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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换解药

  friapr2416:30:57cst2015

  雨似缓了几分,屋檐上的连珠串依旧令人眼花缭乱,天色阴暗,屋内与黑夜无异。

  苏藏领着孙老头走出了大厅,孙晓也在后面跟着,厅内的众人见他们匆匆而去,直接闯进了大雨里,也没好上去询问。

  三人往左而去,穿过花园那边的一道拱门,墙边花坛上种着些密密麻麻的小花小草,花朵似米粒大小,一时也认不出是什么名,只知道被雨打的四散四落,也未曾闻有花香,倒是泥土味甚浓。青石小道边还种着几棵桃树,粉色的桃花被大雨打落地,在雨中飘零,看着也尽显悲凉。

  这城主府倒也不大不小,孙晓左右观望,没有他想象当中那么的富丽堂皇,只是比寻常人家大了一点,房子多了一点,还多了些花花草草,其它的倒也无异。

  终于过了拱门,却是个小操场,地上还放着些雕出了手柄的大石块,应该是健身用,两边各有个插满了各式长武器的架子,长枪棍棒刀,雨水顺着它们的刃如瀑般洗刷着上面的污秽,它们是否曾经沾满过血迹呢?孙晓如是想道。

  不知不觉便已跟着两人走到了个柴房似的小屋子前,苏藏上前敲了敲门,“咯吱”一声,开门的却是那李红枪李笑君,看到了苏藏身后的孙妙天,似乎早有预料的点了点头。

  “问出了什么没有?”苏藏率先走了进去,直接问道。

  “还是什么也不肯说。”李笑君道,待孙晓两人也陆续进去之后,便将门关上了。

  还果真是个柴房,除了李笑君之外,还有两个士兵模样的人,站在被五花大绑坐在个椅子上的图尔塔蒙前。只见那草原神射手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似乎毫不把这屋里的几人放在眼里。

  苏藏也是个急性子之人,直接便走到图尔塔蒙跟前,一把将他拎了起来,一字一顿道:“解药在哪里?”

  说完竟也不等他回话便直接开始了搜身,从上至下摸了个遍,也没有发现药瓶之类的东西,因为草原上多以兽皮毛裘为衣帽,而且大多数习武者都衣不蔽体,露出自己的小腹亦或是前胸以示强健勇敢,所以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地方能藏东西的。

  除了腰间的腰带。

  苏藏将图尔塔蒙放下,示意两边的士兵,指了指图尔塔蒙的腰间,两人点了点头便弯下腰悉悉索索的搜查起来,却见图尔塔蒙依旧面不改色,昂首挺胸着直视着面前的苏藏,倒也是条汉子,苏藏不禁心道。

  猫在几人后面的孙晓却盯住了从图尔塔蒙腰带上拿下的东西,只有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和一个水袋,然后那两人便停下了动作,苏藏接过那匕首,“琤”一声拔了出来,晃了两晃,银晃晃的刀刃好不亮眼。这时孙晓摸起了下巴,面色诡异的不知思索起什么来。

  却听图尔塔蒙冷着脸朗声道:“如果你想要解药的话,就带着六相图去找我父王吧。”

  “那你呢?”李红枪问,“难道你的父王不要你了吗?别忘了你也是我们的筹码!”

  “哼!”图尔塔蒙冷笑一声,便转头再也不语,只是眼神中多了些什么。

  “我还真不信他为了那个连你这儿子都不要。”苏藏沉声道,将匕首随手丢在了椅子上。图尔塔蒙脸色终于多了些异样,眼神躲闪,满是是掩饰不住的惶恐,还有无奈。

  苏藏又一把将他拎了过来,咬牙切齿几乎吼着问道:“说!是不是?是不是?啊!是不是临相宫他们?是不是!”说完便轻轻一松手,神色不安的喃喃自语道:这么多年了,他们终于来了,终于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苏藏咧嗦着低下了头,似乎已陷入沉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也只有去会会他们了,探探情况也好。”李笑君道。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解药。”孙妙天也说道,“他们想要的也只是那什么图而已,给他便是。”

  “对!”苏藏连连点头,却又还是有些顾忌,“可是……也罢也罢!”莫名其妙的甩下这么些话便直接走了出去。

  “我去取那两样东西!”苏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把他带到大厅去,咱们今天就去会会他们!”

  话音刚落,两个士兵便将图尔塔蒙压着往外去了,几人也纷纷赶了出去。孙晓却装模作样的在门口徘徊了几下,见几人都没注意到他,便又悄悄折了回去,从里面将门掩上了,随即就如猎鹰扑食般冲到了那椅子跟前。对那正在门外被押着转头盯着他看的图尔塔蒙道:“嘿嘿,这位兄弟,那把匕首我要了。”

  图尔塔蒙当然不会回答,只是略显怒意。

  “我就当你默认了。”

  孙晓眼睛发亮的将那匕首拔出了鞘,啧啧有声的点了点头,几乎流出了口水,正要将匕首归鞘,却听“咯吱”一声,孙晓一惊,匕首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就知道你小子又不检点了!”来的却是那孙妙天孙老头。

  孙晓嘿嘿一笑,将匕首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擦拭了几下,然后便将刀刃重新插入了刀鞘里,一边说道:“这么好的匕首,可不能糟蹋了。”

  “快走吧。”孙老头翻了个白眼,“我还得跟他们一起去呢,貌似也就只有我能认出古域曼陀罗的解药了,怎么样?你去不去?”

