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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笔趣阁 >鬼斧神弓 >第二十四章 踏翎关之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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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踏翎关之役(1)

  中原踏翎关

  边界烟尘起,烽火日不歇,将军传家令,小儿换马靴。

  夏侯部落的首领夏侯让原本的想法是想趁着夜色,悄悄的接近踏翎关,在守关士兵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攻占关口,然后让西漠兵马进关,进而夺取中原。

  简单,有效,迅捷,果断。

  所有的部落首领都觉得这是个好策略。

  但唯独西漠王呼延昀叠不同意:

  “我们不是马贼,偷鸡摸狗的事我不干。我要明确无误的传达给人皇一条讯息:呼延昀叠想要影匿城!”

  于是,呼延昀叠命令所有的部落都点起火把,点点火光由水成河,由河成海。像是一阵流星雨掉进了格斯草原,那散落的光芒在隔着一座山远的地方都能望得见。

  夏侯让觉得这个呼延昀叠就是个傲慢、没脑子的、**毛还没长全的傻逼。

  这样明目张胆的进军,踏翎关早就做好了防备。

  夏侯让在踏翎关附近游荡了数十年,深知这个关口易守难攻,而守关总兵史万更是个谨慎,老练的人。只要史万下定决心闭关不出,这个多的西漠兵马在狭窄的关口面前也毫无用处。

  倘若僵持不下,时间久了...

  但夏侯让没把这些顾虑说出口。夏侯让刚刚取得呼延昀叠信任,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跟西漠王唱反调,而且他有自己的打算。

  赢了,夺取中原,他可以分得一杯羹。

  输了,退回西漠,他也没有半点责任。

  就让这个呼延昀叠自以为是好了。我只需要冷眼旁观,然后见机行事。

  当你的手能够碰触到你的梦想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手在不停的发抖,你的心狂跳不止,你口干舌燥,呼吸困难。你觉得你可能就要在这一刻死去了。

  真的曾经有人在这一次死去。

  但不是呼延昀叠。

  看到自己的雄健威武的军队将踏翎关围得的水泄不通、彪悍俊美的在西漠马在关口逡巡扬尘、锋利闪亮的马刀晃的人睁不开眼,呼延昀叠也有些小小的激动。

  但对于他来说,踏翎关只是梦想的开始,影匿城才是他的目标。而终点呢?呼延昀叠也想过,攻占了中原后,接着就是三方诸王。

  统一天下才是呼延昀叠最爱做的梦。

  踏翎关总兵史万也做了个梦,但绝不是可以跟人闲情惬意随便聊聊的那种。

  他梦见西漠的兵马全部来到了踏翎关,无以数计的帐篷连到天际,黑压压的兵马穿梭其中,而西漠马的马粪堆得跟踏翎关的城墙一样高。臭气熏天,所有的守关士兵都因为人受不了而一个个的离去了。

  “你们别走,都给我回来!”史万气急败坏的大喊。

  “总兵,实在太臭了,我走了。”一个士兵说道。

  “总兵,我也走了,他们人太多。”一个士兵说道。

  “总兵,你也走吧,我们输定了。”一个士兵说道。

  一会,偌大的踏翎关,只有史万一个人还在面对着那堆粪墙。

  我不走!我会坚持到最后的!只要有我一个人在,西漠的兵马也休想过关!

  像是受到了史万豪情壮志的感动,那堆粪墙想对史万鞠个躬。

  然后,成吨的粪就冲着史万压了下来!

  “总兵,总兵。”史万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有士兵在叫他。

  史万擦了擦浑身冒出的冷汗。

  还好是个梦。

  “什么事?”

