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宴
satmar1410:13:12cst2015
日落之后，夏日的暑气渐渐淡了。晚风将虫鸣从石缝间吹了出来。伴随着白杨树叶的簌簌声响，月光变得渐渐皎洁。
一个盛夏晚凉天。
为了迎接南疆的来客，人皇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招待林竺。
人皇指着满桌子的饭菜说道：“林姑娘别拘谨，来了影匿城就当做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随便一些。尝尝这个糖丝脆梨，是你们南疆的名菜，看看和你们家乡做的有什么不同。”
林竺夹了一瓣，品味了一番说道：“的确有一些不一样。糖丝很黏，甜味也和南疆的有差异。”
人皇道：“你们南疆是用甘蔗熬的糖，我们这里则是用甜菜。”
林竺道：“原来是这样，南疆虽然比邻中原但竟然也有这些差异。”
人皇与林竺彼此客气，其他的人则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
人皇看到场面有些冷清。笑了笑：“好了，我先下席了。你们都像乖孩子似的安安静静的，恐怕是因为我在的缘故吧。本以为可以跟年轻人好好聊聊的，看来是不服老不行了。”
林竺道：“人皇看起来比我父亲还要年轻，怎么会老呢。”
人皇道：“哈哈，老了就是老了。虽然心里不愿意这么想但身体也要这么承认呀，只坐了这么一会就有些累了。好了我先走了。这里就留给你们年轻人吧。”
人皇退席后，第一个不安分的就是刘燕：“姐姐，你尝尝这个。大螃蟹，他们说是从东泽运来的，中原没有。”
林竺道：“南疆也有螃蟹，但不像这些那么大。”
刘燕很惊奇：“螃蟹不是生活在水里吗？我听说南疆不都是大山么？”
“南疆是有很多山，在众山环绕中有一座湖泊，很大的。”
刘燕从小就生活在影匿城中，没见过山，也没见过河。听完林竺的话顿时对南疆来了兴趣：“姐姐，南疆还有没有别的好玩的？”
林竺笑道：“当然有了。南疆树木很多，一棵挨着一棵的，你可以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去，还有...”
范凌舟看着有滋有味的讲南疆事的林竺，轻声对旁边的刘鸠说道：“你不是去接南疆的人马么，怎么只接来了一个？”
刘鸠说：“只来了她一个。开始我也以为既然是南疆王的女儿，一定会有人护送的。不曾想只是她一个。”
范凌舟有点惊讶：“只有她一个人？从南疆到中原路程也不短，南疆王就这么放心让她女儿独自上路？”
刘鸠道：“林姑娘还有一个妹妹，她妹妹说会一路平安的，所以她就一个人来了。”
范凌舟问道：“她妹妹的话就这么准么？难不成也是梦婆之类的？”
刘鸠摆摆手：“不是，林姑娘说她妹妹好像有一些神奇的能力，能够看懂树上的什么文字。不过我没听清楚，也不好意思细问。”
范凌舟半信半疑，调侃似的说道：“哇，南疆的女子真是不简单呀!”
刘鸠看了看林竺，想起了在十里亭的邂逅，说道：“是呀，很不简单。”
范凌舟瞧见了刘鸠看林竺的眼神，问：“刘鸠，你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这时刘鸠回过神来：“没有，怎么会，我才刚刚认识人家，对她一点也不了解。”
“这不正是符合你的标准了么，你不是说看到命中注定的女孩你的心一定会告诉你的么。我问你，你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有没有心动？”
刘鸠想了想：“不怎么清楚。我当时正在观察路人，也确实看到她了，但没有心动。
不过话说回来，实际上不是我一眼看到的她，而是她一眼看到的我。”
范凌舟说：“我不是跟你说了你那标准不实际。你看，现在你连到底喜不喜欢人家都不清楚。”
刘鸠也有些无奈，自己当时到底有没有心动呢？
“...在南疆有一条梧桐路，位于两座山之间，左边的叫做梧岭，右边的叫做桐岭。传说要是命中注定的两人从那里走过，俩山梧桐树的树枝就会相互缠绕像是牵手一样，在那两个人的头上搭起一片绿荫。”林竺继续给刘燕将南疆的趣事。
“真的吗！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带上我的心上人去那里看一看。”
林竺问道：“那个和你一般大的总在你身边的男孩子呢。你不带他去么？”
“姐姐说的是楚天碧么？”刘燕咂咂嘴想了一下：“这样吧，我，楚天碧，还有我的心上人，我三个一起去梧桐岭。”
林竺听罢噗嗤的笑了一声：“也许只带那个男孩子去就可以了。”
这时刘勇站了起来：“林姐姐，我先退席了。今天吃的有点多，我要去消化一下。”