  “当然去啊!”孙晓说着将匕首别在了腰间,站起身来。“这种事怎么能没有本大侠的份?说不定还能捞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孙晓摸着下巴:“就比如说那啥图……”

  “我告诉你可别打它的主意,当心要了你的命!”孙老头神色严肃,忽然又指着地上被孙晓扔下的残剑,“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

  孙晓哎呦一声,急忙将那剑捡了起来,嘿嘿笑道:“这可不能丢,要不然真死定了。”

  “快走吧!”孙妙天走了出去,孙晓乐呵呵的抱着残剑也跟了上去。

  “到时候别忘了把这剑还给人家。”老头对孙晓道,人家是一代大侠所以没跟这毛头小贼见识。

  “原来你是知道的啊。”孙晓撇了撇嘴,只说玩玩而已,他的马可是差点把孙晓踹飞了,正庆幸还好躲得快……

  “瞧你那德性!”老头瞪了他一眼,便加快了脚步往大厅去了。

  孙晓吐了吐舌头,也赶忙跟了上去,只在心里问那个什么图到底是啥玩意儿?很厉害吗?

  此时外面大雨愈下愈大不见缓,大厅内众人依旧嘈杂。孙晓看见馨儿端着个瓦罐走进了耳房,带过些许白色的雾气,缭绕飞升,而后又渐渐消散。

  同样也被淋成了落汤鸡的苏藏拿着个黑色的匣子走进大厅内,接着便是两个壮汉押着面无表情的图尔塔蒙走了进来,这个浑身湿漉漉的草原神射手丝毫不减冷锐的傲气,碧绿色的眸子冷冷的扫过厅内众人,便将视线挪到了屋外。

  大厅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忽然格外的诡异,格外的静谧。

  苏藏在众人前沉默良久。

  孙晓与老头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大厅的台阶,雨水顺着他们的裤脚流向地面,流过花台边的小沟,消失在视野里,却又源源不断,不曾停歇。这晚春的雨总是那么激烈,给人甘霖,却又给人以尽时回春的乏力之感。

  苏藏走到最近的那张圆桌前,将手中的黑匣子缓缓放在了上面。环视着厅内众人,只听“呀吱”一声,他慢慢的打开了那匣子,似乎回忆着什么,眼神迷离,却又跳动着某种不知名的光芒,似泪,亦似悲。

  众人都不敢出声,一齐看着那漆黑的匣子,静的听到了某人吞咽口水的声音,还有孙晓无聊的哈欠声,却见孙老头也看着那匣子皱起了眉头。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孙晓细声细语的问道。“神神秘秘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却听苏藏缓缓开口:“诸位!闻先生的病况已经有了着落,苏某先在此代闻先生谢过了!但是此事事发有因,而且苏某今天另有所求,所以如若诸位中不想惹一些麻烦上身的,也可以就此别过,苏藏他日归来必定大设宴席感谢诸位对闻先生的关心。”

  “果然是他们?”

  众人中有人问道。

  “正是!”苏藏摸着手边冰冷的木匣子,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众人一下子炸开了锅,激烈的讨论起来。

  孙晓皱着眉头捂上了双耳,心中还在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唧唧歪歪婆婆妈妈没完没了,却见苏栎也不知何时已站在耳房门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厅内的众人,不知思索着什么。

  此时厅内已有几个大夫模样的老人陆续离开,剩下的看样子都是些四海为家的江湖人士,全然都是一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神棍表情。

  苏藏这才将匣子中的东西缓缓拿了出来,却是个干黄的竹简,外加一张已经不知有了多少年头的也不知能否称之为纸的残缺片,轻飘飘的拿在手上,好似轻易就会折断了一般,通身散发着破旧古老的气息。

  众人都似乎屏住了呼吸,一齐盯着那残缺不全的纸片。

  “这就是传说中的《六相图》?”不知是谁问道。

  “对!”苏藏点了点头,将那竹简缓缓摊开在了桌面上,说道:“而这个,正是《异闻录》。”

  大厅内忽然又一下变得鸦雀无声起来,莫名的诡异。

  却见苏藏轻叹一声,转身抬头,眼神迷离接着道:“二十年前,为了争夺这六相图残缺的一份,沧州王青阳同上任青州族长一起率领十万大军直攻蜀川险峻,那时也正值蜀州侯妄想争夺苏州与我对恃之时,三方交战可想而知,可谁料九幽临相宫派了一万多杀手精英秘密潜入蜀川山林内,妄想坐收渔利,最后我们四方达成共识,将他们合力杀退,最后签下盟誓书,而这六相图也暂时交由我保管。”

  苏藏说到这缓了一口气,仰着头,眼里闪烁着泪光喃喃道:“那时我性格暴躁,整天就想着要与蜀州候拼个你死我活,若不是有闻先生陪伴左右指点迷津,只怕也不会活到今日……”

  众人听到这里也纷纷低下了头,却不知是谁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六相图要交你保管?为什么不是蜀州候?或者别人?”