  “人皇来旨意了。”

  也不全是梦。

  西漠兵马的确堵到了踏翎关外。

  让史万感到庆幸和不解的,是西漠兵马以前所未有的规模、浩浩荡荡的来了之后,便偃旗息鼓,开始生火做饭,并没有第一时间攻打。这让史万有充足的时间调动守军防卫、传递消息。

  但更让史万感到头痛的,还是刘勇。

  在刘勇知道关外有西漠兵马的第一刻,他便要出关迎敌。

  “把关门给我打开!”刘勇骑在马上狂喜般的喊道:“找了这么久,他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皇子,西漠兵马虽然确实在关外,但其来意不明,还是看一看再说。”倚着踏翎关的险峻不用而出去打?那是自寻死路!但史万不能这样对皇子说,那个养尊处优的家伙绝对不会明白。

  “史大人,难不成外面的西漠人都是想进关来喝喝茶的?”刘勇觉得这个史万真是年老昏聩。

  “当然不是。”

  “那还废什么话!召集所有的守军,出关!”

  “皇子”史万挡道刘勇的马前:“虽然西漠跟中原的摩擦不断,但这么多的西漠兵马齐聚踏翎关还是绝无仅有的一次,这么大的事,还是先指示人皇比较妥当。”史万知道如果有谁可以劝住皇子的,就唯有他的哥哥人世之皇了。

  “额”刘勇虽然鲁莽,但对于他哥哥还是很敬重的:“也对,也许哥哥有其他的打算。那就先告知我哥哥吧。”

  “我这就去办。”史万松了一口气。

  “不过。”刘勇居高临下的看着史万:“如果人皇的旨意也是出关迎战的话,史大人,你就没有借口拦着我了。”

  能挡一时是一时。史万看着下马回房的刘勇,心里想道。

  飞鸽传书,不过半日的时间,人皇的命令已经来了。

  在总兵堂,刘勇坐在正座上,手上拿着一张寸长的纸片。

  没有喜悦也没有失望。史万看不出刘勇的表情是何意。

  “皇子,人皇的旨意怎么说。”

  “自己去看。”刘勇将纸条递给史万。

  史万看过后,脸上的表情跟刘勇的一样——不明所以。

  “自行其是。”纸条上只写着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刘勇问,原来刘勇的表情是因为不懂这个词的意思才有的。

  “意思是说,让我们自己看着办。”这算什么旨意?这么大的事中原都有覆灭的危险,人皇却来了这么模棱两可的一句话?

  “那就是一切都有我们做主了?”刘勇的嘴角扬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欲隐欲现。

  “是的。”史万不情愿的说道。

  “好!打开关门!”

  “皇子,还是在考虑一下,先看看对面的情况在决定吧!”

  “哥哥让我做决定,我决定出关迎敌。你要反对人皇的命令吗!”刘勇气势汹汹的质问。

  “不敢。”史万有气无力的回道。

  “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咔吱~吱~。踏翎关沉重的杉木门打开了。

  刘勇在前,史万在后,其他的将领士兵共计数千人骑着马走出了关口。

  人马一字摆开,背靠踏翎关站立。枪戟林簇,旌旗飘摇,从远处看也很是有气势。

  只是面对着西漠群乌遮月般的兵马,史万觉得他们真的是在以卵击石。

  但刘勇却自信满满:

  “你们哪个上来讲话!”

  西漠兵马晃摆了一阵,从中走出来一个人。

  “呼延昀叠!”刘勇吃惊的说道。

  “是西漠王。”呼延昀叠更正刘勇的叫法,一脸的得意。

  “你想攻占中原?”

  “不”呼延昀叠再次否定,道:“是天下。”

  “但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呀。”刘勇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说道。

  “又如何?”

  刘勇的表情由愕然变为了愤怒:“这么说,你在影匿城的时候就想要攻打中原了。”

  呼延昀叠笑而不语。

  刘勇抽出了腰间的剑,咬着牙:“你想要我哥的位置。没门!”

