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过河
中原临渊渚
离开神秘老奶奶的桃源村，刘燕和楚天碧继续向寒坠堡前进。
即使有了楚天碧的闭月剑，俩人依然选择走的是羊肠小路、偏僻弯道。毕竟楚天碧虽然发掘出了闭月剑的灵力，但从没有和暗月魔怪交过锋，而且菁铃也离开俩人去了影匿城。
经过了“小憩”客栈的事，刘燕谨慎了很多。有时一天只能吃到一颗又酸又小的青梨，或者下了大雨只能躲在树下，衣服都湿透了，刘燕也不曾抱怨。
和影匿城中的那个总是盼望着能去四方游玩的小女孩相比，刘燕的心中多了份坚韧和责任。
走了十多日，刘燕俩人来到了中原和北冥的交界线——远流河。
只要过了远流河，就到了北冥的地界，到了北冥，寒坠堡也很快就会呈现在眼前。
只是远流河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远流河发源于北冥的祁寒山，流经中原和北冥，在东泽分流为四条大河后最后汇入东海。
远流河的河水汹涌奔腾，性情暴躁。在其中航行的船只就像是狂风中的树叶一样摇摆不定，一不小心风狂雨大这片树叶便会从枝头掉落翻滚，而那只船则会被风浪摔的粉碎。
没人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将人摆渡过河，毕竟挣再多的钱贝要是没命去花，那想想也是心疼。
而在长长的数百里河道中，有一段的河水却很风平浪静，河水流速缓慢，波澜不惊。当河水流过此处后远流河会再次爆发出她的野性狂野，就像刚才的那段平静只是她的小睡一样。
有人说远流河就像是一条大蛇，这个平静的地段就是她的七寸之处；有人说这个地段的下面有一处深渊，一部分的河水从那里流走了，所以她没了本钱去发脾气；也有人说那下面住着一只水龙，水龙天天要在这里喝水，所以这里的水流相对较少。
这个唯一可以渡过远流河的地方，叫做临渊渚。
刘燕和楚天碧为了隐匿行踪准备在人少的地方坐船过河，但在发现除了临渊渚别处都没有船家的时候，俩人只好走出僻静处，来到人来人往的临渊渚。
刘燕俩人左顾右盼，提心掉胆来的河边。周围的船家看到刘燕俩人一身旅客的打扮，知道生意来了，都争先恐后的赶了过来。
“怎么样？俩位客人要过河吗？”一位敞胸露怀的船家问道。
“对。要过河。”刘燕谨小慎微的答道。
“八钱贝。”
“我们给你钱，马上就能开船吗？”刘燕问。
“当然能！”船家乐滋滋的保证。八钱贝是船家看到刘燕俩人年纪轻轻应该没有多少江湖经验，故意抬高了很多的价钱。
“喂，我说钱二瞎。你不能因为人家是外地来的就骗人钱吧。”另一位看不过去船家站出来为刘燕二人撑腰道：“两位小客人做我的船，也能马上开船，只要六钱贝。”
钱二瞎因为被当众揭开了他的谎话而脸涨得通红，气呼呼的说道：“冯三狗，每次都是你搅和我，是不是欠揍？”
冯三狗面不改色：“我只是在讲理，你们说对不对。”
围过来的人也都跟着附和着。
“对对。”
“没错，八钱贝要的太多了。”
“这明显是在坑人吗”
一看人越来越多，刘燕俩人有些着急：“我们只是想快点过河，多少钱无所谓。”
仿佛是为了挣回自己的名誉，或者是为了让冯三狗得不到这船生意，钱二瞎说道：“两位客人，刚才那价钱的确是我瞎说的，我这里赔不是。为了表示歉意，三钱贝过河，怎么样？”
冯三狗听到这里不干了：“我说钱二瞎，没你这样的。我的价钱可是很公道的，整个临渊渚都说不上高。你那三钱贝是怎么回事？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抢生意么！”
“我就抢，怎么样！”钱二瞎是想跟冯三狗杠上了。
冯三狗也不示弱，俩人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
刘燕看着俩人，焦急的劝道：“谁都行，我们只要过河。”
但这俩人吵得难解难分，都不注意刘燕，其他的船家也热衷于在吵架当中起个哄，添个乱，对于刘燕这笔买卖也是视而不见。
这时候，在围着的人群中有两个带着斗笠的人，彼此悄声谈到：
“是那两个人吗？”
“没错，一男一女，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那好，我在这里看着，你去叫人。”
其中一个戴斗笠的人轻声离开了人群。
面对着渐渐失控的吵闹人群，刘燕看看楚天碧：“怎么办？”
楚天碧也想不到好办法：“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船家，如果没有就在回来。”
“也只好先这样了。”
刘燕和楚天碧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走到了大街上，后面悄悄的跟着一个带着斗笠的人。
俩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左顾右盼，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想要再找一个渡河的地方似乎不太可能。
就在俩人迷茫无措的时候，街上来了一队官兵。