  “这也的确是个奇怪的问题。”苏藏摇头苦笑,继续道:“我想在坐的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关于这个六相图的传说,得六相者,得天道,得永生,能给人摆脱生老病死之苦,以飞升于宇宙内外,以仙之态超脱万物生灵,自由翱翔。”苏藏说到这里忽然抚须长叹,“四十多年前,前朝信奉各种神仙永生道术的昏庸皇帝无意间在皇宫藏宝阁内得到记载着上古时代各种奇闻异物的《异闻录》,其中便记载这关于六相与六相图的传说,于是派人于中土乃至外域各地寻找,想不到还真让他给找到了,可谁知有人贼心突起,在路上截获了那六相图,杀光了派出寻找的所有人……然后……领兵杀进了皇城。”

  “那人就是上任沧州王?”不知是谁脱口问道。

  “正是!”

  苏藏点头。“也就是那时起天下大乱,本来就民怨以久的中土被分割成了几块,为了争夺这所谓的六相图,亦或是更多的地盘与权力,三十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啊!”苏藏几乎咬着牙说出了最后两句,便再也难以开口,看着门外大雨水幕,沉默良久。

  “永生?”屋檐下的孙晓忽然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得眯起了眼睛,几乎笑出了泪水。

  “有什么好笑的!”孙妙天当头一敲,狠狠的瞪了孙晓一眼。

  “笑他们傻呗!”孙晓两眼一翻道,撇了撇嘴,摸了摸脑袋。“这种东西都信?还皇帝?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有句古语道那什么来着宁有种乎……”

  老头看着孙晓的眼神几乎剐出了血。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六相图在谁手里也不重要,现在当务之急是救闻先生。”不知是谁又大声说道。

  “也是!”苏藏幡然醒悟,又拱手向着厅内众人正色道:“诸位中还有许多苏某不认识之人,能否在此先留下姓名?日后苏某必有重谢!”

  “苏城主不必客气,我们就只想事后能讨碗酒喝就好了!”第二桌上的一中年汉子扯着粗狂的嗓音道,“我们是赵家三兄弟!”汉子旁边的另外两人随即齐声道。

  “好!”苏藏点了点头,“痛快!”

  “西涯双刀客在此!”一背负双刀,山羊胡须分外显然的年轻人向苏藏拱了拱手。江湖中也有许多人喜欢自封名号。

  “我叫……”

  眼看着众人都陆陆续续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或称号,一直站在门口的苏栎也站不住了,径直走到苏藏跟前,道:“爹,孩儿也要去。”

  “你跟这凑什么热闹?”苏藏转头呵斥,却又小声说了句:“放心吧,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真的?”苏栎一听不禁笑逐颜开,追问那又是什么事?

  苏藏咳嗽了几声:“待会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的,你先一边待着去!”

  “好吧。”苏栎吐了吐舌头,便直接返回耳房里去了。

  却听孙晓摸着鼻梁百无聊赖道:“连他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反正也没我什么事。”说完便打了个哈欠,转身冲进了雨幕里,,抱着那破剑屁颠屁颠径直出了城主府去,似乎有点急。

  “臭小子,又说话不算话!”孙老头斥骂了一声,也懒得再理。似乎这小子一直就是这种随时都会变卦然后脚底抹油的货色。

  “好了诸位!”苏藏重新将那竹简与纸片放回匣子里,缓缓合上,“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说完便穿上了一件小厮早已准备好的蓑衣,拿着匣子率先走了出去,一边还不忘向孙妙天点了点头,招来了个下人递了件蓑衣给他。

  老人拿着蓑衣斗笠一阵傻笑,摸着自己身上早已湿透了的衣物,笑说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说完便利索的穿戴好了跟着苏藏去了。

  大厅内的一众人也浩浩荡荡的跟了上去,还有那依然气定神闲的图尔塔蒙,也被那两壮汉押解着走进了雨中。苏藏倒也厚道,早吩咐了小厮给他戴上了蓑笠。

  又听几声高昂的马鸣,原来城主府外早已备好了几十匹大马,孙老头在大门外四处观望,果真没看到少年的身影,便摇了摇头,同众人一样骑上了马,往城门方向而去。

  几十匹高头大马承载着几十人蓑衣斗笠前前后后冒着大雨奔驰在宽巷里,马蹄扬起雨水飞溅,在巷子里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雨水大珠小珠徐徐缓缓落落,“叮叮咚咚”“嗒嗒嗒”好似一曲谱不完的曲子,也终究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绝风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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