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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犀朗老树

  sunaug0920:00:00cst2015

  马车又开始前行,这之后的路途果然安顺许多,再无盗匪出现。只是沿路仍没有驿站,如此行到快黄昏时,一行人行到了一小片平地,便停住准备扎营过夜。

  便在此时,周围林中冲出一大群人,数量怕有上千,都举着弓矢标枪,将杜家众人团团围住。同时车队后方又出现三个穿着青袍的人,胸口均绣着一只黑鹰,料想就是疤脸大汉所说天鹰峰的人了。那疤脸大汉站在一个青袍人身边,指着高福道:“就是他们,将全寨人马杀得只剩下我一个,呜呜呜……”说到这里竟自哭泣起来。青袍人虽面现不耐,却仍对着高福说道:“阁下是朝廷命官,他们也是被朝廷官吏欺压才落草,你们何故还对他们赶尽杀绝?今日这么多人在此,你们插翅也难逃了,不如就此自绝吧,省得大家动手。”高福便明白了这天鹰峰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既是以寻仇的姿态而来,这梁子就不好化解,看这情形,当前处境端地万分凶险。

  高福正自踌躇如何说话拖延,为车厢中的侍卫们争取一点准备动手的时间,忽听远山中传来一道悠远嘹亮的吼叫,那声音穿过群山,尤自声势不减,便似上古洪荒异兽所发出的一般。

  众匪徒登时色变,其中有人惶恐道:“是犀朗山!”群匪便即朝那声音来源相反的方向一哄而散。

  那三个天鹰峰的人也是面现忧色,其中领头的那人道:“也罢,你们的生死就由山鬼来决断吧!”说罢,也径行退走。

  杜长龄这时也已下来马车,瞧见众匪退去时的狼狈模样,不由得同高福面面相觑。他二人一合计,断定那天鹰峰的人口中的“山鬼”必定是极厉害,可马上就要入夜,马车行走起来动静更大,恐怕更易招来“山鬼”,若是在此地就地扎营,不点灯不生火也不发出声响,也许还有机会避得过去。两人当下就对车队中的众人嘱咐了,仍决定在此过夜。

  曾二廿和杜子涵一直都在马车上,尚不知这有关“山鬼”的情形。入夜之后,他二人吃了些冷食,杜子涵又开始酣睡,曾二廿白天便一直在车厢里思考昨日是如何进到幻境里的,却是始终无解,便寻思着先把昨日所学练熟了再说,随即又盘坐着练起“引鹤诀”来。

  这一练又至深夜,练完之后,感觉浑身舒畅,只是下腹生出一阵尿意,他便轻手轻脚下了马车,就要去树林边上撒尿。走到一颗树边,解开裤子,正欲尿出来,突然注意到今夜竟没人值守,也没生火,他不禁有些害怕。

  此时月亮正好从云间闪出,照得地面依稀能看个大概了,他才看到车队的空地中央有个人躺着,不由憋回尿意,提上裤子走到那人身前,发现竟是高福。他推了推高福,后者却未醒过来,曾二廿俯上耳去听他的呼吸声,觉得沉稳有力,不像生病或是受伤,又去推他,仍不见醒来。

  纳闷之际,突见眼前地面出现一个巨大黑影,曾二廿心里一惊,战战兢兢地慢慢抬头去看,就见身前不远处站了一个巨大的怪物!藉着云间月亮的微光,依稀看出那怪物的体型就似一只巨猿,此时一双粗壮的前臂拄地,从头到脚高度约有三丈多,看起来雄壮无比。

  那怪物也在看着他。

  曾二廿一时惊得忘了喊叫,怪物却伸了一根手指竖在嘴前,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曾二廿看明白了这手势的意思,想到这怪物似无恶意,且像有些智慧的,便点了点头。那怪物见他点头,裂开大嘴,露出一口巨大的白牙,似是笑了一下。曾二廿此时已确定这怪物应是有意来此,只是不知所为为何。

  那怪物忽然用手指在地上比划起来,曾二廿仔细一看,看清是写了几个字:“跟我走,送你回。”稍一想,就明白还是去的好,也就再点点头。

  那怪物又咧嘴一笑,一手在地上摊开那五六尺长的巨掌,另一只手朝那掌心指了指。曾二廿明白这怪物是让他坐上那手掌,稍作踌躇便轻轻跳了上去。怪物却把他送到了自己的脖颈上。曾二廿不由抓紧了怪物的毛发,那怪物便开始手脚并用,在山林间腾跃起来。