  呼延昀叠打马转身走了回去。

  “你不敢跟我过招吗?”刘勇大声喊道。

  “不是不敢,是你不配。”呼延昀叠头也不回的幽幽说道。

  刘勇气的想追过去,但被史万拉了回来。

  呼延昀叠根本就没想出来交战,但当他看到对面叫嚣的是刘勇的时候,他觉得还是应该出来露一面。

  他要看看一起长大的玩伴突然对立两面的时候,那是怎样的表情。

  很一般。呼延昀叠这样想,等到了影匿城看到刘鸠的表情那才有趣。

  夏侯让一脸严肃的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但其实他的心里已经笑得流出了泪:

  这哪是两军交阵,这明显是玩过家家嘛——俩人上前搭了几句话,问声好,啥也没干,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虽然这么想,但夏侯让更加明白:此时的踏翎关绝对不是轻易可以过得去,除非以巨大伤亡为代价强攻,但结果也未可知。而除此之外唯一简单、可行的办法,就只能从那个看起来跟呼延昀叠一样蠢的人身上想来。

  从中原的人马中,骑出来一个人。

  “我是踏翎关总兵副将,张挚。你们哪一个出来交手?”

  这话一出,西漠的人都愣了。

  “怎么回事?让我们出来一个人是啥意思?”

  “不知道,谈判吗?但看起来不像呀。”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其中只有夏侯让和呼延昀叠知道对面是什么战术。

  这是中原的打仗方式:单挑。

  夏侯让想:这明显是拖延之计。我们这么多人还要跟你们一个一个的打,这要打到猴年马月?耗到我们粮草跟不上了,优势全没了你们自然就赢了,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接受这种方式。

  “各部落首领,谁想去第一个上去?”呼延昀叠道。

  呼延昀叠想的很简单:我要把你们打的心服口服。

  一个人悄悄的来到夏侯让的旁边:“夏侯首领,这种中原的方式我们肯定是不能接受的。趁着对面的兵马出了关外,我们应该一起上直接打进关口。你要劝一劝西漠王。”

  夏侯让看见说话的人是东郭部落的首领,东郭郎。道:“东郭首领怎么不自己去说?”

  “我说西漠王不会听的。”

  “我说就会吗?”

  东郭郎想了想,便摇摇头走开了。

  夏侯让想:这个东郭倒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西漠兵马中走出去一个人。

  “我是公西部落的首领,我奉西漠王的命令跟你交手。”

  俩人介绍完毕,打马彼此冲来,张挚用枪,公西使刀。刀枪相碰,火花纷扬。

  但张挚武功差一些,打了三个回合败下阵来,退后了本营。

  西漠兵马叫好不停,中原那边则有些唏嘘。

  呼延昀叠心里得意得很,刘勇则咬牙切齿,而踏翎关的总兵史万则感到有些侥幸。

  最初刘勇想用单挑的方式跟西漠人交手的时候,史万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踏翎关之所以能够挡住西漠的兵马,其中一点是依靠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另一点就是关口狭窄,即使对面人多也发挥不出优势。

  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跟你用单挑的方式跟你在这耗着的。

  但很显然这个西漠王的常识很少。

  在张挚出去之前史万暗地里吩咐过:别用全力,能赢就赢,不能赢就回来。输一两个不要紧,都输也没事。只要踏翎关没事,史万愿意陪他们玩这出戏。

  刘勇却不这么觉得,他是很认真的。本来他想第一个出战的,但史万告诉他,两军交锋大将都是在最后才出战的。

  被史万这么一恭维,刘勇也觉得刚开始就显示出真实的实力,对西漠的人也不公平,这样他才按住了马头,让手下人先出的战。

  第一战就输了,刘勇不甘心,道:“谁再去打阵?”

  “小的愿意。”说话的也是一员副将。

  “务必给我赢回来!”

  “小的定然不负所望。”

  而对面,看到中原再次出来一个人,南荣部落的首领也想去显显身手。

  俩人一见面,二话不说,拍马对冲。

  在打了十个回合后,中原再次落败。

  再次听到对面的欢呼跟嘲讽,刘勇坐不住了。

  “真丢人!我去!”刘勇拔剑便想冲上去。

  史万又将他拦住了:“皇子,这才两个回合,还不需要您亲自出马,我推荐一个人,保证下个回合能赢。”

  “谁?”

