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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幻境引鹤

  sataug0820:00:00cst2015

  曾二廿在京城的安逸生活没能持续多久,正觉有滋有味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

  本来他在泰玄殿里同姜涣、周有鱼,甚至门房仆役们都相处得不错,虽然每日中午都要提前回杜家帮着贾氏做饭,但他一直是乐此不疲的,且在这小小年纪还附带收获了厨艺大进。跟着杜长龄学武虽然没谱,但一起研究那部武书,其中的过程也着实有趣。

  杜延年一个多月以前就进了皇宫,也不知他在那里过得是否开心,倒是有一回见过师母贾氏拿着他的衣服偷偷掉眼泪。“如今杜家又要搬走,延年他想回家见爹娘就更难啦,也许要在皇宫里待很久罢!”曾二廿如是想着。

  他坐在南下的马车中,已记不清走了几天,一路除了看看风景便是独自想些事情――关于孟瞎子、荀九鹤、姜非羽、杜长龄、皇帝、豫王、还有那个自称他姨娘的蓝衣少女。这短短数月间,他身边出现了太多各色精彩的人物,其中有些还属最绝顶风流之辈。这些人的出现已使他旧有的生活轨迹产生了太大改变,此时他才有时间安静地作一番思考。

  他此前对人生是有一些目标的。跟随孟瞎子的时候,立志成为一名神算,因为每次卜算时瞧见别人送来或恭维或钦佩的眼神,内心总有些小小的得意。有时真能指点得别人避过灾祸了,那种成就感就更强烈。

  可自从遇到荀九鹤,想法就不同了,不再仅想着成为神算,更想要练好武功,成为绝世高手,威风凛凛,任谁见了都敬重佩服。

  便又开始想着该怎样把武功练好。

  三个月来跟随杜长龄学《九鹤注武》,虽然有趣,不过他心里明白其实武功不该是这种练法,封魔镇的村民如何练武的他也知道个大概,所以根本不相信像杜长龄那样干坐着就能练好。又想到荀九鹤那日让他看到的幻景,那时荀九鹤所说的话,什么“注神术”,还有什么“施展久了对身体不利”,那些话的意思,他当时直觉地理解成那幻景就是教他练武的,可是那幻景之后却再没出现过。这时再回忆,那所谓的在他身上施下的“注神术”应该就是那个幻境,只是不知该如何进入。他再去努力回想当时幻景如何出现,想起是从荀九鹤的眼里出现的阴阳鱼,随后飞来两个光团落进了阴阳鱼眼。“可现今荀九鹤不在这里,那阴阳鱼又该从哪里出现呢?”陷入沉沉思量之中。

  “曾师兄,你在想什么呀?”

  听到这句,他抬眼去瞧,见同车的杜子涵一双黑眸正望着他,心念一动,就狠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阵,可终没看出什么变化。

  杜子涵饶是活泼外向,也被他看得很大一阵不自在。忽然哈哈一阵大笑,说道:“曾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好看?”

  曾二廿一阵尴尬,只得说道:“是啊,师妹,你是生的漂亮。”

  杜子涵脸上笑意更浓。忽又问道:“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曾二廿道:“没、没想什么,我困了,想睡觉……”言毕就闭眼假寐起来,也不管杜子涵作何反应。

  他自然睡不着,闭着眼睛想到:“看来其中要点并不在眼睛,那这阴阳鱼……”随即想起还带了孟瞎子的卦摊,赶忙找出来盯着上面的阴阳鱼凝神观看,仍是没有变化。

  那卦摊本是块方布,中心画了个太极八卦图,此时杜子涵看他又睡又醒,又紧盯着一块布,眼都不眨一下,自然也来了兴趣,信手就将卦摊抢了去,拿在手里,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几遍,却是没看出哪里稀奇了。