  曾二廿又惊恐又兴奋,那怪物身形虽巨,总做却极为矫健,在山间奔跑的速度极快,偏那脚下又不发出一点声响。曾二廿只觉耳边风声呜呜,回头去看月色下的马车队,觉得越来越模糊,心中也开始担心起这怪物是否会如约把自己送回来了。

  怪物奔跑了约一柱香时间,曾二廿就见眼前出现一座大山,这山不似周围群山一般的蜿蜒起伏,而是个极规整的圆锥形状。山上的树木也不似周围群山上的茂密,只是山顶附近长了一株巨大无比的树,那怪物便是载着他真奔那棵大树而去。

  没多久就到了这株大树前,这时他才看清大树的茎围比这怪物还大的多,树干中间突兀的裂开了一道口子,怪物不曾停留,直接载着他跃了进去。那一瞬间曾二廿眼前一黑,自然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发现他已站在了一处平坦的地面上,四周灯火通明,眼前站了个青须老者,而先前的怪物就站在这老者身边。

  老者不待曾二廿开口,先行说道:“这位小友,深夜请你来此甚是无礼,还请不要怪罪!”

  曾二廿见这老者态度甚是谦恭有礼,又想到在此时此地所见的自非凡人,当即回道:“老爷爷您客气啦,请问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那老者道:“我只是感觉小友身上的气息与一位故人甚是相像,故而才寻你前来相问的。”

  曾二廿顿时奇道:“哦?请问是您的什么故人呢?”

  老者道:“这……他的身份,我却也是未知,只是他是我的恩人。”

  曾二廿更为好奇,又问:“老爷爷您住在这里,又有这般、这般、这般奇兽相伴,必定不是一般人,还有谁能有对您有恩吗?”

  老者一笑,答道:“唉,我就实话与你说罢,我就是这棵树,”曾二廿大惊。老者继续道:“没错,我在人类眼中,便就是妖怪了。很多年以前,我还只是一株树的时候,一人从北方来,往我脚下添了一瓢水。呵呵,这瓢水可不是一般水啊,那时我虽不能言语,也不会思想,不过对那瓢水的感觉却留到了现在。而你身上的气息,就和那瓢水同样。”

  曾二廿更加的满心疑问,发问道:“那一瓢水有什么特殊吗?”

  老者道:“便是那瓢水滋养了我到现在啊!你也许不知,这犀朗山上是极难下雨的,你看周边的群山树木繁盛,但往往四周都在下雨,犀朗山上却是难落下半个雨点。而且,就是算下了雨,也是很快就干了,雨水落在地上根本留存不住。还好后来我有了大灰相伴,他夜间就下山去汲些水来,这犀朗山才算有了点生气。”

  曾二廿晓得这“大灰”应该就是那怪物了,可心中疑惑更多,又问道:“一瓢水怎么能滋养一棵树这么久呢?还有这座犀朗山为什么这么奇怪?”

  老者踌躇良久,终于道:“这原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你需发誓不说出去,且要答应我一件事!”

  曾二廿听了这话本不想再问,但又想到这老者所说的恩人可能与他身世相关,思量再三,还是点头答应了。

  老者便说出了条件:“若你以后见了我那恩人,烦请代我向他发出邀请,就说受恩者希望再见一见他!”这条件没一丝的苛刻之处,见曾二廿又点头答应了,老者才继续道:“这犀朗山其实是一座土山,山中没有一颗岩石,因为这山,本就是神物息壤造出来的,也正因如此,才取名为犀朗山。至于那瓢水,自然不是凡水,那瓢水对我来说,抵得上万千场甘霖,没有那瓢水,我也根本没可能站在你面前,恐怕,早就干枯死啦!”

  曾二廿倒知晓息壤,因孟瞎子曾跟他讲过,说这是五行中的土气精华凝集成的宝贝,能无穷无尽地生成新的土壤,便想到:“既然息壤是五行中的土精,那么土克水,难怪这里既不下雨也留不住水。但是木克土,所以这棵老树能在这里生存。只是水生木,这树要能活下去,也必须要有水浇灌。这里土气这么强,能抵受住这么强烈的土气的,应该也必须是水性的精气才行,那么那一瓢水,多半便是蕴含水精的神物了。”曾二廿想到这里,心中豁然开朗,将心中所想对那老者言说,老者立即夸道:“确如小友所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聪颖,对五行易理已能理解运用,小友以后的前途定然远大!”