  “我想史大人说的是我。”一个人骑马走出了阵营,是踏翎关的训兵长,文广。

  “你能担保吗?”

  “不赢,不进关。”

  “好,去给我杀杀对面的威风!”

  文广在阵营后面的时候已经接到了史万总兵的指示:如果我们输的太多了,刘勇想要亲自上去的话,你就出来,赢回来一场。但也仅此而已,别恋战。

  文广用一副粗纹铜锤,和对面的西漠的谷梁首领交战。

  在打了三十回合后,谷梁首领的马刀被铜锤砸断,狼狈而回。

  刘勇哈哈大笑,就像是自己赢的一样。

  但好景不长,文广的第二回合便败了下来。刘勇质问他是怎么回事,文广回道第一回合用尽了体力,第二回合支持不住,所以退了下来。

  听到这个理由,刘勇也不便追究,只是摆了摆手让下一个人去出战。

  同样的,西漠也派人来对应。

  夏侯让和史万都觉得:这出戏真的越来越像街头打架了。

  两面你来我往,从旭日东升一直打到了晚霞满天。

  最后天黑了,人马都饿了,两面才鸣金收兵。

  西漠兵马今天是大赢,彼此交锋了有四十多个人次,西漠赢了近九成。

  呼延昀叠也觉得今天赢得是痛快淋漓,下令所有部落杀牛宰羊,犒赏全军。

  夏侯让却不这么觉得,只不过是胜了几十个人而已,踏翎关依然纹丝不动的站在那,中原依旧近在咫尺却仍然遥不可及。

  除了将粮草消耗的更多了,别的一点进展都没有。

  东郭郎再次悄悄的来到了夏侯让的面前:“夏侯首领觉得两军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敌弱我强,中原指日可待。”

  听到夏侯首领的一句套话,东郭郎摇摇头也没说什么。

  这个东郭是不是有事想告诉我?夏侯让喝着马奶酒这样想。

  相比西漠的篝火狂欢,踏翎关那里则冷清了很多。

  “耻辱!”刘勇看着坐在堂下低头不语的众兵将,气狠狠的说道:“你们踏翎关就这种水平?在西漠人面前就跟小姑娘似的被人一碰就倒?我哥哥养活你们这么多废物有什么用!”

  史万道:“皇子,踏翎关的职责是守住关口,而非骑马迎战。从明日起我们闭关不出,只要西漠兵马敢强行打关,我们自会让他们尝到中原人的厉害。”

  刘勇最看不惯的就是史万。

  年纪一大把都快卸任了,占着位置不走还总爱跟他唱反调。踏翎关的兵马这么窝囊,多半都是这个总兵带兵不利:“原来史大人在踏翎关这么多年,都是在训练你的手下如何拌乌龟么?”

  “我只是尽我所能守住踏翎关。如果拌乌龟可以的话,我愿意去做。”

  史万这一句话倒是让刘勇哑口无言了。

  静了一会,刘勇站了起来:“明天,我亲自出战。”

  史万能做的都做了,他卑躬屈膝了,也慷慨激昂了;他晓之以理了,也动之以情了。

  既然刘勇还是想出关迎敌,那就随他好了。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踏翎关。史万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一切代价,都可牺牲。

  第二天,在前面交手的军官都败下阵了之后,刘勇骑马来到了两军面前。

  呼延昀叠见到是刘勇亲自出阵,觉得踏翎关真的是黔驴技穷了。

  “打败刘勇,踏翎关就会不战而降。谁给去拿取这个荣耀?”呼延昀叠问道。

  “我”一人答道。是贯丘部落的首领。

  贯丘领命来到刘勇面前。

  “你就是那个皇子吗?”

