎比此时的太阳还要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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