  曾二廿受了老者夸赞,心中好一阵暗喜。那老者继续道:“就如你所说,我在你身上,就感受到了水行精气的气息。”

  曾二廿道:“老爷爷,我本是个孤儿,到现在还不知自己身世,也许等我弄清楚了身世,便晓得与你那位恩人有什么关联啦。”

  老者顿时喜道:“那好,那我就祝愿你早日弄清楚自己身世!”

  这时曾二廿道:“老爷爷,既然我身上有水行精气,那我能如何帮到您吗?”

  老者听到此言,神色间似有所动,沉默片刻,终于口中说道:“人身之中肾属水,肾所生尿液之中便应蕴含你体内的水行精气,一会你离去时可到我这株老树根边浇上一泡尿。如此,我便多谢啦!”

  曾二廿听这老者说到撒尿,先前憋住的尿意又汹涌而来,忙道:“刚好,我刚好憋了一泡尿,这就快忍不住啦!”

  老者这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木剑,交到曾二廿手中,说道:“初次见面,就送你这柄木剑作礼罢。这剑其实是我这老树的茎髓所制,所以比一般铁剑轻巧的多,但是因为其中混入了息壤的新生锐金之气,故而还有些锋锐。”

  曾二廿只觉这剑入手确实轻巧,看它剑身纤长,剑刃轻薄,剑柄和剑护未加雕饰,整柄剑上还隐约覆了层青气,就晓得它虽然看来不起眼,好似乡间孩童们嬉耍时用的木剑,但着实是难得的宝物,口中忙道:“您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敢收下!”

  老者却道:“这剑在世人看来也许贵重,但这么一点木心,对我这株老树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况且那息壤所生的金气虽少,但无穷无尽,更非因我而生,所以这剑你就安心收下罢!”

  曾二廿这才点头道谢,辞别了老者,临行前将一大泡尿浇在老树根上,才由那怪物大灰送回至马车营地。

  来回这一趟,前后不过花了小半个时辰,此时回到了车队,见高福仍在地上酣睡,只是他旁边的地上有一小摊泛着臊味的渍迹,曾二廿不明所以,实际这水渍是大灰带他去犀朗山之前随地所撒的尿,山中野兽闻到这尿骚味,便不敢近前了。曾二廿既晓得了那位老树爷爷所为并无恶意,当下也不再担心,他将那柄木剑藏到所乘马车之中,随后就坐在高福边上,静等他醒过来。

  如此又过小半个时辰,高福终于睁开双眼,随即狠狠甩了甩头,自语道:“怎么会睡过去了?”见曾二廿在一旁看着他,便问他道:“你怎么不睡?嗯……刚才不知为什么,我竟然睡着了!你可曾看见我是如何睡着的?哎,真是怪事!”

  曾二廿道:“我起来撒尿,见你睡着了,便过来看着你了。”

  高福道:“哦!难怪一股子尿臊味呢,你不会撒到了我身边吧?唔……不对!这味道可不像人尿,更不可能是童子尿,怎么这么像野兽的尿?”

  曾二廿这才想到,这尿便该是大灰撒的,嘴上却不敢说明。

  高福见他不说话,也只当他也不知缘由,未再发问。忽然斜眼一瞥,藉着月光看出地上有块巨大的脚印,登时惊地瞪大双眼,又警惕地四面环望一番,见无危险,才稍稍放了心。他这才又去看曾二廿,问道:“你在这看我睡了多久?”

  曾二廿答道:“估摸着有小半个时辰吧。”

  高福松了口气,喘着气道:“那山鬼来过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加害我,真是侥幸!”

  曾二廿猜到高福口中的“山鬼”说的应该就是大灰了,却仍是不能说,只得嘴上安慰道:“也许那山鬼便是只吃恶人吧!”

  高福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他二人一起挨到了天明,跟众人一起吃过早饭后,才回到马车上休息。

  等曾二廿再醒过来时,车队已接近走出大巴山,周围山势明显趋缓,路边也渐渐出现村寨,料想应再无盗匪骚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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