  刘勇不说话,从背上解下了那把双手大剑。

  “怎么?你是哑巴?”

  刘勇拍马而来,双手用剑砍向贯丘。贯丘没料到刘勇会不答话直接交战,慌乱中想拔出腰间的马刀,但已经晚了。

  巨剑砍在贯丘的脖颈,深入到了骨头里。

  贯丘跌落马下,鲜血喷了出来,一动不动。

  虽然两军来来往往快一百个回合,但这是第一次死人。

  双方的兵马都愣了。

  随后是中原那边的欢呼雀跃,对应着西漠那边的咬牙切齿。

  “谁!再给我上去!把他杀了!”呼延昀叠恶狠狠的命令道。

  不等有人接话,北宫部落的首领拔出双刀,夹紧马肚来到了刘勇的面前。

  “我要为我的兄弟报仇!”话闭,一个燕尾剪影,北宫的双刀削向了刘勇的脖子。

  刘勇也不慌忙,双手巨剑只是一挑便化解了北宫的攻势,然后顺手推剑。虽然被北宫闪躲过去了,但剑刃还是刮到了北宫坐下的马,惊慌的马撂着蹄子跑回了西漠大营。

  北宫还未回营,西漠那里从跑出来一匹马,马上人也不答话直接跟刘勇交手,但也只是扛住了四个回合,便拖着受伤的手臂骑回了西漠兵营。

  刘勇在两军面前的神勇,倒是让史万诧异不少,他没想到这个影匿城来的、平时总爱吹牛张狂的皇子,确实有些过人的本领。

  其实刘勇的武功一般,只是力气大,仗着一股怒气跟自信,在加上也不答话上来就交手让对面猝不及防,而且西漠的人也不善武功,只是身体壮实、马好。综合以上几点,刘勇才能一出手震慑住了西漠的兵马。

  看到刘勇的洋洋得意,呼延昀叠忍不住了:“去!把他给我斩下马来!”

  但看到刘勇的神勇,西漠各部落首领都有点犹犹豫豫的,不敢跃马上前。

  “怎么?现在你们都变成废物了!昨天的英勇呢?都就着烤牛肉吃没了吗!”呼延昀叠气的脖子通红。

  “西漠王,我愿意一试。”

  呼延昀叠循声看去,见说话的是夏侯部落的首领夏侯让。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呼延昀叠的心安稳了些。

  “你有把握吗?”

  “差不多。”

  “那就去试一试。”

  在当初呼延昀叠没有采纳夏侯让悄然袭击踏翎关的建议后,夏侯让就想着离这个西漠王远点。因为他觉得西漠兵马根本就不能过得去踏翎关,到时候要是一场惨败那个呼延昀叠总会想找个替罪羊的。夏侯让可不想得到这个“天降馅饼”。

  但当他看到对面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莽撞、任性的皇子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夺取踏翎关的机会又来了。

  夏侯让来到刘勇面前,也不答话,也不出手。只是仔细的观察他。

  刘勇也不客套,擎起双手巨剑,就像向夏侯让劈来。

  夏侯让用手中的丛莽嗜尾熟铜棍迎向刘勇的剑。

  当的一声,剑棍相交。夏侯让双手发麻,虎口阵痛,熟铜棍也被磕了一道印痕。

  他用力一顶,将刘勇的剑顶了回去。

  这个刘勇果然力大无穷,怨不得前面把几个首领都被他打了回去。

  这个人跟前面那几个不一样,竟然这么容易的接住了我这一剑。

  夏侯让扯了一下缰绳,将他跟刘勇的距离拉开。

  既然力大,那他一定迅拙的,只要不跟他正面硬刚,等他的力气灭了,自然就会好收拾。

  遇见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刘勇有些兴奋,单手持剑再次攻来。

  这次夏侯让便学聪明了,只是用熟铜棍撩拔刘勇的巨剑,也不正面交锋。

  刘勇的力气虽然大,但总感觉用不到正地方,他越打越急,越急便越想用更大的力气,结果自己越来越累,却依然碰不到夏侯让分毫。

  夏侯让趁着这段时间将刘勇揣摩透了:那个家伙只是有力气,武功不行,也没实战经验。估计也会年轻气盛,头脑一热就会做出不管不顾的事来。

  我要试他一试。

  夏侯让收回熟铜棍,道:“别打了,你打不过我。”

  刘勇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道:“没分胜负,怎么说我打过!”