林竺点头道：“皇子请便。”
呼延昀叠也站了起来起来：“告辞。”说罢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位是西漠王的独子么？好像很冷漠。”林竺问道。
“呼延哥哥吗？其他的哥哥也说他有些冷漠，但我不觉得呀。”
“是么。”林竺淡淡的说。
月渐中天，寒气有些加重。林竺看席上的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对刘鸠说道：“承蒙款待，菜肴很丰盛。天也不早了，我想先退席了。”
刘鸠回道：“林姑娘一切随意。远道而来，必定旅途劳顿，望姑娘早些歇息。”
林姑娘纳了一个万福便退席了，后面紧紧的跟着刘燕。
范凌舟看了看寥落的桌面说道：“人都走了，咱们也回去吧。过会我还要吃药的。”
刘鸠点了点头吩咐下人将桌子收拾好，俩人一同回房。
在回去的路上，刘鸠一直沉默不语，像是在想心事。
范凌舟问：“怎么，还在想林姑娘么。”
“嗯？不是，只是在想她跟我说的话。”
“什么话？”
刘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凌舟，你觉得我会是一个好人皇么？”
“怎么突然这么问？你当然会是一个好人皇了。”
刘鸠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完全不懂怎么治理天下。如果人皇之位传给我后再将天下弄乱了怎么办？”
“放心吧，没人生下来就会治理天下的。你做到那个位置自己自然就会了。”
“也许吧。前些日子我看到在《年轮书》残卷上记载着在最初的人皇统治下人们是非常和睦安闲的，不像现在这样四方诸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你说那时候治理天下是不是非常容易？”
范凌舟道：“《年轮书》残卷记载的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在‘日裂之年’后又有很多的遗失，肯定不准的。我觉得治理天下主要就是平衡诸王间的争执，调解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做到这些就会是个好人皇了。”
刘鸠点点头，觉得范凌舟说的有道理。突然灵光一现：“凌舟，我若是人皇了，你来做‘人皇相佐’怎么样？”
已经回到了房里正在喝药的范凌舟听完刘鸠的话差点噎到自己：“你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不呢？”
“那楚相爷怎么办？”
“老相爷年纪大了，早晚会退下来的。”
范凌舟摇晃了一下杯子里的药茶，有些忧伤的说道：“也许他比我还会活的长呢。”
刘鸠知道范凌舟在担心他的病会发作，便安慰他道：“别想那个了。医师不是说按时吃药，别受凉就能压制住么，你来中原这么多年也没复发过。而等你做了‘人皇相佐’也不用回东泽了，反正那里的天气也不适合你。你觉得怎么样？”
范凌舟知道自己在怎么担心也是无助，便嘿笑一声：“好吧，既然你这么盛情邀请，我就勉为其难，做这个‘人皇相佐’好了。”
俩人谈笑了一阵，夜渐深，便分别入睡了。
另一面，林竺与刘燕躺在同一张床上，说起了悄悄话。
林竺问道：“燕儿，你的刘鸠哥哥是一个怎样的人？”
“哥哥很好呀，怎么了”
“他小时候的事情，你知道么？”
“不清楚。哥哥是个孤儿，没有父亲，后来母亲也去世了，再后来就被父皇收养了。我就知道这些。”
“哦。”他看起来很刚强，竟也有这些悲伤的故事。
“姐姐怎么问起哥哥的事情了呢？是不是姐姐喜欢哥哥？”
林竺脸一红：“我才刚刚认识他，怎么会说上喜欢与不喜欢呢。”
刘燕说：“那姐姐就留在这里，时间长了就会喜欢上了！”
林竺捏了一下刘燕的鼻子：“这种事不是小孩子可以随便说的。”
“但姐姐会留在这里，对吧？”
林竺的确对刘鸠有一些好感，便说道：“嗯，我会留下来的。”
刘燕听后兴奋的说：“太好了！我可以带姐姐游玩影匿城，父皇也允许我去外城了，外城有好多好玩的，我们可以一起去。”
林竺将毯子给刘燕盖严实一些：“好了，先睡吧。这些等明天再说也不迟呀。”
众人都进入了梦乡。
孩子的梦在玩乐着，少女的爱开始萌芽，少男的理想也有了方向。生活似乎不能再这样美好了。
夜空，圆圆的月亮发出了白色的光芒，星星迅速隐退在了幕后。有一些晚睡的人会抬头看见那月亮，随后不自禁的夸赞一句天上的月亮很圆，但困意袭来也很快回屋睡觉去了。
没有人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世上还没有人的时候，那时的天空也有一个圆圆的月亮。她皎洁，孤傲而绝世。后来那颗月幻化出了魔。
就如同今晚一样。