起先刘燕没有特别留意，以为只是定时巡逻的，但当那五个官兵目不斜视直接向自己走来，渐渐成包围之时的时候，刘燕开始觉得不对劲。
“天碧。”刘燕停下了脚步：“那些官兵，是不是冲我们来的？”
楚天碧仔细观察：“好像是，不过也许是去解决河边的争吵的，官兵找咱们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谨慎起见我们还是避开他们。”
刘燕俩人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了另一条街道上，没走一会，那队官兵也跟了过来。
“你看，他们还跟着我们。”刘燕说道。
楚天碧转过身，等到官兵来到来人面前，说道：“各位官老爷有什么事？”
“你是楚天碧？”看似领头的人问道。
“没错。”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被人叫出名字，楚天碧有些愕然。
领头人转向刘燕：“你是刘燕公主？”
“对呀。”刘燕和楚天碧一样不明所以。
在得知俩人的身份后，五个官兵瞬间抽出了腰间的刀：。
“怎么回事？”刘燕问道：“我们犯法了吗？”
“楚天碧劫持刘燕公主。人皇下令各关口排查，抓到人犯后和刘燕公主一起送往影匿城。”为首的领头人说道。
“我劫持你？”楚天碧看着刘燕，像是再问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刘燕想了想说道：“我哥哥被魔主控制了，它应该是借人皇的名义来抓我们。”
“官大人，楚天碧没有劫持我，他是跟我来的，我们因为有事才离开的影匿城。”刘燕试图解释明白。
“我们接到命令，只是执行。有没有差错，你们回到影匿城自会清楚。”五个官兵渐渐逼近。
“怎么办？”楚天碧问道。
“说不清，只能先跑了，都走到了这里，决不能被抓回去。”
俩人转身刚想跑，前面一个带斗笠的挡住了去路。
“乖乖束手就擒，我们也好交差。”戴斗笠的人也抽出了一把刀。
见到前后都被人堵住了，楚天碧抽出了闭月剑。
“天碧，你想干什么？”
“我拖住这个人，你趁机跑过去。”
“我过去了，你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能逃一个是一个。”
戴斗笠的人笑了笑：“你真想跟我交手吗？我可是临渊渚的武技长，所有的士兵都是我训练的。当然，他们也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天碧，小心点。他不是暗月魔怪，别真格的。”
“我会手下留情的。”楚天碧信心满满的说道。
其实他的手心里已经冒了很多汗，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这是楚天碧第一次真正的跟人打斗，在影匿城只是扎扎草人，最多也是跟刘勇过过招，而且从来没赢过。
“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给你点罚酒尝尝。”
那人说罢这话，将斗笠一摘扔到旁边，脚尖点地直冲楚天碧而来。
楚天碧蹲个马步，横剑挡身前，硬生生的接了那人这一刀。
随着刀与剑的相撞，楚天碧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冲击力从剑身上传来，楚天碧后撤了几步，险些摔倒。
“不错。”那人夸奖道：“这么小的年纪能接住我这一刀而不倒，也算有些功底。”
“谢了，下面看看你能不能接住我这一剑。”楚天碧强作镇定的说道。
由于刚才那一刀的力度实在太大，楚天碧的握剑的手已经开始发麻了。他知道自己和这个人的武功实在有些悬殊。
楚天碧向刘燕使了些颜色——我和他交锋，你趁机闯过去。
刘燕心领神会，脚步渐渐的向街边移动。
只是这一切小伎俩都被那人看穿了。
楚天碧右手持剑，快步向那人刺去，剑尖在前，剑身在后，一字长蛇，直奔心窝。
那人只是轻蔑的一笑，反转刀身，拖刀直立。当楚天碧刺到胸前，那人挥动刀背又快有准的打在了楚天碧握剑的手上。
握剑的手上一阵剧疼，手一松，闭月剑掉在了地上。
楚天碧赶忙去捡剑。
不顾楚天碧的狼狈样子，那人一个箭步跨在了试图逃走的刘燕面前。
“公主，请跟我们回去。”
“我不能回去，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无论发生什么事，回到影匿城总会说的清的。”
刘燕看到说服不了他，趁机逃走的计划又被他看穿了，刘燕只好在回到楚天碧身旁。
“天碧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手上裂了一个口子，但没大碍。”
楚天碧打不过那人，前后的退路都被堵住了。刘燕咬着嘴唇想逃脱的办法。
灵光一现。
“天碧，劫持我。”
“啥？”楚天碧不可置信的瞧着刘燕，想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跟自己所想的一样。
“你劫持我，他们就不敢乱来，就会让出一条路让我们过去。”