  曾二廿愣了一下,觉得不好说什么,也只能由着她去看。只见杜子涵将那卦摊布看了一阵过后,又开始折来折去,似是玩耍出了兴致。曾二廿却觉无趣,他靠在马车厢里,很快有了困意,迷迷糊糊眼睛将要阖上之际,忽然眼中又出现了转动的阴阳鱼――仍如上次那般,阴阳鱼越来越大,又飞来了两个光团,接着幻景开启,出现盘坐的人形。

  曾二廿明白他已在幻境之中,也清楚这次进来不易,便想着要尽量多学一些。他打起精神,排除杂念,想着要认真记住看到的一切,果然没过多久,盘坐的人形下方凭空出现一行字。曾二廿稍加分辨,记起这句应是《九鹤注武》中的原话,讲的是鹤乡内功“引鹤诀”,那行字就是其开篇总纲中的第一句。之后,总纲中的每句话渐次出现,直至讲完,这时盘坐人形体内的光点和白线全部消失,只剩下一个黯淡的轮廓,轮廓下面又开始出现引鹤诀具体功法的文字。之后每再出现一段文字,盘坐人形的轮廓之内便会生出新的光点和白线,曾二廿先前已将《九鹤注武》中那张站立的人形图弄得大概明白,清楚这些光点和白线应该就是人体内的穴位经络,此时这些点线随文字而生的变化,实际就是对这些语句的解释,如此把内力于经脉中运行的方向轨迹表现的直观清楚。

  引鹤诀是鹤乡的基础内功,作用是在经脉中练生出内力,实际功法不算复杂,只需练熟练了,经年累月下来也能将内力练至浑厚无比。曾二廿在幻境中将引鹤诀的功法看完大半,终于再难抵住精神和躯体的疲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已是深夜,他一睁开双眼,就见杜家人都在围看着他,一旁的高福――也就是皇帝派来的那位侍卫高手,裂开嘴笑了一下,对众人道:“我就说他只是累了而已,现在没事啦!”

  杜长龄和贾氏也明显松了口气。杜子涵直接问他道:“曾师兄你没事吧?怎么一下子睡这么久?”

  曾二廿心知这事几句话也难说清楚,只得答道:“我也不清楚,突然就发困了。”

  杜长龄道:“看你现在精神还不大好,再休息一会吧。”待曾二廿嘴上答应了,众人这才都去各自休息。

  曾二廿实际却再睡不着,因为明白幻景中的所见,须赶紧温习起来才不易忘却。于是待众人都离开了,就独自盘坐起来,凭着记忆开始练这引鹤诀。首先排除杂念,细细体味经脉之中的内力――便是前三个月早已感受过的道道暖流,藉意念引动经脉中内力渐次经过各处穴位,慢慢终于觉得那些暖流似在逐渐壮大,身体的疲惫也有所减轻。

  如此酣练一夜,到了次日黎明,昨日损失的精神也已回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这时往外一瞧才发现,原来他们这一夜竟是在野外度过。

  曾二廿见杜子涵仍在熟睡,便轻手轻脚跳下马车。却见高福已架好了火,正在炙烤什么野味。他走上前去打个招呼:“高大哥在烤什么呀?”高福仅有二十几岁,曾二廿称他一声“高大哥”也算妥当,打过了招呼,又闻到野味被火烤出的香气,不由吞了吞口水。

  高福把头抬起来,爽朗说道:“兔子啊!呐,你看这周围都是山,山里野味多的很,你想吃什么,一会我去给你打来!这只兔子嘛还得再烤会儿,你再耐心等等。”曾二廿这才注意到周边都是连绵大山,山上的树木极为葱翠,而脚下的驿道就是在群山中的一条山谷里。

  曾二廿问道:“高大哥,我们这是走到哪了?怎么昨晚没有在驿站歇息?”就听高福答道:“这里是大巴山深处,离思州应是不远了。不过按理说我们昨晚之前应该能赶到驿站的,我也奇怪,走了一天了沿途竟还没见到。”他说到这里,又机警地朝四面看了看,继续说道:“恐怕还是有点古怪,若是沿途遇到了什么意外,你记住带着小姐躲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护送杜长龄上任的,还有几个大内侍卫和团练司高手,这些人也分乘了几辆马车,将杜家两辆马车护在中间。按理说有这些高手在,当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这大巴山里人烟稀少,沿途确有些匪寨专事劫掠驿道上的来往商客,不过多是乌合之众,杜家这一行人中的高手应当足够应付,只是高福仍觉得不能掉以轻心。