  “你看看,你手上的汗都快让你握不住剑了。你的马也因半日没有进食,累的快趴下了。回去歇息一下,换一匹好马,明日再战。”

  夏侯让转身回去,刘勇则呆呆的愣在原地。

  夏侯让回到西漠阵营,东郭郎首先迎了上来。

  “夏侯首领觉得这个刘勇则么样?”

  “孔武有力,一位悍将。”

  东郭郎笑道:“即使是一位悍将,夏侯首领对付他也似乎游刃有余。”

  这个东郭果然很聪明。

  “东郭首领的话里,似乎还有些隐含义。”

  “我也不打哑语。夏侯首领也知道,只要踏翎关在那里立着,西漠兵马就别想轻易进关。但是如果生擒住那个皇子刘勇,我们可以拿他来要挟踏翎关开关放人。只要一过了踏翎关,中原的千里茂野,就是任凭我们西漠马骑的践踏。”

  夏侯让不可置信的看着东郭郎:这个人的智谋还要在我之上。

  “你为何跟我说而不直接去告知西漠王。”

  东郭哽了一下:,道“夏侯首领去告知也一样。”

  他也跟我打起了哑语,这个东郭一定知道什么事。

  呼延昀叠见到夏侯让与刘勇的交锋中明显处于优势,但突然主动不打了,他惊疑的问道:“夏侯让,你怎么放走了刘勇,我不是说要把他斩于马下吗!”

  “杀了刘勇没有,但捉住他的话,却大有好处。”

  “怎么讲?”

  “中原和西漠这样单挑的方式打下去,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但如果抓住刘勇逼迫他们打开踏翎关的关门,那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奔袭影匿城。”

  呼延昀叠仰起头看着夏侯让,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影匿城早晚我都会拿到,我是西漠王,别自作主张。”

  呼延昀叠也觉得这两日的战事有些无聊,便转而说道:“你的办法不错,就这么办。”

  夏侯让谦逊的退下去了。

  夏侯回到自己的帐篷,让人往陶盆里放了些热水,随后将麻痛的双手放了进去。

  夏侯让虽然看似站了上风,但他知道自己一点便宜也没吃到。用熟铜棍可以将刘勇的神力化解一些,但更多的力道还是顺着兵器的交接而打在了自己身上,不仅双手有些麻痛,而起肩膀也是沉得抬不起来。

  夏侯让并不是真的因为和体力不济的刘勇打赢了也是不公平才宽宏大量的放过他一马,他是担心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先倒下的很可能是自己。

  明天还要继续和那个浑身都是蛮力的人打,自己难保都很困难,如何才能生擒他呢?

  夏侯让为自己的大话感到一些后悔。

  “夏侯首领。”

  夏侯让看到进来的是东郭部落的首领,东郭郎。

  这家伙又来找我了。

  “东郭首领有什么事吗?”

  “我不转弯抹角了,明天想要生擒刘勇,我有一个计策可以助夏侯首领一臂之力。”

  “东郭首领坐下细说。”来的真是时候,还是他看出来我不能完全的胜过刘勇?我要小心点这个东郭郎。

  东郭说道:“刘勇一身的蛮力,单凭夏侯首领一个人即使把他打落马下,也很难把他擒拿回阵营。”

  “东郭首领说的很对,不知道东郭首领有怎样的计策可以拿住他?”

