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归途
satmar2821:31:46cst2015
顺着路一直走，精神一晃，左右勉强站稳，甩甩头，清醒一点。背上突然搭来一只手，左右快速后退，差点儿绊倒。
“是我。”男子不顾左右的避闪，伸手将她扶稳。一眼就看到她胸前染透了血，沾湿的衣服紧裹在身上，而且碎开的布深嵌在横亘整个胸前的伤口中。
“是我，姚三。我也不知道那人怎么和我换了身体，而且先前我拥有的还是他的记忆。”男子正是左右入了“掩日”幻像时被不知不觉丢下的人，边说边大致检查了一遍左右身上的伤口。
“还继续？”姚三觉得她身体撑不了。
“他是谁？”左右调整下呼吸，没有推开姚三扶持的手，依旧坚持往前走。
“莫家千字辈老幺，名叫莫千渠。”姚三侧耳，静静聆听下，问左右，“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左右摇头，世界寂静，什么响动都没有，问道：“金璩还在吗？那副铃铛。”
姚三模糊想起自己昏迷时，左右似乎用的铃铛按在背上伤口伤，不过自己醒来，并没有东西在身上。低头再一遍打量，骇然发现她胸前的血迹竟然如萤火虫一样亮起幽幽蓝光。
前面路快到尽头，山下这条路尽头就是白水江和柳河的汇合口，一片广阔水域浩浩汤汤。不由加快几步，转过最后一个建筑。
横在脚下的，却是一道干涸的沟。曾经也许是一条山水常冲刷的溪流，现在干裂得土地都开出口子。
左右推开姚三的手，毫不犹豫地踩过去，山下江对岸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但白天才有过一场雨，这里绝不该干成这样。
“声音变大了，像某种金属按规律敲打出的声音。”姚三走在她身后。不同于身后山上朽烂的树木，走不多远，两人竟看见活得翠生生的竹子。
竹子三五两堆地挤在一起，中间的空隙形成狭窄道路，只能单人行走。姚三就慢在左右身后一步，一个转身前面分开成两条路，都不见左右的身影。
发现姚三没跟上来，左右顿了下，依旧朝前走去。脑中昏沉感越走越强烈，一个踉跄，手支撑在竹子上。一阵细密的痒痛传来，原来竹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
身后涌上阵阵热浪，开始还以为是身体原因。直到火舌舔上皮肤，左右提起速度，往火相反的方向奔跑。外围的火层层向中间压，凭直觉，左右觉得自己在往竹子围成的中间跑。
终于踩在平坦的地上，竹枝带火从头上落下，却烧不过还算宽的平地来。寸草不生的平坦地带，几间粗糙草屋立在中间，有烟从一间屋顶冒出。左右走过去，一间侧房敞开，一个粗壮墩实的汉子将火红的铁从炉膛里夹出来，抡圆了手臂敲打。其余几间房子的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具。
汉子没管已经走到门口的左右，将打好的铁喂近灶里，夹出另一块，又开活儿。
“千叠钢，这些刀好材质。”听到有人轻笑一句。
“嘿！也就是技术不怎么样！”一汉子从正屋里走出来，爽朗大笑。居然和左右站的门内的人一模一样！
那个赞扬的人笑得人畜无害，是用了姚三身体，叫莫千渠的人。
“莫家才是这华阳的筑剑世家，比不得勒！”汉子一手提着石桌一手举着两石凳，“砰”地夯在院子中，朝屋中来一嗓子:“吃饭咯！小妹子也来碗？”
“我知道剑在这里。”左右面对屋中不理睬人的铁匠道，“我不为取剑，只想知道＇转魂＇的下落。”
屋里的人终于抬头望她一眼。左右盯着他眼睛，答应:“好。”
“那就下山去吧。”院子中的汉子无声出现在左右身边，哥俩好地拍拍左右肩，哈哈一笑，“山上一天，山下几年哪！去吧去吧！”左右感到脑中一片混沌晃荡，支撑不住地眼前泛黑，只来得及挤出几字；“我……还有……人……”
莫千渠看见昏倒在地的女孩，无动于衷。骤然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杀意。屋中的打铁的男子身影逐渐消散，只剩地上插着一把挺立的剑，锋芒毕露，气势夺人！屋外的汉子拔剑手上，顺手地挽个剑势，声如洪钟却不复爽快:“既然是莫家人，那也就别活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