  一行人吃过早饭,就又开始出发,高福骑马走在队伍最前头,走了一阵发觉听不到山间鸟鸣,便晓得极可能沿途有人跟踪,当即嘱咐大家凝神戒备。果然过了片刻,就见前方路边树林中冲出一群人,数量约莫三四十,阻在了路中,高福转头向后一瞥,队伍后方也出现另一群人,看来便是早有预谋,要将他们堵在中间。

  前面那队人中摇头晃脑走出一疤脸大汉,对着高福喊道:“快快交出买路钱财,省的爷爷们抡刀费劲!”

  高福见这大汉脚步虚浮,料想武功不高,又看大汉身后的匪众,阵容衣着也不甚齐整,显是一群乌合之众,当即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们都是朝廷命官,想活命的赶紧滚蛋!”

  那大汉显是想不到这群待宰羔羊说话如此硬气,当即一阵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老子最恨就是当官的!今日不论抢不抢得到钱财,兄弟们把他们全给我宰咯!谁抢到东西就是谁的,不用上交!”说罢,抽出长刀,朝前虚挥一下,身后匪众便呜呀呜呀地朝杜家车队一哄而上,他自己更是当先朝高福冲来。

  此时高福低头对身后车厢中说了一句:“将那匪首留个活口。”便见马车厢中“嗖嗖嗖”连珠似地飞出弩箭,每只弩箭都是直直射入一名匪众的颈项或心口,中者立毙。如此未及那疤脸大汉冲至高福近前,那群匪众已全部被弩箭射死倒地。

  疤脸大汉忽地察觉不对,斜眼往周围一看,便晓得满寨人马此时只剩了他孤身一人。他心思转得极快,晓得遇上了根本惹不起的硬茬子,当即借着朝前的冲势,双膝一弯,手中长刀朝边上一甩,便跪在了高福面前,不住磕起了响头,口中一副极惶恐的语气喊道:“官老爷饶命!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驾,官老爷饶命啊!小的也是为了糊口吃饭,这才不得已落了草,小人一向是只劫财,从未害取别人性命啊!”

  高福晓得这大汉此时为了求生,满嘴谎话,却也不揭穿,只是问道:“我来问你,这沿路的驿站都去哪里了?”

  疤脸大汉忙道:“这个,这个不是我们干的!官老爷明鉴,我们就是个小山寨,这一带的山寨都得听天鹰峰的。”

  高福继续问道:“那天鹰峰可也是一伙盗匪?他们有多少人?现在何处?”

  疤脸大汉道:“天鹰峰是一座险峰,四面都是又陡又直的峭壁,常人根本上不去,上面有多少人小的也不清楚,不过天鹰峰上的人武功太高,每次出现都不会超过三个人,他们胸前都绣了一只鹰,所以很好认。”高福听了这话,当即对这天鹰峰重视起来。

  高福沉吟之际,杜长龄下了马车,走到近前,询问起情形,高福便把疤脸大汉所讲以及他对天鹰峰的担心说了。杜长龄道:“无妨,担心太多也是无用。我们又没带得钱财,你们武功也不低,跟他们又没仇怨,料想他们若是真来劫掠我们,拼起命来,他们总会损失一些人手,这就是赔本生意啦,他们若是识趣,便不会干的。”

  高福心道确是如此。又问杜长龄:“那这匪人头领如何处置?”

  杜长龄看周围一地的死尸,叹了口气道:“放了吧。”便径自走回到马车上。

  高福虽不解,但仍依言把那疤脸大汉放了。那大汉不住磕头致谢,见高福又要催马走了,才转身遁入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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