  “我们拿不住他。但可以让他自己跑到我们阵营里来。”

  这个想法夏侯让很喜欢:“有这样的妙策?”

  “夏侯首领觉得这个刘勇是个怎样的人?”

  “有勇力,但没有经验。又身为皇子,应该是个骄傲莽撞的人。”

  “那么我这条计策就用的到了...”

  夏侯让听完,觉的虽然有一些赌注的成分在里面,但总的来说不失为一条妙计。

  不过夏侯让还是想问东郭郎:为什么告诉他而不去西漠王面前请功领赏。但他压下了这个念头没问。

  夏侯让觉的总有一天东郭郎会主动让他明白个所以然。

  刘勇与夏侯让在两军前的一幕,让史万的心里多了一个提防。

  在中原人马都进关之后,史万问刘勇夏侯让跟他说了什么,刘勇说只是看我连续交战身体累了,后去好好休息,明日在战。

  刘勇真的很累,进关后胡吃了一顿就往被窝里一躺,睡着了。

  史万却辗转不眠:

  史万半辈子都在踏翎关做总兵,和西漠各部落交锋过无数次,但基本上都是再跟这个夏侯让斡旋。

  这个夏侯让绝对不是一个谦谦君子,绝不会因为对手的软弱而放弃追杀他的机会。他如果看出了你的软肋,他会拿起马刀不顾一切的刺向你的薄弱之处,直到他豁开你的胸膛剜除你的肋骨,然后点燃一堆篝火放在上面烤来吃。

  面对初出茅庐的刘勇却心里手软的放了他一马,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但史万管不了那么多,他的使命就是守住踏翎关。这两日的战事就像是过家家,打打闹闹。但以后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

  那片黑压压的西漠兵马,不是坐在那里观战的。

  远方鸡鸣,曙光初现。

  双方在整顿好了军马之后,再次对阵在了踏翎关的前面。

  “皇子。”在刘勇准备出战之前,史万将他叫住了,“这个夏侯让不是等闲之辈,一定要小心谨慎。”

  “我自有分寸。”刘勇不耐烦的回应。

  刘勇知道夏侯让不好对付,但他没有理解史万的意思——战场上,不只是你一刀我一剑的那样简单。

  西漠那面,夏侯让骑在马上,左手握缰绳,右手将熟铜棍抗在肩上,已经等候在那里多时。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由于昨天对面的这个人没有趁人之危,刘勇便也多了一些礼貌。

  “夏侯部落首领,夏侯让。”

  夏侯让?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过?刘勇在他看书不多的脑袋里搜寻这个讯息,但还没容他找到,夏侯让的熟铜棍已经夯到了近前。

  刘勇旋即举剑来迎,也把那个名字放到了脑后。

  俩人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不像前一场的防范保守,这次一开始夏侯让便主动发动攻击,招式凌厉,迅捷威猛,逼的刘勇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夏侯让知道刘勇的优势就是他的力气,自己一味的猛攻佯作攻要害,实际是打边路。只要让他手忙脚乱、只顾防守,他的力气就完全用不上。

  这一招刚开始还奏效,但刘勇渐渐发觉夏侯让的棍上力度不是很强,反而自己的肩膀、手臂却因为被熟铜棍挂到而泛了青。刘勇有力使不出来,开始变得恼怒。

  刘勇不顾挥过来的熟铜棍,举剑向夏侯让砍去。

  夏侯让没想到刘勇会全然不顾防守。这一棍能够扫到刘勇的身上,但只怕自己也会中了刘勇那一剑。

  权衡之后,夏侯让收回棍,躲开了刘勇那一剑。

  夏侯让的攻势因刘勇的那一搏而停住了。刘勇将剑晃了两晃,道:“该我进攻了。”