“那我岂不是真的成了犯人了？众目睽睽之下，想解释都解释不清。”
“管不了那么多。”刘燕主动钻到了楚天碧的身前，将闭月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楚天碧知道刘燕的脾气，打定了的注意是绝不会改的。
楚天碧只好摆出一脸鱼死网破的深情，叫嚣道：“让我过去，不然我就杀了她。”
这一幕让武技长也有些猝不及防，本来他还觉得俩人之间可能真的有些隐情，不像是公文中所写的是劫持关系。但现在看来楚天碧真的是个危险人物。
“楚天碧，你可想好了。如果你伤害到刘燕公主，那逮捕你后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武技长威胁着喊道。
“反正我现在也逃不出去，被捕是早晚的事。不如来个同归于尽。倒是你，你不希望刘燕公主因为你的关系而受伤吧。”
刘燕也用失魂落魄的声音帮腔道：“别杀我！求求你，放我走吧！”
这句话戳到了武技长的心坎上：倘若刘燕公主有个万一，自己肯定是难辞其咎。降罪是肯定的，只怕杀头都有可能。
“好，楚天碧你想怎样？”
“简单，让我们过去！”
“可以，但你保证不伤害刘燕公主？”
“保证。”楚天碧信誓旦旦的说道。
武技长咬咬牙，一跺脚，让开了一条路。
楚天碧二话不说，劫持着刘燕侧身从武技长身边走过，随后钻入了街旁的小树林。
小路另一头的五个官兵急忙追了过来。
“别追了。”武技长制止他们说道：“把他逼急了会给刘燕公主带来危险。”
“那就这样放他走吗？”
武技长想了想，吩咐几人：“刚才他们在河边准备搭船过河，但是船家吵架没搭成，他们还会在去的。多派人在河坞、码头看守着。保准能蹲的到他们两个。”
五人领命离去。
刘燕和楚天碧俩人，刚一进树林便跑了起来，直到再也跑不动了、确定官兵没有追上来才敢躲在一个大树下休息。
“现在该怎么办？除了暗月魔怪，连官府都开始抓捕我们了。”楚天碧说道。
此时刘燕的心情也有些黯然：“先过了河再说。”
休整了一会了，俩人悄悄的来到远流河河边，观察了许久，看到没有官兵，俩人便急忙忙的向着一个船家走去。
“如果我是你俩，我就不会去。”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听到有人说话俩人赶忙缩了回去。
在刘燕俩人傍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船家打扮的人。
刘燕小心的问道：“你是谁？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你看那两个人。”船家不回答，指着岸边无所事事的两个人说道：“那俩个人不乘船，不做买卖，也不是接人的。只是东来西往的瞎看，这俩个明显的是官府的人。”
刘燕看那俩人果然如船家所说的一样——暗地里排查过往的船客。
“你告诉我们这个干什么？”
“因为官府的人明显是在搜查你们俩。”船家淡淡的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是我们两个？”
“临渊渚的人不知道，但从这里到影匿城的各个关口都贴满了你俩的告示，上面有你俩的画像。”
刘燕看他说的有道理，而且这人似乎也没有将他俩告知官府的打算，便试探性的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是个船家。我只想把客人渡过河。”
“我们渡河。”刘燕果断的说道。
“你看，就这么简答。不过，鉴于你俩的特殊身份，船价自会高一点，二十钱贝。”
“二十？这也高的太离谱了。”楚天碧表示难以接受——他的背包里只剩二十个钱贝。
“成交。”刘燕答道。快点过河，快点到达寒坠堡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月上中天。你俩带着钱贝在这等我。看到有渔火飘过，那就是我，你们俩个就赶紧上船。”
商议妥当后，船家独自离去。
刘燕两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挨到了晚上，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再次来到了与远流河边。
夜色降临，河边已经没有了几个人。河面上一片漆黑，只听得到停泊在码头的船只碰撞声和水浪拍上岸的哗哗声。
这时，河面上有一个红点隐隐现现。
“天碧，这边。”刘燕个楚天碧来到了离红点最近的岸边。
红点越来越大，最后看得出来是一盏挂在一艘小舟上的渔灯。
小舟上传过来船家的声音：“钱贝带来了吗”
“带来了。”
“扔上来，我数数。”
楚天碧道“让我们先上去，你在数。”
“你们到底想不想过河？”船家有些蛮横的回应。
“扔给他。”刘燕说道。
船家接过楚天碧扔过来的钱贝数了起来。
有那么一会，楚天碧认为船家会在数完钱贝后直接将船开走。
点查正好二十个钱贝，船家将钱贝收好。随后从船上拿出来一个木板，搭在船舷和岸边。
“上来吧。”
刘燕和楚天碧坐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