  刘勇的大力攻势让夏侯让只有退守的份。夏侯让只能用技巧将刘勇的蛮力化解一些,而坐下马也是连连的后退。

  在退到了差不多的位置,刘勇再次用密不透风的攻势压制住了刘勇的蛮力,这样又轮到刘勇再次防守后退了。

  而后,也不知是夏侯让故意还是疏忽。刘勇再次取得了主动地位,双手巨剑再次将熟铜棍逼退了回去。

  就这样你来我往,你退我进,俩人不分胜负。

  史万看着俩人的交锋,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离得有些远,也瞧不真切。

  其实,看似在两军中间的对阵,在不知不自觉中在向着西漠的方向移动。

  打了有五十多个回合,刘勇渐渐的累了。

  刘勇很奇怪,他昨晚睡得很好,早上也兴冲冲的喝了两碗粥。但是只与对手打了这么一会,便感到头发晕,两眼不时的有星星闪过,疲惫感一阵接着一阵。

  夏侯让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在棍子上撒了一些曼陀罗花的粉末。

  这些粉末是东郭郎交给他的,说是可以帮助他擒住刘勇。

  武器相撞,棍上的粉末会掉落下来。夏侯让处于被风的一面,所以大部分的粉末都被刘勇无意之间吸进去了。

  曼陀罗花可以使人中毒,身体虚弱、产生幻想。

  看着刘勇气喘唏嘘的样子,夏侯让的双手也因紧握熟铜棍而磨出了血。夏侯让知道是时候了。

  “你依旧打不过我。”夏侯让趁着俩人交手的间隙说道。

  “还没分胜负!”刘勇用力的挥着巨剑。

  “你依旧打不过我,就像当年你父亲打不过我一样。”夏侯让灵巧的避开招式已经明显混乱的这一剑。

  “你认识我父亲?”尽管吸入了过多的曼陀路花粉末,但刘勇还是想到了夏侯让是谁:“你是当年西漠叛乱的部落首领!”

  “没错。”

  “你怎么说父亲打不过你?当年明明是你被我父亲挡在了踏翎关。”刘勇喜欢武艺,他立志从军,向往战场上的刀光剑影,都是因为对父亲的崇拜。他不允许有人污蔑他的父亲。

  “刘奕是这么告诉你的吗?真是小人。”

  刘勇挥剑削来,被夏侯让挡住了。

  力气如此之大,夏侯让觉得自己的肩膀似乎脱臼了。

  “不!许!你!这样说我父亲!”刘勇恶狠狠的说道。由于久战不下心里着急,再加上中了曼陀罗花的毒。刘勇看起来像一只饿了很久的野兽。

  “你父亲只是躲在踏翎关的后面不出来。要不是西漠王带领其他的部落围剿我,我早就拿下了踏翎关,将你父亲踩在脚下。”夏侯让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

  “你胡说!”为了维护父亲的荣誉,刘勇更加用力的挥剑,但也他中的毒越来越深。

  夏侯让突然撤身离手,将熟铜棍放回了后背:“你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了。父亲是个好大喜功的家伙,没想到儿子也是个废物。”

  夏侯让撂下这句话,转身打马,小跑着回了西漠大营。

  在两军的士兵看来,谁先退回去就算是谁输了。但刘勇知道他没有赢,他可以回去修养明日再战。但刚才夏侯让的话让他气昏了头脑,在加上曼陀罗花中毒已深。刘勇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血脉喷张后,提剑拍马就追着夏侯让而去。

  刘勇这一反常规的举动,让两边的人马都跑了出来去接应自己的主子,但由于刚才的打斗,刘勇距离西漠兵马比较近,一会他就被团团的马骑围了起来。

  在刘勇追夏侯让的一刹那,史万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们想要擒住刘勇!

  史万对副将文广说道:“快!把皇子追回来!”

  文广带领出关的士兵打马奔向了刘勇,但也很快陷入了西漠兵马的群群包围之中。

  果然是个阴谋,史万想到。

  你们可以擒的皇子,但你们依旧别想得到踏翎关。

  史万回身入关,吩咐士兵将关门用巨石堵死,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擅自打开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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